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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河多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冲我点了点头。小区门口,我俩顿时都没了话。
半晌,我掏出烟盒给他让了让,他才冲我一笑:
“我不抽烟,你让我烟干嘛?”
“是自己想抽了吧?这东西少抽,现在人还有几个抽烟的?”
我点点头,他又指了指小区内亮灯的楼:
“你嫂子,和你小侄女,这个点都还没睡,要不要上来喝杯醒酒茶?”
我没喝多,而且也不想上去,就冲他摇了摇头,但也故意调侃道:
“少来,你是不是怕喝了酒,自个上去会挨揍?”
“我不去,我去也是给你添油加醋的。”
他嘿嘿一笑,就冲我告了别,叮嘱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别到处瞎逛,早点回家。
我们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
所以师兄他们大多数也都没兄弟姐妹,好一些的有个姐姐。
所以他们对我这个师弟,一直以来也都是当自己的弟弟来照顾。
我也仗着年纪比他们小,总是冲他们撒泼无赖,虽然我和最小的师兄只是小个一岁左右。
但实际上这东西不全看年龄的,你说这个人是师父,是哥哥,那么他自己就会在心里生出不少的责任感。
回到家以后,家里空空荡荡的,东西的位置也是好久都没变过,反而有些不那么习惯了。
我去洗了个热水澡,排干净了尿,就拉紧窗帘,一条缝也没留,钻进被窝,开始补觉。
这个季节很舒服,盖着被子刚好不冷不热。
就这么一睡,中间都没醒,就这么睡了一天一夜。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多了。
其实我本来是还能接着睡的,就是摸了下手机,翻看了几眼消息,然后就睡不着了——
这一起来,也没觉得什么神清气爽,就觉得浑身上下,各种酸痛。
虽然平时锻炼不少,但身体素质还是降低了不少。
以前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放假回家跟他们种地,一般一块地两三天就差不多。
那时抡锄头,出一身汗,回家后吃顿好的睡一觉,第二天起来还能到处蹦跶着玩。
但现在真不行了,可能锄头都抡不动了。
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堕落成这样了,真怕再过两年,脑袋就该秃了。
今天晚上没事干,我去出去买了些东西,去了趟医院。
巧的是,陈英琦和江莱住在同一家医院治疗。
不巧的是,陈英琦今天下午就出院了,沈幼白应该是陪着送回了老家。
所以我就直接去看了江莱,还帮她买了杯奶茶。
江莱的病房不是单人间,是三人间,她在靠门的这一侧,挨着一面墙。
那面墙和床之间,还搭着一个临时床,此刻一个熟人正坐在那里。
坐姿很不着调,搭着一条腿在床上,另一条腿在地上。
我一看不是别人,是赵倾,就向他打了个招呼,坐了上去。
我感觉我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但没想到他居然“嗷”一嗓子就叫了起来,边上的人都往这看,我也被吓得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你这条腿折了。我还想呢,怎么平时一板一眼的人,坐姿那么奔放——”
他呲着牙,抱着腿,对我就骂了:
“何遇,你这是脑子放家里没带吗?”
我挠头一笑,没话找话道:
“师兄,你在这是,看腿还是看江莱啊?”
他白了我,骂道:“本来是来看江莱的——”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直接一耸肩,没敢讲话。
江莱本来睡着,这下被我俩吵醒了。
她从被窝里掏出两只小手,两只小手同时举起,揉了揉两只眼睛,十分可爱。
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甜甜的笑了:
“师哥,你怎么来啦?”
我冲她很温柔的一笑,她又好奇的看向赵倾:
“哎?赵组长你不是走了吗?”
我听到这话,也转头看向赵倾,学着江莱的语气也问了一句:
“赵组长你不是走了吗?”
赵倾又白愣我一眼,似乎是对我怎么看怎么烦。
他把腿放平,就解释了一句:
“你奶奶啊,被你爸打电话叫回家,说回家有点事儿。”
“说是今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妈妈过来陪护,老人家不放心嘛,我就在这待会儿。”
江莱“哦”了一声,我还继续又调侃了赵倾一把:
“你一个大老爷们陪护一个黄花大闺女儿,你安的什么心,你方便嘛你。”
他脸都被我说黑了,要不是拖着一条病腿,估计得上来踹我。
我看着他那脸色,急忙躲到病床的另一侧,靠在了江莱的床头:
“师哥我来啊,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要开开心心的,伤才能好得快。”
我东西还没掏出来呢,赵倾在那边就发话了:
“警告你啊,不该拿的东西不要拿,江莱现在还在治疗期间,有很多忌口。”
我听的有些纳闷,心想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我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所以我没拿奶茶,而是掏出一个苹果,在他面前摆了摆:
“苹果也不行啊?医生不是早就说可以进食了——”
他冲我翻了个白眼,就把头拧到了一边。
我借着这个机会,赶忙掏出奶茶,插上吸管儿。
江莱看到奶茶以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全是开心。
我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她耳边小声叮嘱:
“刚才我问医生了说,说是低糖低脂的可以喝那么一丢丢。”
“我买的三分糖,但咱今天只能喝一点儿。”
“还有啊,别让那黑脸怪看到了,他总爱上纲上线。”
我俩悄悄看了赵倾一眼,没忍住就捂嘴笑。
我把奶茶藏在衣服里,每次趁赵倾不注意的时候,就把吸管递到江莱嘴边上,让她赶紧喝上两小口。
赵倾时不时的往这边瞥两眼,然后眼睛还故意看着旁边,就在那自言自语似的讲话:
“咳!不该喝的不能喝哈!”
“病人还是要好好养病,要遵医嘱。”
我看着他那一副关心人,但还装作冰块脸的模样,打心里就想笑。
他就一个刀子嘴豆腐心,放开了的时候,他也会和我们开玩笑,毕竟都是同龄人。
但很多时候,他就表现的和个严格的长辈似的,仿佛这个拯救世界的责任都在他肩上担着。
我们没管他,把奶茶藏得更严实了,他又看着一旁嘟囔道:
“尤其是奶茶哈!”
江莱刚咬着习惯喝了一口,被他这句话一顶,差点又没“漾”了出来。
我看了师兄一眼,我就爱逗他,就咧嘴问了一句:
“你又看不见,你咋知道我们喝的是啥?”
他还是看向门口,冷着脸:
“学侦查的,还得事事都得靠看的吗?”
“你一进来就那副做坏事的笑模样,又宠着这个师妹。”
“而江莱喜欢的无非就就那么几种。”
他摆着手指,开始数:
“奶茶,火锅,辣鸭翅,奶油小蛋糕。都是些辣的,高油高糖的。”
被人拆穿了,江莱有些紧张,但我耸了耸肩,装作没事人,又给把吸管送到了江莱跟前。
拆穿了,我就开始明目张胆了,反正医生也说了,可以少喝。
就又喝了两口的时候,赵倾声音又加大了:
“别喝了,护士过来了。”
我这么一听,原来这家伙是在跟我们看门呢,也没忍住就笑了。
护士进来看了我们几眼,还是那么冷漠,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看看了床头屏幕上的数据,又签字记录,然后换了瓶药。
路过我这边的时候,还嫌我碍事,让我坐远一点。
态度很差,但我又说不出什么出来,只能乖乖照做。
护士年龄也不大,都是同龄人,但看这脾气就知道应该工作有几年了,属于经验丰富那种。
“家属,家属。”
我坐在一旁低着头,就听到护士喊了两声,也没注意喊得谁。
然后她就转身又看了我一眼,加大音量道:
“1号床家属。”
赵倾在那边抱着腿,冲我凶了一句:
“喊你呢!何遇!”
我确实是走神了,一听到“何遇”两个字,瞬间就弹了起来:“到!”
那护士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看了我一眼,皱着眉,提溜着我买的奶茶就放在了我旁边的小桌上:
“这奶茶就不能再给她喝了啊,今天就先喝这么多吧。”
我刚点了点头,就看江莱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急忙就解释了一句:
“护士,这是,低糖的。”
她不耐烦道:“低糖的也不能继续喝了,胃管才拔了多久啊?”
我退到一边点了点头,不敢招惹人家。
赵倾还想笑我,但伸手接了个电话。
接完以后,他脸上就放松了很多。
他招呼我过去,把他轮椅推了过来,他说:
“我们组的徐卿组长回来了,师父让我放心的休息几天,先养伤。”
我点了点头,把他扶到了轮椅上,但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徐组长回来了,那你这要干嘛去?”
他看了我一眼,说:
“我去找大夫,看看我这条腿还用打石膏不?”
我没吱声,就从他后面推起轮椅,推着他往外走去。
路上我还调侃他:“你看,你这就和诸葛亮似的,也坐上轮椅了,是不是聪明人都坐这玩意儿?”
“我记得一本小说里,一个大聪明,大太监,也是坐轮椅。”
他没吭声,我也看不出他的脸色。
就又再他后面嘀咕:
“你们俩组长,你说下次分组,师父会不会给你单开一组?”
“如果那样的话,可能我们组又没法加人了。”
他就在端正的坐在那,扔给我一句话:
“人不在多,在能力。”
“很多地方的小组,就那么三四个人,一样能破大案。”
“这一批实习生已经带的差不多了,该重组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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