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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滩镇的警局坐落在一栋老旧的灰色建筑里,外墙斑驳,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警局大门毫不起眼,建筑的门廊上方挂着一块褪色的警徽,风吹日晒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门后的走廊昏暗而狭窄,墙壁上的油漆剥落得厉害,露出下面发黄的石灰。
走廊尽头是一排铁栅栏,门上挂着“拘留室”的牌子,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这里是警局内最糟糕的地方,七八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常常塞进十几个人,像是一群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挤在同一个牢笼中。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皮鞋与地面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最终停在了拘留室的铁栅栏外。
康格斯警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栅栏前,目光森冷的扫了眼拘留室内。
其手中的警棍轻轻敲打着铁栅栏,发出“铛铛”的声响,无声的威胁叫人心惊肉跳。
“出来一个。”铁栅栏打开,警棍随便一指,康格斯便提溜出一名被抓的帮派分子,并将其拉到电脑前。
屏幕上正播放着从“蝎子”酒馆带回的监控画面。
康格斯指着画面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厉声问道:“在枪战结束前,有个又高又胖的家伙逆向朝尸体爬,他是谁?”
帮派分子眯起眼睛,仔细盯着屏幕。几秒钟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
“该死的,是托托!那个高中生,洛米的弟弟!我们都忽略了他,原来是这个杂种拿走了彩票!”
案子就这么简单地破了。
被提溜出来的帮派分子痛快交代一切。
马克西姆中了超级大奖,结果却被另一个帮派的老大托奇捅死;马克西姆在死前一枪打爆了托奇的脑袋;
而托托,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高中生,竟然趁乱壮胆拿走了彩票......
“头,现在该怎么办?”搭档大为兴奋,眼神闪闪发光。
“不管怎么办,先找到托托。”康格斯抿着嘴,“价值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好歹让我过过手。”
两人默契地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同僚,而是迅速查到了托托的家庭地址,驱车赶往。
然而,当他们下车时,又发生异变。
托托的祖母坐在自家门前,怀里抱着一支双管猎枪,浑身血迹斑斑,脸色如枯槁般苍白。
她的眼神空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康格斯立刻举枪瞄准她,厉声喝问:“该死的,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婆抬起头,目光涣散地看向康格斯,以为是邻居报的警。她耸了耸肩,平静说道:“我把我儿子的脑袋打爆了。
他是个毒虫、懒鬼、浪荡子,整天就知道向我要钱。
我受不了了,本想朝他头顶开一枪,吓唬吓唬他。可我老了,手抖了一下,子弹打中了我儿子,爆头了。”
说完,她缓缓将猎枪的枪口调转,塞进自己的嘴里,脱了鞋,用脚趾扣动扳机。且动作缓慢,但毫无迟疑。
康格斯和搭档厉声大喊:“不,停下!我们还有问题要问你!”
一声的枪响让喊话化作徒劳。
老太婆的脑袋被轰得粉碎,鲜血和脑浆四溅,她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家门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噗通”。
“见鬼!为什么我每天碰到的都是这种烂事啊?”
康格斯忍不住怒吼。搭档也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搞得心烦意乱。
骂归骂,康格斯和搭档很快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托托不见了。
父亲和祖母都死了,他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迅速冲进屋内,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
厨房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像个屠宰场。
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脑浆和碎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托托的父亲就死在水槽旁,毛糙的脑袋被轰得稀烂,鲜血顺着水槽流进下水道,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然而,屋子里除了两具尸体,再没有其他人。托托,那个高中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康格斯低声咒骂,心头焦躁。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带着彩票跑了?”
价值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任谁拿到手都会陷入疯狂。
康格斯和搭档对视一眼,再次默契地跳上警车,飞快地驶向“蝎子”酒吧。
当他们赶到“蝎子”酒吧时,新的景象验证了他们心头最糟糕的猜测。
酒吧门口,第三具尸体横陈在地上——劳尔被人勒死,人趴在地上,脖子却以奇怪角度斜向上。
其死前经历了激烈挣扎,双眼瞪得滚圆,双手如爪般扭曲,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试图抓住什么。
“该死的,这家伙两小时前还是活的。”康格斯低声咒骂,大感不妙。
他和搭档一手持枪,一手抓着警用手电,小心翼翼地走进酒吧内。
酒吧内依旧是桌椅翻倒的狼藉,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角落,第四具尸体映入眼帘。
托托,那个高中生,正躺在地上,脖子和胸口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见鬼,线索断了。”搭档忍不住开始骂娘。
昨晚的枪战已经让“蝎子”酒吧死了三个人,轻重伤七个。而今晚,又多了两具尸体。
更糟糕的是,那张价值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依然下落不明,又出现新的凶手。
“这案子没完了。”
康格斯低声咒骂。他靠在警车旁,点燃了一支烟,试图用尼古丁来提神,但烟味却让他感到更加恶心。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可心情比夜色还要沉重。
他有种感觉,新的凶手就游走在自己身边,卡点般抢在他前头,干掉了争夺彩票的竞争对手。
可是......
没办法,只能求援了。
然而,白滩镇警局只有十几名警员,面对如此复杂的案件,他们也束手无策。
镇警局只能进一步向迈阿密县警局以及佛罗里达的FBI求助。特别是FBI,擅长处理这等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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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蝎子”酒吧外再次热闹起来。
七八辆警车杂乱地停在路边,红蓝色的警灯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FBI的黑色SUV静静地停在路边,车顶的天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探员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手里抱着大纸箱,里面装满了从现场收集的证物。
破碎的酒瓶、沾血的衣物、散落的弹壳,甚至还有几部被砸烂的手机。
每一件物品都被贴上标签,拍照登记,任何细节都可能是解开迷案的关键线索。
围观的人群被黄色的警戒线隔开,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酒吧的玻璃窗窥探里面的情况,但除了模糊的人影和反射的警灯,什么也看不清。
不远处,迈阿密当地的媒体已经架起了摄像机,记者们手握话筒,神情严肃地对着镜头进行现场报道。
白滩镇警局的马修局长开车出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凌晨接到一连串报告,眼下的黑眼圈显示出他极为疲惫。
几千人的小镇不但发生枪战,还一口气死了四个人,包括学校的教师和学生,这种大新闻能把局长的前途给毁了。
记者们立刻蜂拥而上,话筒和摄像机几乎要贴到局长的脸上,问题像榴弹似的接连轰出,恨不能把对方轰死。
“局长先生,能透露一下案件的进展吗?”“凶手有线索了吗?”“这起案件是否与学校有关?”
局长低着脑袋,抬起手像拨开一层无形的屏障,艰难地在围拢的记者中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路。
“案件正在调查中,目前无可奉告。”说完,他快步越过黄色的警戒线,走进了酒吧内。
一名维护秩序的警员伸出手,拦住了试图继续追问的记者们,“请退后,不要越过警戒线。”
凌乱的酒吧内灯光明亮,但地面到处是水,好像发生火灾经历消防救援似的。
FBI的主管探长已经到场,主动跟马修局长握了握手,“我是卡尔,迈阿密分局的,受委派来负责这案子。”
马修局长挤出些笑容:“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否则光靠镇上的警力和能力,只怕是没法侦破这起案件。”
白滩镇只是一个常住人口四五千人的小镇,镇警局的警力少得可怜,只有十几个人。
与其说这是一个警局,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派出所。
这十几名警察中,有一半是文职,剩下一半要负责巡逻、治安、刑事、社区服务等一大堆事务,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真遇到这种大案要案,镇上警察根本无力应对,只能请求FBI的支援。
寒暄过后,马修局长环顾四周,更是叹气。
前天黑帮枪战后,他来过酒吧,就知道现场凌乱不堪,桌椅东倒西歪,地上血迹斑斑,散落着破碎的酒瓶和玻璃杯。
现在倒好,这鬼地方泡汤了。
他转向卡尔探长,“现场勘察情况怎么样了?”
卡尔探长苦笑道:“我们遇到一个狡猾的对手,不好对付。”
他指了指地面上几个模糊的血脚印,“这地方连续发生两起凶案,犯罪现场重叠。
光是为了甄别这几个脚印是昨天的还是前天的,就让我们非常头疼。
因为第二起案子的凶手对现场做了清理。他充分利用了酒吧环境,从后厨弄来水管接水,把现场全给冲了一遍。”
卡尔探长说到这里,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被水一冲,仅有的几个血脚印也变得非常暗淡,其他犯罪痕迹也跟着荡然无存。
等FBI的鉴证人员抵达时,人都傻了。这水淋淋、湿答答的案发现场已经面目全非。
“那家伙绝对是个老手,杀人后没有立刻逃跑,心理素质很强。
而且他杀人不是用枪,而是用后厨的餐刀和裸绞。这太不寻常,太罕见了,必须有强大自信的人才会这么干。”
马修局长点点头,暗自震惊。
敢在厮杀中用刀和肉搏的,绝对是高手。
特别是劳尔在死前带着枪,且打空了弹匣。能顶着这份压力,沉稳冷静地应对,这绝不是什么街头小混混能做到的。
酒吧这种地方本就复杂,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指纹、皮屑之类的痕迹。现在再冲个水,对鉴证工作来说简直是灾难。
“我现在只能庆幸凶手没有弄来汽油点把火,否则真是会丢失所有现场痕迹。
但或许这也是凶手故意的,因为纵火肯定会很快引来警察,缩短他逃跑的时间。用水冲则不会。”
卡尔探长双手叉腰,认为这案子很有难度。
马修局长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对提取凶手个人信息已经不抱希望。
他转向卡尔探长,试探性地问道:“看来只能从监控中找线索了。”
卡尔探长依旧摇头,“酒吧的监控被破坏了。附近街道的监控也不完整。
凶手应该很了解附近情况。从少数脚印看,他从后门外的巷子离开的,那里偏偏没监控。”
‘蝎子’酒吧是当地黑帮的产业,帮派分子不喜欢监控,把附近几条街的摄像头全给弄坏了。
现在黑帮自己倒了霉,警方也没办法利用监控追查凶手。
“不过,凶手或许没想象中那么难抓。”卡尔探长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轻松和自信。
“你是说那张彩票?”马修局长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大奖是个诅咒,不死点人反而不正常。”
卡尔探长点点头,继续说道:“根据目前被捕的帮派人员供述,第一场枪战是为了争夺那张彩票。但彩票并没有离开酒吧。
第二场凶杀案,托托肯定是为了取回彩票才被杀,劳尔也是如此。凶手必然是知道彩票消息的人。
这样一来,调查范围就大幅缩小了。说不定一两天功夫就能把他揪出来。”
卡尔探长仿佛已经看到了凶手的影子,“此外,我已经跟佛罗里达的彩票委员会联系上了。
他们已经承诺,一旦有人去兑奖,立刻通知FBI。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一定能抓住他。”
马修局长认可这个想法,却提出新的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凶手拿着彩票去兑奖,我们能把他抓起来吗?”
这个问题让卡尔探长的笑容凝固了。他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后说道:
“凶手总要证明彩票属于他吧?我们就能轻易知道他是谁。”
“可是......”马修局长的声音低沉下来,“万一兑奖者说彩票是自己捡来的呢?
彩票兑奖是认票不认人,跟刑案是两码事。
如果FBI能证明兑奖者就是凶手,一切好说。如果不能......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兑奖了。”
“是啊。”卡尔探长也意识到自己想的太乐观,“你说得对。彩票委员会也必须在十到十四天内完成兑奖,不能拖延。
而且,兑奖者还能获得九十天的身份保密期,官方不能对外界透露其信息,至少不能主动透露。
我们顶多要求兑奖者协助调查,或者提请检方对其实施禁令,比如禁止他离开米国。”
马修局长还指出个要命的地方,“兑奖者一旦拿到超过十亿美元的巨额奖励,他可以雇佣最好的律师打官司,轻轻松松跟FBI耗上十几年。
只要他咬死彩票是捡来的,而我们又缺乏强有力的证据,谁也没法对其定罪。”
酒吧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案件似乎无解了。
卡尔探长盯着地面,反复思索后叹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弃。
凶手一定会出现的。只要他敢去兑奖,或者找别人代他兑奖,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
马修局长苦笑道:“希望如此吧。不过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威力只怕比我们想象的还大。”
案子移交给了FBI,康格斯警长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许多。
他意外地获得了两天假期,可以好好休息,远离这起令人头疼的连环凶案。
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家。他的搭档也默契地留了下来。两人沉默地坐在警车里,冥思苦想。
两人列举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截止昨晚第二场凶杀案前,所有知道彩票消息的人员。
他们的目光在名单上来回扫视,对每一个名字都仔细探究一番,试图从中揪出隐藏的真相。
“当时在场的就是两个黑帮的成员,包括酒保和女服务生。”康格斯开始复盘案件前后的细节。
搭档接过话头:“马克西姆和托奇当场就死了,企图拿走彩票的女服务生也被打死。
但托托抓住了时机,在我们抵达酒吧并跟黑帮枪战时,趁乱拿走了彩票。但他最终运气不好。”
康格斯警长脑海中浮现出两个晚上可能发生的混乱,第一场枪战的场景非常明确。
“托托知道,自己不可能顶着子弹逃走,更知道警方会对被捕的每个人都搜身,确保对他们进行缴械。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拿走了彩票,所以没有把彩票放在身上,而是藏在酒吧内。”
搭档继续道:“第二天,逃走的帮派分子再次聚集酒吧,试图找出彩票。
可就在我们将他们抓回警局后,托托前往酒吧企图拿回彩票。
所以凶手肯定一直在监控酒吧。
他大概率看到了我们逮捕劳尔等人,却等到托托出现才动手,顺带杀掉刚刚离开警局又赶往酒吧的劳尔。”
康格斯警长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给凶手画个像。
首先,他应该前天晚上的枪击案后就知道彩票的消息。
其次,他不知道彩票藏在哪里,但知道肯定在酒吧内,甚至知道是托托藏了彩票。
第三,他相当冷血,不管是杀托托还是杀劳尔,都非常利索,身体素质不差,心理素质更是绝佳,且擅长近身搏击。
最后,他肯定不在被捕名单当中,也不是伤员,有相当的自由以及足够的作案时间。”
列出这三条后,康格斯和搭档发现,凶手绝对不是他们列出名单中的任何一人。
必然另有渠道走漏了消息。不管那家伙是谁,他目前还在警方的视线之外。
“难道真要等兑奖了才知道他是谁吗?”
“如果他足够聪明和克制,不兑奖呢?”
“二十二亿美元,我不信他不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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