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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落还没有反应,穗儿就先将王氏扯了下去。“阿娘,不是说好了吗?阿姐如今是将军府的嫡长女,你不能再看喊她那个名字!”
邓嬷嬷一脸怒容上前一声呵斥:“放肆!”
“什么草儿!?”
“那本该是你亲生女儿刘卿珠的名字,如今既然一切都已归位,这个名字你是在叫谁!?”
王氏神色一慌,满脸委屈的望着李卿落。
李卿落却只看向穗儿:“你出卖我?”
穗儿赶紧解释:“阿姐,我没有!是阿娘,她日日都在家里念叨你,越来越思念你,所以我才……才一时心软带她过来。”
“不过你不要误会,除了阿娘,家里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今日是来见你的。”
王氏也小声的解释:“落儿,阿……我,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想瞧你一眼……”
李卿落:“现在来扮什么慈母?说吧,你想要什么?”
王氏被奚落,脸瞬间通红。
“草……落,落儿,你便是如此想我的吗?我从前对你,好歹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李卿落:“你的真心?你的真心,便是任由那一家子欺负我,从只敢偷偷关心,到后来彻底不管?”
“我不知道自己身世以前,把你当做那个家里唯一的牵挂和真心。”
“我以为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坨肉,无论如何也会心底疼我几分,我以为你不过是软弱了一些,是身不由己,可你呢?”
“明明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却和他们一样,只是将我当做一个牲畜和筹码罢了。”
“你和整个刘家都是一丘之貉,你想我?想我如今能给你多少银子?”
王氏受到这些屈辱,也只能默默流泪。
“草儿,我后悔了……”
李卿落走到桌旁坐下,全然不见王氏的惺惺作态,只问了一句:“后悔什么?后悔没有一来金陵就做戏拿捏我?”
“你要多少银子?五十两?一百两?”
“我婴孩时,你曾给我哺乳,幼年时,你也给为喂养过米粥。长大后,曾偷偷给我揣过几回麦麸饼。”
“粒米滴水皆是恩。抵过你们刘家对我的那些罪孽,我还欠你多少?”
“一百两已是绰绰有余了,算是顶了天的还你这份恩情吧?”
“不过,刘卿珠的帐,你们刘家又打算怎么和我算?”
“她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戴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都是占用我本该拥有的。你们刘家,是不是该赔偿我上万两的银子才够数呢!?”
李卿落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喊叫声:“草儿!草儿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是你爹啊。草儿你怎能只见你娘,不见阿爹,阿爹也想你啊——”
李卿落笑着看向穗儿。
穗儿彻底白了脸。
“我,真的不知……阿姐我真的不知道……阿娘!我如此信你,你背叛我?”
李卿落起身,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看向邓嬷嬷,邓嬷嬷出去了一趟,外面的声音很快就小了下去。
李卿落从衣服里摸了摸,她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轻飘飘的扔向王氏。
“我与你,从此恩义两清。以后你若再出现在我眼前,就休管我无情!”
说完李卿落也不再给刘穗儿机会,快步离开了这里。
王氏赶紧捡起地上那一百两银票,脸上露出了欣喜。
“太好了,好歹还是拿到一百两,回去你爹和你阿爷他们就不会怪我了。”
“穗儿,你瞧你草儿阿姐如今出手多阔绰,一张手就是一百两,一百两啊!!”
“咱们要是回到乡下去,岂不是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刘穗儿气得跺脚大骂:“阿娘!!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你明明很想阿姐的,你为何要这样!!?”
“你知不知道,阿姐她是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人,你如今带着我一起背叛了她,我该怎么办!?”
“你就是如此自私自利,难怪才生出刘卿珠这样一个坏种!”
被亲生女儿如此痛骂,王氏也仿若未闻一般的抬起头,满脸泪水。
“穗儿,若是你阿爹他们能够听我的,咱们回乡下去……草儿以后,就不会再被打搅了是不是?”
穗儿瞬间浑身僵住。
“阿娘?”
王氏哭着苦笑:“阿娘知道,都是我们刘家对不起她……阿娘早就知道,早就后悔了。可我……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娘不这样做,不这样说,你阿爹和阿爷都会打我!”
王氏爬起来:“穗儿,咱们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山里去,去过平淡的日子。”
“咱们一定能重新开始,一家人还能有机会和和睦睦,像个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不要再打扰草儿,也不要打搅珠儿了!”
穗儿却恍恍惚惚:“阿娘,迟了……我这一辈子,早就被咱们刘家人给彻底毁了……”
李卿落前脚从珍馐酒楼的后门离开,后脚将军府的家丁就找了过来。
“给我搜!将军说了,今日务必把这将军府的贼子找出来!”
李卿落已经坐在回桂园的马车上,邓嬷嬷不解问道:“姑娘,您早知道刘家会有人跟着刘穗儿而来,怎么还偏要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彻底切割与那王氏的一乳之情?”
李卿落:“不给他们丢些鱼饵,怎么一网打尽?”
邓嬷嬷这才一笑:“姑娘心里有数就好。对了,绿萤那边,老奴已经送了信过去了。”
李卿落:“盯着李恪川,他一有动静立即行事。还有,通知崔九娘,让她做个准备。”
邓嬷嬷:“是。”
第二日,邓嬷嬷说刘穗儿还想见李卿落。
李卿落自然是回绝了。
邓嬷嬷:“听说昨儿回去那刘大就把王氏又给打了一顿,说她没本事,只要了一百两银子。”
“那刘大还真是贪心,一百两他们若是回到山里去,也足够他们一家子吃喝一辈子了,竟然还不满足!”
李卿落:“让人勾他去赌坊玩玩。”
那这一百两岂不是都保不住了?
邓嬷嬷‘嘿嘿’一笑:“老奴听令。”
“听说他们又去了允王府几趟,可是连一两银子都没要到,还被允王府的侍卫给收拾了一顿呢。”
李卿落:“他们刘家还在做皇亲国戚的梦。可刘卿珠如今境况艰难,连自己都敷不住了,又怎耐得烦管他们?”
果然,当晚绿萤就传了信过来,说三日后刘卿珠要去青松观。
而且,刘卿珠还送了一封信去将军府,递到了李恪川的手上。
“绿萤还挺会办事儿。姑娘,您等的时机来了!”
李卿落:“给刘穗儿说,她真正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让她这次,务必抓住时机,若再出差错,我不会再管她!”
邓嬷嬷:“是。不过奴婢还有一问,明明那曲氏才是最疼刘卿珠的人,每每一看她做作的样子,就把姑娘全然抛之脑后。她怎么不约曲氏?”
刘卿珠想要钱,要嫁妆。
按理说,她找曲氏可能还真能扣些东西出来。
但她这次约见的却是李恪川。
李卿落:“刘卿珠是个妾室,整日都能往外跑,你真当是允王宠她宠的彻底没了规矩吗?”
“上回进宫,皇后就已经在试探将军府了。他们母子想要拉拢将军府之意昭然若揭,可偏偏当初李恪川是在允王府被砍了腿的,这刘卿珠想和将军府破冰,你以为她最先应该讨好的是谁?”
邓嬷嬷恍然大悟:“是允王在背后指示的刘卿珠?”
李卿落:“走着瞧吧。”
邓嬷嬷深觉此事不简单。
“可现在将军府恐怕都因为那什么蒋家而深陷泥潭,自身难保了,还能顾上和允王府的事?”
李卿落:“或许,这也是李朝靖翻身的一个机会呢?”
邓嬷嬷一拍大腿:“哎呀,对呀!他若是彻底倒向允王,指不定还真能保他这一回了!”
李卿落‘哼’了一声:“不过,我会让他如意吗?”
“他们胆敢谋害我的祖母,就都该死。”
邓嬷嬷叹了口气,才又想起一事来:“对了姑娘,咱们上午去珍馐酒楼,被将军府的人给差点抓到行踪了。”
“那些家丁去酒楼闹事,恰好那杨钦武又在,这才避免了梅霜的麻烦。”
李卿落:“杨钦武?他怎么天天往我酒楼跑?有机会,我还得见他一次才行!”
那潘璃和沁玉公主的事,迷雾重重。
李卿落总觉得,或许和南嘉的事情会有些牵扯。
她想知道那晚在昭华殿外究竟发生了何事。
或许杨钦武会知道。
肃王自那晚下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桂园。
府里只有哑奴们,李卿落和一群嬷嬷,大家每日都相处的很融洽,只是祖母一直还未醒。
三日后,青松观。
时隔数月,李卿落再次回到青松观,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她今日来此并非是叙旧的。
李卿落戴上面纱,就连邓嬷嬷和张嬷嬷还有雀儿莺儿都遮了脸。
她们要了一间厢房。
张嬷嬷还说,若是老夫人在就好了,可以去从前的小院歇脚。
不过她们今日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即便身上揣着钥匙,也不能去。
李卿落在厢房刚刚坐下,郑嬷嬷就来禀道:“姑娘,他们都来了,就在隔壁院子。”
李卿落喝了一口茶立即起身:“走,好戏又要开场了。”
桐花树下。
刘卿珠一身白衣,手中绞着帕子,红着眼睛含着泪光,一副破碎易折的楚楚可怜模样,目光幽幽的望着李恪川。
“阿兄,你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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