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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看看。”“我从小长在山野,没见过你们这种大户的院子,多看看,长长见识。”
沈真说着,目光快速扫量着谢珩的卧房。她面上冷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给每个摆件都估算了价格,包括谢珩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三百两,二百两...嚯,三两金!”
“喂,你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呢吧?”谢珩幽幽说道。
“那没有,那没有。”沈真说着,目光瞥见了书桌上摊开的书册,还有下面压着的一副画作。她一把将其拾起,认真看着上面的图案,神色逐渐认真。
良久。
“这是,你画的?”沈真开口。
谢珩看着那幅‘火铳’图纸,点了点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杀意,他悄声转动手腕,藏在袖管内的匕首顺势滑落,攥在他的掌心。
“这东西,我好像见过。”沈真说着,完全没意识到谢珩的举动。
听到这,谢珩眉头舒展,先前的杀意转为惊喜。
“哦?”
“我之前去给江宁治病,在她家转了转,在一个册子上看到了这东西,不过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
沈真说这话,完全没防备着谢珩,几乎是一股脑,道出了无数信息。
谢珩心头一顿。
他没想到,江宁现在就开始筹谋制造火铳了!
原本还当她只是个恋爱脑,心里眼里都是楚隋安。
沈真自顾自说着:“看得出来,你们想弄的是同一个东西,不过她那个,还没你画的精细呢。”
谢珩眉头一挑,有些不解。
“怎么说?”
“她也只画了一个轮廓,图案下边画着符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沈真边说,拾起毛笔,找了个空白的地方开始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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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符号?”谢珩不解。
沈真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是表示未知。那江宁,神神鬼鬼的,小本上写了不少新鲜玩意。你想要?那我给你偷过来。”
谢珩将匕首收回袖中,轻笑了一声,“你啊,年纪不大,怎么满脑子都是杀人越货。”
二人正在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沈真瞪大了双眼,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还不等她翻窗,门外那人已经开口。
“世子,老身来给您送补药,皇后娘娘吩咐的,必须亲自看您服用。”薛芳若说着,声音逐渐逼近。
院外,虽然有两名侍卫把守大门,但薛芳若是宫里的女官,于品级,于情理,他们无法拦截。
隐在暗处的影卫,此刻也在等候谢珩的号令。
“怎么办?”沈真问道。
谢珩抬眸看向窗扇,暗忖半息,冷静说道:“你去藏到床上,把床幔落下来。”
等沈真藏好,谢珩装作一副睡下又被叫起来的样子,开了大门,刚好站在薛芳若的跟前。
“薛掌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专程来给我送补药?”
薛芳若躬身行礼,恭敬说道:“世子,皇后娘娘顾念您,不光您有,锦姨娘、徐姨娘,全都有。”
谢珩看着薛芳若手上的托盘,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隐现。
这皇后,看着一副菩萨相,做事的手段还跟十几年前一样。动不动就赐药,赐的是什么,她也只说是补药。
谢珩面色平静,反而挤出一丝真诚的笑,亲手接过药碗,“多谢薛掌事。”
薛芳若却不打算走,静静立在门前,就等着看谢珩喝药。
谢珩看着手中的药碗,褐色的药汤平静无波,映出他眼底的杀意。谢珩手腕一抖,想要顺势将汤药洒了,却被薛芳若一把扶住。
二人接触的瞬间,谢珩瞪大了双眼,但仅仅是震惊一瞬。
这位宫廷女官,内力不输墨毫。
“世子,请吧。”
谢珩点了点头,笑着将药饮尽。
这场面,他还真不信,皇后敢光明正大毒死他,再不济,屋里还藏着个毒医。
……
刚刚发生的一切,沈真都隔着床幔听得一清二楚,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尔虞我诈她没见过。
虽然她也不知道谢珩跟皇后的关系如何,单凭这种逼着他喝的架势,不难看出,他俩肯定不对付。
沈真匆忙钻出床榻,拉着谢珩的手臂,运气出掌,在谢珩要吐的同时,她抓起茶盏,接下了谢珩吐出来的药液。
“是毒药?”谢珩问。
沈真皱着眉,摇了摇头,“是补药。”
谢珩松了口气,心道自己白挨了一掌。
沈真表情淡漠,冷声道:“但,这个药,旁人喝了大补,你喝了会勾得暮落发作。”
二人四目相对,静默无声。他们各有心思,都是围绕着暮落毒。
暮落,牵机阁秘毒。
会配这个药的,除去坟头草三尺高的太师祖,再就是上代牵机阁主沈真的师父,还有沈真本人。
虽不知道谢珩什么时候中的毒。
不过沈真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给谢珩下过这种毒,就算是接了暗杀的单子,也从来没卖出去过暮落。
谢珩看着沈真,视线逐渐迷幻。
自从知晓了暮落,他经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何时中毒,到底是谁,能够无声无息,绕过一种检查,给他下毒。
但今天,谢珩能够确定。
自己的毒,宫里头知道。
皇后知道,那荣帝知不知道呢?
不等谢珩想通,他便失去了意识,一头栽进沈真的怀里。幸好沈真自幼习武,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定要一同摔倒在地。
沈真打横抱起谢珩,感受着自己怀里这个轻飘飘的存在,平静无波的眼里,零星浮现丁点怜惜。
若说她自幼命苦,那相对谢珩来说,倒是幸福了不少。起码,她能被师父从乱坟岗捡回去,而谢珩,孤零零在这长公主府,生活这么多年。
沈真将他放在床上,伸手感受着他的脉搏。如今,谢珩的脉象有些虚弱,四长二短,跳完一段,脉搏还会隐匿两息。
顾不得许多,沈真取出银针,开始下针。起码要先吊住一口气,让他有力气交代后事。边下针,沈真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墨毫!”
墨毫开门进屋,看到沈真跪坐在床榻边上,而自己主子失去了意识,苍白的手臂垂在塌边,看得他心中一惊!
墨毫直接拔剑,剑指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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