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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傍晚时分,梁安亲自驾着马车出现在客栈楼下。好在为了不泄露身份,他并未大张旗鼓,否则一城捕头亲自给人驾车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让那些有心人如何指指点点。
楚轩三人上车赴约,一刻钟后停在一家装修极为典雅的酒楼外。
“楚公子请。”
梁安亲自给三人引路。
楚轩稍稍打量了一番,这楚然居倒是一副鎏金模样,光是看上去就知道建造之时,花了不少造价不菲的东西,光从这些东西,就能看出不愧于鹿城第一酒楼的身份。
从梁安的口中,他也得知了,这酒楼之内也有程汉的插手。
今日是为了招待他们几人,所以特地清空了客人,今晚的楚然居只为他楚轩开放。
闻言,楚轩并未说话,这话想必也是程汉让梁安装作不经意告诉他的,如此说来,这讨好的意思倒是再明显不过了。
楚轩想了想,跟着梁安进了里头的一间包厢。
包厢内,程汉一下值便赶了过来,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看到楚轩的第一眼,便赶紧上来行礼迎接。
“这位便是楚公子吧?在下鹿城府尹程汉,见过楚公子。”
楚轩打量了一番这位鹿城的父母官,长相带着几分威严,一身常服极为朴素,脸上带着甚至可以说是谄媚的笑意。
“坐吧。”
既然程汉将自己抬到了这个地步,楚轩自然也不可能自降身价,多拿点那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程汉连连颔首,陪着楚轩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壶酒。
别看他以往在鹿城的百姓面前,可是一副威严至极,高不可攀的模样,但此时却小心翼翼,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反倒是楚轩三人,似乎将这里当做了自己家一般,找来小二后,便也不管程汉与梁安二人,自顾点了些菜,大快朵颐,仿佛是特地来吃大户的一般。
可楚轩越是不说话,给程汉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自己在那里提心吊胆,如走钢丝般,可楚轩和二女却一本正经的对桌上的才评头论足,这让程汉以为,楚轩如此做,是自己的态度让楚家觉得不满了,所以才会以此施压。
整个饭局,程汉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蚂蚁一般,浑身不自在,乱动一下都不敢,更别说动筷子了。
堂堂的鹿城府尹和一城捕头,此时好似给三人端茶倒水的店小二。
直到楚轩终于吃饱喝足,喝了杯茶消食,程汉这才看到机会,连忙上前给他倒了杯酒。
“楚公子,确实是小人疏忽了,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未曾迎接,小人先自罚一杯。”
说着就要一饮而尽,但杯子口却被楚轩按住。
“程大人。”
楚轩笑容诡异的看着他,冷声说道。
“这是迎不迎接我的问题吗?莫非,程大人是想要避重就轻?还是说,你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这……”
程汉被他的一句话问的头皮发麻,支支吾吾片刻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
“是小人办事不力,未能救下公子的兄长,公子放心,小人已经在府衙内下了死命令,定然尽快将此事的真相查明,还公子的兄长一个公道!”
说完后,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看了楚轩一眼,似乎担心自己的话让对方不满。
楚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公道?办事不力?”
“程大人,你觉得这个说法就够了吗?不如让我楚家也对大人做点什么,最后再告诉你一句,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你觉得可以吗?”
楚轩放下酒杯,原本还弥漫着一丝笑意的脸上,骤然寒意弥漫开来。
这个表情,程汉再熟悉不过了!
他以往面对的楚家之人,也时常摆着这样一张上位者蕴含怒气的表情。
一时间不由得大腿暗自发颤。
世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但其实,这些世家大族也与之类似,甚至在有的时候,还犹有过之。
他当初能借着楚家的东风上位,是因为楚家觉得他这人有用。
若是一旦楚家觉得他没用了,甚至有可能阻拦到自己的利益,只怕这个家族,会第一个见过你抛弃,心狠手辣一些的,可是随手就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人……小的愚钝,还请大人明言。”
紧张之下,就连对楚轩的称呼都变了。
楚轩放下酒杯,冷然一笑。
“程大人不用这么紧张,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可以替大人把此事的危害降到最小,但我也要看看,大人的诚意。”
“说实话,我与楚增虽然是兄弟关系,彼此敬爱,但另一面,我们也是竞争对手,所以楚增死了,作为兄弟我替他悲伤,可作为对手,这是我的机会,程大人,你懂吗?”
楚轩不咸不淡的话语,让程汉愣了一会儿之后,顿时明白了过来。
合着这小子为了楚增的事情忙前忙后的,打得不过是在其中分一杯羹的主意。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也放下心来。
程汉不怕楚轩有私心想法,就怕他没有,反而要死磕此事。
如今既然楚轩有打算,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他笑道:“不知道公子想让小人如何配合?”
闻言,楚轩知道自己该提要求了,于是伸出三根手指。
“三件事。”
“第一,那些走楚增的手去到楚家的银钱,现在走我的手,当然不让你白做,我截留下三成,你我三七分。”
“第二,段羽的黄衣匪和赌坊都没了,那些被他收编的山匪只怕要闹事情,你让人好好盯着,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情来,若是有事,我自来找你的麻烦,明白吗?”
“第三,那个卖香囊的什么坊,应该也是你的生意吧?全都撤了,那些下三滥的玩意也敢赚这么多银子,你当真不怕死,撤了之后,我来给你供货,你替我将其卖出去。”
说完,楚轩抬眼深深看着程汉,似乎要看清他的心思。
“本少就这三点要求,你要是能做,咱们就算是一伙儿的,若是做不来……那既然不是本少的一伙儿,就是本少的敌人了。”
“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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