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前锋 > 第129章 伤兵进城借机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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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五时三刻,西沉的太阳将金萨染成一片血色。

    两辆破旧的大卡车吭哧吭哧驶进市区,车身上沾满泥浆,帆布篷布被风撕开几道口子,隐约露出里面缠着绷带的人影。

    车轮碾过碎石路时,车厢里传来压抑的呻 吟——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关卡前的守军听见。

    “停下!”

    哨兵举起步枪,枪口斜指天空。四名守军围拢过来,皮靴踏在路面上发出整齐的响声。

    驾驶室里,司机是个满脸风霜的桑科拉汉子。

    他摇下车窗,递出一份皱巴巴的文件:“铁砧堡下来的伤员,一共二十七个。医院那边准备好了吗?”

    哨兵接过文件,借着夕阳余晖仔细查看。

    文件是一份伤员名单和说明,还有卡利姆的签名——货真价实。但他还是朝车厢走去,用枪托敲了敲篷布:“下来两个,检查。”

    后车厢的帆布被掀开一角,两个缠着绷带的伤兵笨拙地爬下来。

    一个左臂吊在胸前,绷带渗出暗红色的血渍;另一个拄着粗树枝削成的拐杖,右腿从大腿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

    “怎么伤的?”哨兵盯着他们的眼睛。

    “攻城时被手雷破片划的。”吊着胳膊的伤兵声音嘶哑,“医生说得住院观察,怕感染。”

    哨兵围着卡车转了一圈,用枪管挑起篷布向里张望。

    昏暗的光线中,他看见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药水味。

    有人在小声呻 吟,有人昏睡着,绷带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等着。”

    哨兵转身走向岗亭,拿起电话。

    消息一层层上报,最终传到默尔耳中时,这位准酋长正在试穿晚上要用的礼服——一件绣着金线的白色长袍,象征权力与纯洁。

    “铁砧堡的伤员?”默尔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眉头微皱,“多少人?”

    “两车,二十七个。”电话那头回答。

    默尔沉默了几秒。

    按常理,他应该立刻放行——展示仁慈是统治者必备的品德,尤其是在即将正式接任酋长的时刻,何况卡玛鲁说过,今天会送伤员来住院。但鬣狗早上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小心任何异常动向。

    “检查过了吗?”他问。

    “正在检查。文件齐全,伤情看起来也真实。”

    “放行吧。”默尔最终说,“派人跟着,送他们到医院后,在周围布岗。非常时期,谨慎点没错。”

    命令传达下去,关卡哨兵挥了挥手。

    卡车重新发动,缓缓驶入城区。

    然而,刚开出不到五十米,又被另一队哨兵拦下——这次是鬣狗的人。

    他们穿着混杂的迷彩服,装备明显比桑科拉守军精良,眼神里透着职业军人的冷峻。

    “所有人下车!”

    领头的疤脸汉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车厢里,天使关铁柱的心跳加快了一拍。

    他脸上、手上所有裸露的皮肤都涂抹了特制的黑色油彩——不是简单的涂料,而是混合了木炭灰和植物汁液的伪装剂,即使在近距离观察下也难以分辨真伪。

    此刻他正蹲在一名“重伤员”身边,手里拿着水壶,动作自然得像个真正的卫生兵。

    伤兵们开始艰难地挪动身体。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质疑,甚至没有人交换眼神。

    他们顺从地爬下车厢,在路边排成歪歪扭扭的两排,任由哨兵检查。

    疤脸汉子亲自上前,从第一个伤兵开始搜查。

    他翻开绷带边缘,查看伤口——确实是新鲜的创口,皮肉外翻,渗着组织液和血水。

    他按压了几处,伤兵疼得倒抽冷气,额头上冒出冷汗。

    “怎么伤的?”疤脸汉子问。

    “云梯断了,摔下来的。”伤兵咬着牙回答,“砸在碎石堆上。”

    疤脸汉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然后走向下一个。

    他检查得很仔细,每一处绷带都要翻开看看,每一个口袋都要摸一遍。当查到天使时,天使主动举起双手,用略带口音的英语说:“我是卫生员,只带了药品和绷带。”

    疤脸汉子打量着他。

    这个卫生员个子不高,体型偏瘦,双手粗糙,指甲缝里还有洗不干净的血渍——完美符合战地卫生员的形象。

    他翻了翻天使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面确实是纱布、酒精、止血钳等物。

    “你们从铁砧堡过来,路上没遇到袭击?”疤脸汉子突然问。

    “没有。”天使摇头,“我们走的是大路,沿途有巡逻队。”

    疤脸汉子又看了他几秒,终于挥挥手:“上车吧。”

    搜查持续了十五分钟。

    当最后一箱药品也被打开检查后,哨兵们才终于放行。

    两辆卡车重新启动,朝市医院方向驶去。

    而在它们后方,两辆武装皮卡不紧不慢地跟上,车斗里的机枪手始终将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

    天使透过篷布缝隙观察着尾随的车辆,心中默默计数:一辆皮卡四人,两辆就是八人,加上医院原有的守卫……

    他在脑海中迅速构建着医院的立体图——那是陈锋通过无人机侦察后绘制的草图,每个出入口、每条通道、每扇窗户的位置他都烂熟于心。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变量,鬣狗是否加强了那里的守卫。

    卡车驶入医院前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几盏路灯亮起昏黄的光,将建筑物的阴影拉得老长。

    医院主楼是一栋三层的水泥建筑,殖民时期的老房子,墙皮剥落,窗户破损,只有大门还算完整。

    伤员们被搀扶着下车,队伍缓慢地挪进大楼。

    尾随的皮卡车停在院门口,八名武装人员跳下车,迅速分散开来——两人守住大门,两人登上门口岗亭,其余四人进入医院大厅,在楼梯口和走廊交叉处站定。

    他们的站位很专业:彼此能相互照应,视野覆盖所有通道,又不会过于集中成为靶子。

    天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搀扶着一名“重伤员”走进病房区,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环境:病房门口两人,流动岗哨四人,医院门口两人,值班室两人——果然十人,全部武装警戒。

    问题比预想的棘手。

    这些守卫显然接受过训练,不是普通的民兵。

    他们手指不离扳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分散在关键位置,任何一个点出事,其他人都会立刻察觉。

    “先安顿下来。”天使低声对身边的伤兵说,“沉住气,等信号。”

    伤兵们被分配在三间相邻的病房里。天使前前后后忙碌着,给这个换药,给那个喂水,动作娴熟自然。

    但他真正的注意力始终在守卫身上——观察他们的换岗时间、行动规律、视线死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天色完全黑了。

    金萨城零星亮起灯火,大部分区域仍笼罩在黑暗中。

    而在城市外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多路人马正悄然逼近。

    城东三公里的灌木丛中,王猛蹲在一块岩石后面,夜视望远镜里清晰映出城墙上的哨兵身影。

    他身后,五十名桑科拉战士匍匐在地,枪口朝前,像一群等待时机的猎豹。

    “无人机就位。”耳机里传来操控手的声音。

    “收到。”王猛低声回应,“保持监视,等孤狼命令。”

    夜空高处,三架小型无人机在五百米高度悬停。

    它们的摄像头缓缓转动,将整个金萨城的动态尽收眼底——街道上的巡逻队、阿卡其公司院内的守卫布防、医院周围的岗哨分布……

    所有画面实时传回三公里外的指挥点。

    陈锋坐在一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里,面前是三块显示屏。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移动,将重点区域逐一放大。

    “卡玛鲁那边怎么样了?”他问身边的通讯员。

    “长老们都到了,一共九位,现在在城南的安全屋。卡玛鲁酋长正在向他们说明情况。”通讯员回答,“听说默尔以家人要挟逼宫,长老们都很愤怒,有人当场就要带人去阿卡其公司。”

    陈锋点点头,目光回到屏幕上。

    阿卡其公司的主楼灯火通明,院子里有人在布置桌椅——显然是为晚上的仪式准备的。

    二楼东侧第三个房间的窗户黑着,但阳台上有个人影在走动,是守卫。

    他的视线移到医院区域。

    热成像画面显示,病房里的“伤员”大多躺着,但有几个人的体温分布显示他们实际上处于警戒状态。

    而守卫们仍在各自的岗位上,没有松懈的迹象。

    “天使需要机会。”陈锋喃喃自语。

    机会很快来了。

    晚上七点整,医院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

    两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推着餐车走进来,车上堆着几个大铝盆,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

    “开饭了!”

    年长的厨师喊道,他是伊萨,卡玛鲁的远房表亲。

    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守卫们明显放松了些。

    站了一下午岗,谁都饿了。

    负责病房门口的两个哨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朝餐车走去:“给我们留点。”

    “都有,都有。”

    伊萨忙不迭地盛饭,“今晚阿卡其公司有宴会,厨房忙得很,我们就简单吃点。”

    就在守卫们注意力被食物吸引的瞬间,病房里的“伤员”们开始行动了。

    不是突然暴起,而是缓慢的、看似自然的骚动。

    有人大声嚷嚷肚子饿,有人拄着拐杖往门口挪,有人抱怨伤口疼需要换药——声音嘈杂,动作混乱,完美模拟了一群饥饿伤兵的形象。

    “回去!都回去!”守卫厉声喝道,“饭会送到病房!”

    但“伤员”们不听。吊着胳膊的那个已经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去掀餐车的盖子。

    另一个拄拐杖的紧随其后,嘴里嘟囔着:“快饿死了,先给点吃的……”

    场面开始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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