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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的发现让陆远一夜未眠。他反复回忆着勘测时的每一个细节:那条隐藏在岩壁纹理中的缝隙,那处需要特定灵力才能触动的机关,还有金姓弟子说“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出来”的判断。
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布置,而是早有预谋的设计。而设计者将暗门设在阴煞裂隙旁边,用意更是耐人寻味——要么是利用阴煞之气做掩护,要么...暗门里的东西,与阴煞裂隙有关。
第二天一早,陆远就去了执法堂。
严明还在静养,但已经能下床走动。苏晚晴也在,她正用一根银针在严明背上几处穴位行针,针尾微微颤动,发出细密的嗡鸣。这是在用静心堂的秘术“震脉针法”,帮他驱除体内残留的阴煞寒气。
“你来得正好。”苏晚晴头也不回,“严执事的伤还需要三天才能恢复,但北麓的事不能等。那个暗门...你有什么想法?”
陆远将勘测记录和手绘的暗门位置图放在桌上:“暗门在阴煞裂隙正东七步处,岩壁经过特殊处理,与周围完全融为一体,肉眼难以分辨。机关设置得很精巧,需要特定的灵力波动才能触发——金、石二位师兄试过,普通修士的灵力打不开。”
“特定的灵力波动?”严明皱眉,“像是...某种身份验证?”
“很可能。”陆远点头,“如果这是云霄真人或者他手下人设置的,那么只有他们那一脉的功法,或者持有特定信物的人,才能打开。”
苏晚晴拔出最后一根银针,用白布仔细擦拭:“你想进去看看?”
“必须进去。”陆远斩钉截铁,“暗门设在那里,一定藏着秘密。可能是云霄真人私藏的丹药、材料,也可能是...与阴煞裂隙相关的实验记录,甚至可能是他勾结魔道的证据。”
严明沉默片刻,看向苏晚晴:“师妹,你的神识能穿透那处岩壁吗?”
“试过,不能。”苏晚晴摇头,“岩壁内部嵌了‘隔神石’,是专门屏蔽神识探查的材料。布置的人很小心,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里面的东西。”
“那就只能硬闯了。”严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手臂,“我亲自带人去,用破阵符强行打开。”
“不行。”陆远和苏晚晴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苏晚晴先说:“那暗门连着机关,强行破开会触发自毁机制,里面的东西可能就没了。”
陆远补充:“而且打草惊蛇。如果这是云霄真人的布置,他一定在暗门处留了后手——比如一旦被强行打开,他那边立刻就会知道。到时候我们非但拿不到证据,反而会让他更加警惕。”
严明重新坐下,脸色凝重:“那怎么办?进不去,又不能硬闯,难道就这样干看着?”
“或许...”陆远沉吟,“我们不需要自己进去。”
“什么意思?”
“暗门需要特定灵力才能打开,但我们不一定非要打开它。”陆远眼中闪过一道光,“我们可以‘借’别人的手打开。”
“借谁的手?”
陆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苏晚晴:“苏长老,您上次说,周安那边...有进展了?”
苏晚晴点头:“我昨天去见了他。按你教的方法,先送了他母亲一笔抚恤金,又暗示可以收他为记名弟子。他挣扎了很久,最后...松口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事发前三天,刘玄确实找过他,给了他一个‘任务’。”苏晚晴缓缓道,“刘玄让他趁巡逻时,在北麓矿区‘不经意’地留下几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刘玄没说,只给了他一包用油纸裹着的小物件,让他埋在矿区几个特定位置。”
陆远心头一跳:“那几个位置...还记得吗?”
“记得,周安画了图。”苏晚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北麓矿区的地形,标了五个红点。其中一个红点,就在阴煞裂隙附近。
“周安照做了,但他留了个心眼。”苏晚晴继续说,“埋东西时,他偷偷打开油纸看了一眼——里面是几块黑色的晶石,还有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他形容不出来,但觉得很眼熟,好像在丹鼎阁的某个古籍里见过。”
“玉牌现在在哪?”
“刘玄让他埋完后,把玉牌单独埋在最深处那个点,也就是阴煞裂隙旁边。”苏晚晴顿了顿,“周安照做了,但他记下了玉牌埋藏的具体位置——就在暗门下方三尺处,一块青黑色岩石的下面。”
陆远眼睛亮了。
玉牌。能打开暗门的信物,很可能就是这枚玉牌!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强行打开暗门,而是...”他看向严明,“挖出那枚玉牌,用玉牌正常打开暗门。这样不会触发警报,也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严明思索片刻:“但这还是有问题。第一,玉牌埋在暗门附近,去挖就会惊动守卫——矿区现在虽然解封,但丹鼎阁的人肯定暗中盯着。第二,就算拿到玉牌,我们怎么确定它的使用方式?万一需要配合特定功法呢?”
“第一个问题,我有办法。”陆远道,“矿区现在正在筹备矿业观光项目,明天开始就要大规模施工。我可以让施工队在那片区域‘正常作业’,挖地基、铺栈道,顺便...把玉牌挖出来。丹鼎阁的人就算看到,也只会以为是正常施工。”
“那第二个问题呢?”
陆远看向苏晚晴:“这就要麻烦苏长老了。周安说玉牌上的符号眼熟,能否请您带他去丹鼎阁的藏书阁,让他辨认一下具体是哪本古籍?只要找到源头,就能知道玉牌的用法。”
苏晚晴点头:“可以,今天下午我就带他去。”
“另外,”陆远补充,“施工队明天进场,我需要至少三天时间。这三天,请严执事和苏长老帮忙拖住云霄真人——找个理由,让他无暇顾及矿区这边。”
严明和苏晚晴对视一眼。
“掌门前几日传讯,说要召开长老会,商议宗门下一季度的资源分配。”严明缓缓道,“云霄作为丹鼎阁三长老,必须出席。会议原定五天后,我可以提议提前到明天,开个三天三夜。”
“我也能帮忙。”苏晚晴道,“会议期间,我会以‘探讨心法’为由,主动找云霄论道。以他的性子,不会拒绝这种展示修为的机会,一定会分心应对。”
“好。”陆远站起身,“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双线并行——这边挖玉牌、开暗门,那边拖住云霄真人。三天后,真相大白。”
严明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陆远,你可想清楚了?这一步踏出去,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云霄真人在宗门经营三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各堂,就算我们拿到证据,也未必能扳倒他。”
“我知道。”陆**静地说,“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做,他会一直压在我们头上,灵境做不大,‘远行游记’也走不远。做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声音更坚定:“而且我相信,宗门里像严执事、苏长老这样,真正为青木宗未来着想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只是他们缺少一个契机,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严明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帮你。”
苏晚晴也笑了:“小子,你倒是会给人戴高帽。不过...你说得对,青木宗这潭水,是该搅一搅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陆远才告辞离开。
走出执法堂时,天色已近正午。阳光有些刺眼,陆远眯起眼睛,望向主峰的方向。
那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
而他,是这场战争的***。
当天下午,青木镇“远行游记”分号的后院里,气氛有些紧张。
张大山带着八个精挑细选的杂役,正听陆远讲解明天的计划。这些杂役都是跟着他从灵境干起来的,老实本分,嘴也严,最重要的是——家人都在青木镇,跑不了,也不敢乱说。
“明天辰时,施工队准时进场。”陆远指着铺在石桌上的矿区地图,“金、石二位师兄带队,你们八个分成两组,一组跟着他们打下手,学习怎么铺设栈道、布置法阵;另一组...”
他点了点暗门所在的位置:“负责这片区域的‘土方清理’。说是清理,实际是挖地三尺,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一个叫李四的杂役问。
“一枚玉牌。”陆远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是周安凭记忆画的符号——一个圆环,环内套着三个三角形,三角形之间用细线连接,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玉牌大概巴掌大小,白色,温润,上面刻着这个符号。埋在地下三尺深处,一块青黑色岩石的下面。找到后,不要声张,悄悄交给我或者大山。”
杂役们传看那张纸,纷纷点头表示记住了。
“记住三点。”陆远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动作要自然,就像正常施工;第二,如果挖到其他奇怪的东西——比如黑色的晶石、符箓、或者任何你们不认识的东西,不要碰,立刻报告;第三,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在清理地基,准备打桩。”
“明白了,陆先生。”李四带头应道。
“好,去准备工具吧。明天要早起,今晚早点休息。”
杂役们散去后,张大山凑近些,低声问:“陆先生,那暗门...真的要去开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大山,你怕了?”
“不是怕...”张大山挠挠头,“就是觉得...这事太大了。丹鼎阁三长老啊,那可是宗门里顶尖的人物。我们跟他斗,就像蚂蚁跟大象较劲...”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陆远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斗。严执事、苏长老、金石门、百草轩...还有那些默默支持我们的普通人,都是我们的力量。”
他看着张大山:“大山,你相信吗?这世上有些事,不是看谁拳头大,而是看谁占理,看谁得人心。”
张大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去休息吧。”陆远道,“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同一时间,青木宗主峰,丹鼎阁深处。
云霄真人盘膝坐在静室中,面前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不是普通的黑白子,而是用灵石雕刻而成的红蓝二色棋子,每颗棋子都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他在跟自己下棋。
左手执红子,右手执蓝子,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棋盘上的局势胶着,红蓝双方在中腹缠斗,杀机四伏。
灰衣人跪在棋盘旁,低声汇报:“...陆远今天去了执法堂,待了半个时辰。出来后直接回青木镇,召集了八个杂役,似乎在安排明天施工的事。另外,苏晚晴下午带着周安去了藏书阁,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施工...藏书阁...”云霄真人落下一颗红子,“他们想干什么呢?”
“师尊,要不要派人盯着?”
“不用。”云霄真人摇头,“现在盯着,反而打草惊蛇。让他们动,动得越多,破绽越多。”
他拈起一颗蓝子,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倒是严明那边...他今天提议将长老会提前到明天,说是掌门的意思。你觉得呢?”
“掌门一直闭关,很少过问具体事务,这次突然要开会...”灰衣人皱眉,“会不会是严明假传圣旨?”
“掌门虽闭关,但神识一直笼罩全宗,严明没那个胆子。”云霄真人终于落下蓝子,“不过,会确实开得蹊跷。资源分配这种事,往年都是季度末才议,现在才月中...除非,有人想借开会,拖住我。”
“拖住您?”灰衣人一愣,“为什么?”
“为北麓的事。”云霄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暗门那边,我留了后手,一旦有人触碰,我立刻就能感知。但如果我被困在会议上,无法分心...”
他忽然笑了:“有意思。他们以为,拖住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暗门?天真。”
“师尊,那我们要不要...”
“将计就计。”云霄真人又落下一颗红子,吃掉蓝子一片,“他们想开暗门,就让他们开。暗门里的东西...他们拿不走的。”
他看向灰衣人:“通知刘玄,让他准备好‘那东西’。等暗门打开,就放出来。我要让进去的人...有去无回。”
“是!”灰衣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退了出去。
静室里,又只剩下云霄真人一人。
他盯着棋盘,忽然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扫落。
“啪嗒、啪嗒...”
棋子滚落一地,红蓝混杂。
“棋局...”他喃喃道,“该收官了。”
第二天,辰时。
北麓矿区入口,施工队准时进场。
金、石二位师兄带着三十多名金石门弟子,浩浩荡荡开进矿区。他们穿着统一的褐色工装,扛着各种工具:丈量尺、水平仪、破岩锥、还有十几尊石质傀儡——这些傀儡约半人高,形似穿山甲,专门用来开凿坚硬岩层。
张大山带着八个杂役跟在后面,每人背着一个竹筐,筐里是铁锹、镐头、簸箕等普通工具。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力工,混在大队人马里毫不起眼。
“开工!”金姓弟子一声令下,施工正式开始。
栈道要从入口处向深处延伸五百丈,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沿途的碎石、整平地面。金石门弟子们分工明确,有的操控傀儡开凿岩壁,有的布置临时照明法阵,有的开始打地基、立桩。
张大山的任务区域在阴煞裂隙附近。那里不需要铺设栈道,但要建一个“警示碑”,所以也要清理出一片空地。他带着李四等四个杂役,开始一锹一锹地挖土。
动作很慢,很仔细。每挖一尺深,就要停下来,用手扒拉泥土,看看有没有异常。表面上是在清理地基,实际是在找那枚玉牌。
时间一点点过去。
巳时,挖到一尺半深,什么都没发现。
午时,挖到两尺深,只有些普通的碎石。
未时,挖到两尺半...
“张哥!”李四忽然压低声音叫道,“你看这个!”
张大山连忙凑过去。李四挖开的土坑里,露出一角青黑色的岩石——正是周安描述的那块!岩石不大,约莫脸盆大小,半埋在土里。
“就是它!”张大山心跳加快,“围着它挖,小心点,别碰坏了下面的东西。”
四人围着岩石,用小手铲一点点清理周围的泥土。岩石逐渐显露全貌,形状不规则,表面光滑,像是被水流冲刷过很多年。
岩石下方,是一层压实了的黏土。张大山用手轻轻扒开黏土,指尖忽然触到一个硬物。
温润,光滑,带着玉质的凉意。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挖出来。
是一枚玉牌。巴掌大小,通体乳白色,质地细腻,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玉牌正面,刻着那个圆环套三角的符号;背面,则刻着一行细小的古篆文字。
张大山不认识古篆,但他知道,这就是陆远要找的东西。
他迅速将玉牌藏进怀里,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继续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李四说:“我去拿点水,你们继续。”
“好嘞。”
张大山离开施工区域,绕到一处岩石后面,确定没人注意后,才快步走向矿区的临时指挥所——那是一个用帆布搭起来的帐篷,陆远和金、石二位师兄在里面研究施工图纸。
“陆先生。”张大山掀开帘子进去,从怀里掏出玉牌,“找到了。”
陆远接过玉牌,入手温润,确实是一块好玉。他翻到背面,看到那行古篆文字,眉头微皱。
“金师兄,你认识古篆吗?”
金姓弟子凑过来看了看,摇头:“只认识几个常见的字,这行...看不全。不过这个符号我见过。”
他指着玉牌正面的圆环三角符号:“这是‘三元封印’的标记。宗门古籍里有记载,上古时期,修士们用这种封印来镇压邪物、封存秘宝。需要三把‘钥匙’同时作用才能打开——一枚玉牌是其中一把。”
“三把钥匙?”陆远心头一沉,“另外两把呢?”
“不知道。”金姓弟子摇头,“可能在其他地方,也可能...已经失传了。”
麻烦了。只有一把钥匙,打不开暗门。
陆远盯着玉牌,脑中飞速运转。暗门需要特定灵力才能打开,玉牌是钥匙之一,但还需要另外两把...或者,有其他方法能模拟出三把钥匙同时作用的效果?
“金师兄,如果只有一把钥匙,强行开门会怎样?”
“触发自毁机制。”金姓弟子肯定道,“三元封印的设计很精妙,三把钥匙缺一不可,少一把都会导致封印反噬,里面的东西要么毁掉,要么...释放出来。”
释放出来。陆远想起暗门在阴煞裂隙旁边,里面封存的,会不会就是某种与阴煞相关的东西?一旦释放...
他不敢往下想。
“陆先生,现在怎么办?”张大山问,“玉牌找到了,但打不开门...”
陆远沉默片刻,忽然问:“金师兄,你能模仿这枚玉牌的灵力波动吗?”
“模仿?”
“对。”陆远道,“既然一把钥匙不行,那我们能不能...伪造出三把钥匙的灵力波动?用阵法或者其他手段,模拟出三元封印被同时触发的状态?”
金姓弟子愣住了。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危险。伪造灵力波动,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理论上...可行。”他沉吟道,“三元封印的原理是检测三股特定的灵力共鸣,如果我们能用阵法模拟出另外两股,或许能骗过封印。但这需要精确的灵力频率数据,而且...需要至少筑基期的修为来操控阵法。”
筑基期。在场的人里,只有严明和苏晚晴是筑基期。但严明在开会,苏晚晴也在会上拖住云霄真人,都来不了。
“还有一个办法。”石姓弟子忽然开口,“用‘共鸣法阵’。”
“共鸣法阵?”
“对。”石姓弟子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的阵法,能将一件法器的灵力波动放大、复制,形成多股相似的波动。如果我们用玉牌作为源,用共鸣法阵复制出另外两股波动,理论上也能模拟三把钥匙的效果。”
“能行吗?”陆远问。
“没试过,但可以一试。”石姓弟子道,“共鸣法阵是阵堂的基础课程,我会布。但需要时间准备材料,而且...需要至少一百枚中品灵石来驱动。”
一百枚中品灵石,不是小数目。但陆远没有犹豫:“灵石我来解决。需要多久?”
“材料我随身带了一些,缺的可以回宗门取,最快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是下午申时左右。
“好。”陆远当机立断,“金师兄,你继续主持施工,正常进度,不要让人看出异常。石师兄,你跟我回青木镇取灵石,然后准备法阵。大山,你留在这里,盯着施工区域,尤其是暗门附近,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是!”三人齐声应道。
分工明确,各自行动。
陆远和石姓弟子骑马赶回青木镇。路上,陆远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暗门里到底封着什么?值得云霄真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布置三元封印?
还有,另外两把钥匙在哪里?是在云霄真人手里,还是...已经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如果是后者,那暗门可能已经很多年没人打开过了。里面的东西,恐怕比想象中更古老、更危险。
两个时辰后,申时初刻。
陆远带着凑齐的一百二十枚中品灵石——其中一百枚是金石门借款里预支的,二十枚是他自己的积蓄——和石姓弟子回到了矿区。
法阵材料已经备齐。石姓弟子选了暗门附近一处隐蔽的凹地,开始布阵。
共鸣法阵并不复杂,但要求极高精度。阵眼位置要准确,阵纹刻画不能有丝毫偏差,灵石嵌入的时机也要恰到好处。石姓弟子忙得满头大汗,陆远在一旁打下手,递材料、递工具。
申时三刻,法阵布成。
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形阵图出现在地面上,由三十六枚玉符组成,玉符之间用银线连接,构成复杂的几何图案。阵图中央有三个凹槽,呈等边三角形排列。
“玉牌放中间这个凹槽。”石姓弟子指着阵图,“另外两个凹槽空着,等阵法启动后,会复制出两股相似的灵力波动,注入这两个空位。到时候,三股波动会同时作用在暗门上,理论上能骗过封印。”
陆远将玉牌放入中央凹槽。玉牌一接触阵图,立刻发出微弱的白光,表面的符号似乎活了过来,在玉牌表面缓缓流转。
“好了。”石姓弟子退后几步,“现在启动阵法。陆先生,你退远些,万一失败,可能会有灵力反噬。”
陆远退到十步外。石姓弟子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将灵力注入阵图边缘的一枚启动玉符。
“嗡——”
阵图亮了起来!三十六枚玉符同时发光,银线像被点燃般发出刺目的光芒!中央凹槽里的玉牌剧烈震动,白光越来越强!
紧接着,另外两个空着的凹槽里,凭空出现了两团虚影——正是玉牌的复制品!虽然看起来有些模糊,但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与真玉牌几乎一模一样!
三股波动开始共鸣,频率逐渐同步...
“成了!”石姓弟子兴奋道,“频率同步了!现在只要把这三股波动引导到暗门那里...”
他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暗门所在的岩壁,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不是阵法引起的震动,而是从内部传来的、更深沉的震动!整片岩壁开始龟裂,裂缝中涌出浓稠的黑雾——不是阴煞之气,而是一种更粘稠、更腥臭的黑雾!
“不好!”石姓弟子脸色大变,“暗门里的东西...提前苏醒了!”
“怎么回事?!”陆远冲上前。
“有人...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石姓弟子指着暗门,“三元封印被破坏了!不是从外面,是从里面!里面的东西要冲出来了!”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
暗门所在的岩壁轰然炸开!碎石飞溅中,一道身影从炸开的洞口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是李四!他浑身是血,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他挣扎着抬起手,指向洞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四!”张大山冲过去扶起他。
但已经晚了。李四的手无力垂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洞口处,黑雾越来越浓。雾中,隐约有一个庞然大物在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从沉睡中醒来。
陆远死死盯着洞口,握着玉牌的手,指节发白。
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陷阱。
云霄真人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开暗门,所以在里面留了“礼物”。
而现在,“礼物”要出来了。
他转身,对石姓弟子吼道:“启动所有防护法阵!通知所有人,立刻撤离矿区!”
然后他看向张大山:“大山,你带李四的尸体走。其他人,跟我挡住那东西!给撤离争取时间!”
“陆先生,你...”
“快去!”
张大山咬咬牙,背起李四的尸体,向矿区外狂奔。
陆远则和石姓弟子、以及闻讯赶来的金姓弟子,并肩站在洞口前。
黑雾中,那个庞然大物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它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具...骸骨。
但不是人类的骸骨。
而是一具巨大的、狰狞的、长着三只眼的蛇类骸骨。骸骨通体漆黑,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张开的下颌里,密密麻麻的骨刺像刀锋般闪烁着寒光。
它缓缓抬起头,三只眼同时锁定了陆远。
然后,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嘶——!!!”
声音里,充满了千年的怨毒与饥饿。
陆远深吸一口气,从腰间取下那支金属小喇叭。
这一次,他没有吹响。
而是握紧了它,像握着一把剑。
“来吧。”他轻声说。
暗门已开。
秘密即将揭晓。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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