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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官员们退去,庆帝也从宣政殿移驾到养心殿。在养心殿的桌案后坐下,庆帝指向书架:“去,把最上面那个册子给朕拿来。”
黄瑾连忙小跑过去,将册子取下,放在庆帝面前。
庆帝也没避着他,直接翻开了册子。
黄瑾的余光看到了,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册子上。
霍端孝、陈平之、王三春、贺从龙......
不仅有名字,还有他们的籍贯、经历、战绩、画像......
黄瑾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庆帝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怕什么,朕没有往奉国安排锦衣卫。”
“奉国猛将大多是关内之人,只要留意一些,他们的信息很好查。”
“是是是。”黄瑾连忙赔笑道,心中确实全然不信的。
未出关之前,他们都是些小人物。
锦衣卫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查到这群市井小民、流犯罪徒身上的事吧。
庆帝快速翻到贺从龙那一页。
却见上面除了写着贺从龙的生平外,结尾还有一小段点评。
波澜不惊,动如雷霆,上将之才!
庆帝轻轻一笑,将小册子合上。
群臣都不识贺从龙,但庆帝却知道,那是因为李彻总是让贺从龙坐镇后方。
没能闯出名声来,不代表他是个庸才,恰恰相反,他的实力在奉国众武将中绝对能排进前三。
大战之时,能负责坐镇后方的,无不是君主最倚重的将领。
庆帝在南征北战之时,负责坐镇大后方的人,叫做薛先觉。
薛镇的父亲,开国公爵,大庆建国的首席功臣。
想到这里,庆帝的心头一阵火热。
猛将收集癖也是遗传,李霖的爱好,庆帝也有。
每次看李彻传来的战报,就像是看话本小说一样,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奉国,去看看那几个猛将的风范。
。。。。。。
豫州。
贺从龙身着奉国铠甲,英姿飒爽地走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
大厅内,数十位富商及其家眷已经聚集,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气息。
贺从龙微微皱眉,对此等奢华的场景仍是有所不适。
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拱手作揖,朗声说道:
“诸位,今日本将带来一批稀世珍品,乃是我家殿下亲自督造的玻璃器皿。此物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乃世间罕见之宝。”
说罢,贺从龙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抬出几个锦盒,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玻璃器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玻璃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整个大厅瞬间被映照得熠熠生辉。
富商们纷纷起身,围拢过来,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有人惊叹道:“哎呀,这等宝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玻璃竟如此剔透,宛如无物!”
另一位富商也赞不绝口:“是啊,这等工艺浑然天成,便是整个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件来!”
贺从龙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诸位所说不错,此玻璃只有奉国能造,世间独一,绝无二家。”
“将军,如此宝物,不知售价几何?”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贺从龙伸出一根手指,笑道:“黄金百两起卖,价高者得!”
众人一听价格,虽觉昂贵,但见玻璃器皿如此精美,纷纷心动不已。
有人率先出价:“将军,我出黄金一百五十两,这件玻璃花瓶我要了!”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我出二百两,这个玻璃杯归我了!”
“将军,我出三百两,这两件我都要了!”
贺从龙看着富商们竞相出价,心中暗自欣喜,但面上仍保持镇定,笑道: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货物有限,还请依次来。”
大厅内一时热闹非凡,富商们争先恐后地出价竞买,玻璃器皿一件件被买走,贺从龙带来的货物很快销售一空。
一件件由沙子制成没几日的玻璃被搬走,桌子上多出了一锭锭金灿灿的黄金。
贺从龙上前一步,拿起一块金锭,用手指掐了掐。
金子自是真的,没人胆子大到敢用假金子欺骗奉王。
但贺从龙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他亲眼见过朝阳城外的玻璃工厂,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做出这些玻璃器。
一炉出几百件,工人还会将其中有瑕疵的直接砸碎,完全不拿这些玩意当宝物。
可当它们运到了中原,变成了人人争抢的奢侈品,供不应求,每个都卖出了远超定价的价格。
“此等无用之物......”贺从龙暗叹一声,“真是荒唐啊。”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从屋外走进,来到贺从龙面前:“大当家。”
贺从龙瞪了汉子一眼:“都说多少次了,改叫我将军!”
那汉子憨厚一笑:“中!将军!”
贺从龙这才放缓脸色:“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贺从龙入关做买卖,李彻不仅给予了他极大的信任,让他便宜行事。
而且还允许他招揽旧部,那些曾经随他走南闯北的盐贩,帮助他办事。
面前的汉子便是其中一员,虽然其貌不扬,实则也是个心狠手辣、办事雷厉风行之人。
“您手下的确有几个人和那些富商接触,俺去盘问了一下,供认不讳。”
“嗯。”贺从龙点了点头,没再询问他是怎么处理的。
不忠之人,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汉子小心问道:“豫州的货都卖出去了,咱们明日去下一地?”
贺从龙摇了摇头:“不去了,刚刚收到消息,朝廷下了旨意,让我们进京。”
“啊?!”汉子大惊失色,“可是咱们太高调,惹了皇帝不满?”
“应当不是。”贺从龙微微皱眉,“圣旨只说让我们停止卖货,将剩余货物带入帝都,在那里售卖。”
“这......您要不要修书一封,问问殿下的意思?”汉子又问道。
“来不及了,此去奉国至少半月,等回信传来又是半月。让陛下等候如此久,便是他本无不满之心,也会龙颜大怒。”
贺从龙果决道:“收拾东西,明日出发。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
这就是贺从龙和其他将领的区别,遇事能决断,有自己的主见。
若是陈平之在此,可能会快马加鞭,派人去询问李彻。
若是王三春在此,八成是理都不理庆帝,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若是胡强在此......
他不识字,看不懂圣旨,只会拎着麻袋满大街找李彻最喜欢的人妻少妇......
次日,奉国商队再次启程,南下而去。
各州府的富商世家早就得知消息,对那玻璃眼馋不已,翘首以盼。
然而他们没能等到商队到达。
奉国商队说是商队,实际上却是披着商队外壳的军队。
贺从龙军令一下,商队马不停蹄开始急行军,目的地直指帝都。
除了补给食物外,根本不在沿途的城池逗留。
短短十天,商队就已经抵达了帝都城下。
贺从龙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熟悉的雄城,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今年冬天,殿下的就藩车队从这里离开的场景。
那时用的还是宁古王旗,车队的成员也只是些罪徒、民夫、奴隶......
那时,全帝都的官员和百姓都冷眼相送,没人看好这支队伍能在关外传出什么名堂。
城还是那个城,人还是那些人,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贺从龙晒然一笑,看向周围众将士,高喊一声:“奉军,入城!”
众将士齐声回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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