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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云夏说了些大房的事,明舒便告辞了。云夏坚持把一盒阿胶糕塞进木樨怀里,对明舒道:“老夫人送来的,冬日吃这个补血补气。您别嫌弃,就当奴婢替云清姐姐谢谢您。”
明舒怎好拒绝?
木樨更是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回去的路上低声对明舒说:“什么饱读诗书的探花郎?还不如个侍女有良心!”
明舒笑着拍拍她的脸:“不气不气,咱们木樨心胸最宽广了!”
“您不生气吗?”
“不气。要别人有良心也简单,当咱们足够厉害、能够掌管他人生死时,那你瞧见的就都是有良心的人。”
见木樨怔怔看着自己,明舒笑了笑,眼神颇为坚定:“不着急,会有那么一天的。”
*
翌日,天还没亮,程氏就带着嬷嬷和丫鬟气势汹汹地来了东院。
“你,去服侍三少夫人穿衣。”
“你,端水洗漱。”
“你,服侍三少夫人用早膳。”
……
明舒几乎是被架着起床,连吃饭都是喂的。木樨站在一边,压根插不上手。
一刻钟后,一个强壮的嬷嬷背着明舒,跟阵风似的把人带去了西院。
看呆了刚起床的赵伯,他赶紧去拍傅直浔的房门。
“少爷,少夫人被掳走了!”
傅直浔猛地睁开眼睛,人影一闪就拉开了门:“谁掳走的?”
赵伯咽了咽口水,心有点虚:“二夫人……”
傅直浔眼神如刀。
西院门口,傅言善站立寒风中,伸长脖子等啊等,一见明舒大喝一声:“列队!”
明舒看到左右整整齐齐两列士兵,瞌睡彻底醒了。
程氏风风火火地解释:“他们都是我从将军府借调来的人手,上过战场,阳气重,任你差遣!”
“宅子所有屋子的门都打开了,门口有人看守,你想要问什么拿什么,吩咐便是。”
“黄符、朱砂、雄黄、铜镜、玉石……这些都准备好了。”
“年嬷嬷!”
一个圆脸的嬷嬷立刻上前,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汤。
程氏:“喝了参汤,你赶紧动手!”
明舒:“……!!!”
这副阵仗,莫名熟悉……
行。
干了参汤,明舒从嬷嬷背上下来,拢了拢披风,挺胸直背地进了宅院:“去瞧瞧二伯父的古董。”
为方便明舒查看,傅言善把西院的古董一股脑都搬进了库房和书房。
看到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古玩器皿,明舒脑中只有两个念头:
二伯母的嫁妆可真丰厚;
二伯父的钱也太好骗了。
她的天赋,不仅仅是窥看阴阳,也能看清器物的新旧。
这一眼扫去,至少有一半的“古董”,时间不会超过三四十年——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稀少精致,才被二伯父买下。
“这对两朝前的花瓶,我前日才捡的漏,应该与尸气无关……”
明舒盯着那对青花缠枝牡丹纹瓶,收回了之前对二伯父的评价:从瓷器透出的气息看,烧制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见明舒表情严肃,傅言善不由问道:“这对花瓶有问题?”
明舒言简意赅:“赝货。”
傅言善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侄媳,风水堪舆的事你懂,这古董之事,你年纪轻轻是不懂的。”
“这对花瓶被刷了层涂料,做得簇新,但我慧眼识珠,一眼识破,除去了涂料!瞅瞅,这可是五六百年前的古物,保存得如此完好的瓷器,可不多见啊!”
明舒摸着花瓶,指间似还残留新火的灼热:“您只去掉了第一层伪装,这第二层乃故意做旧,去掉之后才是花瓶本来的面目。若是不信,让下人准备这几样东西……”
傅言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明舒说的是清除古董污垢之物。
也便是说,她懂鉴宝。
这些东西家里就有,很快下人便拿了来。
明舒按比例调出一碗淡色黏液,用小刷子沾了后,轻刷花瓶腹部,等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后,她又用软布擦拭。
反复几次后,那花瓶腹部就露出簇新明亮的一块来。
明舒放下碗:“剩下的您来处理吧。我去找尸气源头。”
傅言善又气又怒,把古董店掌柜骂了个狗血淋头。
同时,油然而生对明舒的佩服之意。
犹豫了下,他试探着问明舒:“侄媳,你顺便帮二伯父看看,这里还有没有赝品?”
明舒也试探着问:“您确定?”
傅言善拍拍胸脯:“你老实跟二伯父说,二伯父去骂死那些混账东西!”
明舒就说了。
“这件顶多二十年,这件,三十年……”
傅言善的脸色每听到“这件”二字,就灰败一分,十几个“这件”后,他已面无人色,腿肚子都在发抖,要不是小厮扶着,便瘫在地上了。
“不、不许跟二夫人说……”他下意识地扭头朝门口望去,瞧见一个人影,吓得心口猛跳。
看清是傅直浔,他才拍拍胸脯定神:“三贤侄啊,你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
傅直浔笑了下,大步而入:“刚到。”
明舒知道他是来看热闹的,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在一堆赝品里找古董。
一个多时辰后,她才查完验完库房和书房。抛开一半的赝品不说,真古董倒也不少。
但没有一件,她能感受到尸气。
明舒皱眉沉思。
有没有可能……那件凝聚着尸气的古董,也跟花瓶一样,做了层层伪装——不,封印。
从尸气只沾二伯父、二伯母和大山、小树来看,这个封印很特别,它只对跟二伯父关系亲近的人开启——这个猜测,连明舒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能带如此重的尸气,东西在地下的年头不会久,那便从时间久的开始查。”
明舒听这话在理,便又加了句:“这件古董入府的时间,应该在二伯母失去第一个孩子之前。”
话音一落,屋里突然一片安静。
明舒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说话的不是傅言善,而是傅直浔。
傅直浔不解地看着明舒。
傅言善如土的面色渐渐发白,神情既吃惊,又流露出藏下多年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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