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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现的越是淡定,越是不屑,他的汗就冒得越多。这个天不热了,何况还在这么一个见不到太阳的室内。
他居然整个额头都是汗水,他咬了咬牙,又写了两个字,但这一次他把整张纸都给撕了。
撕了以后还往嘴里塞,生怕是我给拿过来弄平后又当证据使用。
我怕吃出问题出来,急忙让人给从他嘴里又一点点拽了出来。
“怎么还写急了呢?”
“想到什么糟心事了这是?”
他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
又要了张纸写了几个字给我,我也没看,直接团了团扔到了他脚下:
“你写的这些话我就不看了,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你就按照刚才我提的几个问题写就行。”
“这没什么困难的啊,你上次写的不是挺好的吗?”
“上次写的那个,语句通顺,逻辑缜密,情节波荡起伏,赶上知名作家了。”
“你就找找上次那状态,写的真不错,比那晚上加班写小说的写的都好,真的。”
他终于受不了了,喉咙上下动了两下,在我刚转过身的时候,他开口了:
“何警官,您就别折磨我了。”
我这么一听,嘴角简直就压不住的往上扬。
但我没停下脚步,也没转身,就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审讯桌前。
和师姐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转身:
“你早点开口不就没事了?”
“装装装,就像我不知道你是装的似的。”
“我不仅知道你是装的,你做的那点儿事儿,有一件算一件,我都清楚。”
“所以现在不用你继续说了,你不交代我这边还省事儿,还少走很多程序呢。”
我说的他直低头,我又问:
“能说话了是吧?”
他点了点头,但好像是很久没讲话了,应了一声,但也听不懂是说了什么。
不过无所谓,我直接摆了摆手:
“能说就好办,说比写简单多了。”
“还是刚才那几个问题,对这镜头回答一遍,这事就算完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实交代,但至于怎么交代,还是看你,但对结果影响不大了,有这个流程嘛。”
我抽出张纸,写了两个字递给师姐,师姐看后立马就会意。
她转而当着赵元振的面给了我一个白眼,有些嫌弃的说道:
“小遇,这是工作。”
“而且——”
我摆手打断,看向赵元振:
“行,这是工作,那我就认真点来啊。”
“赵元振我问你,之前你说李未未是庄民杀的,你目的是什么?”
我还在拉扯,他也在拉扯。
他皱眉想了半天,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回了句:
“是因为,我庄民拿被子蒙住了她的头,我醒来她们就都不见了。”
“后来听到了李未未的死讯,我就猜到是庄民杀的。”
“上次我也说了,是我猜的——”
我给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怒冲冲的看向师姐:
“你看我这个给他立功的机会他也不要啊,你还怪我?”
“我不是说了嘛,咱那边都弄得差不多了,走个流程得了。”
师姐冲我叹了口气,继续把赵元振的话在电脑上打了出来。
我喝了口水,瞪了赵元振一眼:
“我是看你从小到大不容易,咱俩童年经历相似,我理解你,所以我给你立功的机会。”
“杀人在咱们这个国家来说并不是小事,但这种事判死刑的有,判无期的也有。”
“你知道这取决于什么吗?”我问了他一句。
没等他回答,我一拍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指着他骂道:
“就取决于嫌疑人的配合程度!”
“这都到几儿了?真当不开口我们就没办法呢?”
“我告诉你,现在办案,讲究的是‘重证据,轻口供’,你口供没那么重要。”
“你再仔细给我想想,那些事情你收拾的干净吗你?”
“李未未脖子上有道勒痕,是有人用手臂从背后勒死的,你觉得前几天我们法医找你,看你胳膊是为了什么?”
我调整了下坐姿,继续骂道:
“你就在这烂着吧,你的结局说实话我一点不在意,和我没有半点的关系。”
“但这事是和你有关系的,而今天这场审讯,按照规定,不管你说还是不说,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结束了。”
“到时候你想说都没地方说,今天这一场审讯,可以说是你唯一能改变结局的机会了。”
“我是为了这个案子几天没合眼了,我也没你那么有精力。”
“你是吃饱了睡足了,我没心力和你去斗智斗勇,你爱怎样就怎样,我这边就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时间一到,我抬屁股就走人,你这边就直接可以移交检察院了,手续都递好了,人家就在休息室等着呢。”
我吹的是有点离谱,但对这些十恶不赦的人来说,我觉得没那么过分。
我坐在那里,就等着他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还摘下我的手表,放在了他的跟前。
我心里很着急,但我表面不急。
最后还剩下五分钟的时候,他受不了了,他开口了:
“警官,人是我杀的。”
我还是装作没那么意外,冲他点了点头,就说:
“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他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不好再开口,师姐就提醒了一句:
“就从你把李未未带回家开始说吧。”
他又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说:
“那天,我把她带回了家——”
“说名字!”我加大音量喊了一句:“她是谁啊?但凡出现的人物,说全名。”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也从我师姐身上,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把李未未带回了家,是因为她答应年底和我结婚。”
“但是在我们在床上办事的时候,我外甥庄民来了。”
“他······”
“庄民看到李未未以后,直接就炸了,跳的很高。”
“庄民骂李未未是水性杨花,他要打李未未,我就去拦。”
“庄民把我也打了,说我们是奸夫淫妇。”
“我不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我就问了庄民。”
“庄民气冲冲的说我是西门庆,然后说了他和李未未的关系,还给我看了不少的聊天记录。”
“那时候我才明白,李未未和那个叫浩哥的,一直在骗我。”
“都是图我的钱,但我不在那么在乎钱,我就算把猪全都卖了也无所谓。”
“可是李未未是利用我的感情骗我的钱,我很恼怒。”
“借着庄民在,我和李未未摊牌了,我把我和李未未的交易记录,聊天记录,全给庄民看了。”
“庄民也不知道李未未是卖的,看了以后就更生气了。”
“那是个很坏的女人,是骗子,所以庄民想杀她的时候我并没阻止。”
“我怕他杀的不够快,不够狠。”
他说到这,眼睛里已经露出寒光:
“可我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我不能在李未未身上栽第二次。”
“我就用了个心眼,假装拦了一把,庄民一推,我假装摔倒,假装摔晕了过去。”
“我想等庄民把李未未杀了以后,我再醒过来,再去报警,再去举报那个浩哥,让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他说的很激动,以至于牙齿都咬的紧紧的:
“我看着李未未没了动静,庄民被吓得失魂落魄的跑了。”
“在确定了庄民离开以后,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李未未是不是真死了,我就掀开了被子。”
“被子一掀开,我看她睁着眼睛,很害怕的看着我。”
“她没死,她是装死。”
“她说她很怕,她说让我报警,她想离开这里。”
“我说‘好’,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她下床以后,我趁她不注意,我勒死了她。”
这和我上次推理的一模一样,他交代的也算详细,所以我心里就松快了很多。
我没打岔,继续听着。
“我把她杀了以后,我心里很解气。”
“但我又有点后悔,因为用我的命去换李未未的命,不值得。”
“我把她重新扔到了床上,又用被子盖上,我就当是庄民闷死了她。”
“不多会,庄民又回来了,我继续趴在地上装没醒。”
“庄民掀开被子看了看李未未,他慌了,他一定想着抛尸,或者我可以当着他的面报警。”
“但最后庄民还是带走了李未未,我松了一口气。”
他交代道这里,也松了一口气:
“庄民把李未未的尸体带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他又对李未未的尸体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李未未是我杀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未未逼我的。”
我看着师姐在键盘上打字打的飞快,仔细琢磨着他这些话。
有了这些供词,我觉得这件事情才算是完整了。
庄民也交代了,他抛尸李未未以后,对尸体进行了侮辱,享受到了某种“快感”。
之后又因为愤怒,所以又有了林莹莹活人被辱事件。
之后因为两起命案被发现,我们展开了调查,庄民受惊才停止了继续作案。
我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赵元振,心里的石头也算是稍稍落下了。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没了,这就是命吧。”
我坐在那里,一直等到口供被打印出来,让他签了字,按下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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