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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这张票,就没有问题!”杨瑞一摆手,道,“我给你的这张永盛酒坊的票,上面盖着他们温家的印戳,普通的酒坊工票可没有这个。到时候拿着票去就是了!”
周三吉将那张‘工票’揣进衣袋里,也喜滋滋地和周昌说:“是噻,你大爷出马,这事情肯定没得问题,我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待会儿我就去买点二沟村酒来,晚上咱们好好喝两杯哦,师兄!”
“咦?
不是说要给我买永盛酒吗?怎么拿了票就变成二沟村酒了?”杨瑞一挑眉,又调侃了周三吉几句。
不过他也知道永盛酒价格高昂,倒也不是真的非要令师弟买永盛酒来酬谢自己。
是以他调侃过周三吉,也就带过了这个话题。
他回过头来,看着周昌欲言又止的表情,笑着道:“现在你大爷也算是把事情给你解决了,你还有其他什么想问的?一并说出来吧。”
“我在永盛酒坊需要做工多久,才能够完全逆转‘聻尸命’?”周昌看着杨瑞的眼睛问道。
杨瑞闻言愣了愣。
周三吉在他身后连忙向周昌说道:“着啥子急?
你去了酒坊里头,肯定得好好地在那儿先呆上两三年,等你的情况稳定了再想其他……”
周昌不说话,只是注视着杨瑞的眼睛。
“哎……你不用哄他,哄不住的……”杨瑞无奈地笑了笑,继而与周昌说道,“你大概也猜出来了吧?其实这个‘聻尸命’,根本没有可能逆转。
成了‘鬼死八字’的命局之后,你要么不管不顾,直到自己变成‘老聻’,要么就是像我说的这样,运用各种方法,平息身上沾染的飨气与妄念,延缓聻尸的胎化。
你一旦不控制自己了,聻尸就会迅速胎化。
最开始时,它只是吸食飨气与妄念,再往后,它会吞吃那些有可能变成想魔的鬼祟,它得到的‘营养’越充足,胎化的时间就会越提前!”
杨瑞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周昌。
从周昌的脸上,他看不到甚么明显的情绪,也就无从借此推断周昌的心情。
他试着劝慰周昌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延缓聻尸胎化的方法有很多,只是眼下你家就挨着永盛酒坊,你去那里做工,正能解燃眉之急。
再远一点——青衣镇挨着密藏域,历来是马帮往密藏域贩卖茶叶、丝绸的必经之地,有些在密藏域谋事的富贵人物死后归葬内地,也需要赶尸队把他们的尸首带回老家,这些南来北往的马帮人物、赶尸队逢初一、三十这两个日子,会在青衣镇外的‘蒙山铁槛义庄’里安顿。
不提那些马帮人物都是能人异士,只说这些赶尸的……他们会一种‘发僵尸’的手段,能在‘发僵尸’的时候,排出自己身上的妄念,辟除‘尸毒’,这个方法,对你也有用。
你要是能跟着那些赶尸的学会了‘发僵尸’,不去酒坊做工也行。”
杨瑞话音才落,周三吉就撇着嘴摇起了头:“那些湘西人的手段,哪儿是能容易学到的……”
周昌将杨瑞这一番话记在心里,他转而看向了周三吉:“我跟着你,学那些端公的手段不行吗?你那些手段,对我现在的情况没用吗?”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周三吉与杨瑞同时都笑了起来。
两个老人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冷。
杨瑞不说话,目光看着自己新收的弟子。
周三吉则冷笑着回答周昌道:“那我还不如想办法叫你跟着那些湘西人学‘发僵尸’!
端公就是伺候神明的丫鬟仆役,地里的庄稼汉都知道——宁愿种庄稼,也好过做那伺候人的活路,伺候人都已经是很辛酸了,更何况是伺候那些个神?
你记住四个字——近神者危!
不要想着去接近神,那些立起旗子的神,和想魔相比,难说哪个更骇人!”
这个世道,神甚至比想魔更危险!
周昌从两个老人的神情里,感知到了关键的信息。
他瞳孔微缩,趁着这个机会,又向两人问道:“什么是立起旗子的神?”
“持旌者可以称而为神,只有掌握神旌的事物,才能称之为神。
你爷爷说的‘立起旗子的神’,就是对‘神旌’的通俗说法而已。”杨瑞向周昌解释道,“人世间有许多道神旌,每一道神旌,都可以看作是一面旗子,这些神旌可以附着在任何死物活物上,一旦它们选择了那些死物活物,一个俗神也就由此诞生了。
也就是说,想魔掌握神旌,也可以由诡成神,凡人掌握神旌,同样直接成神,哪怕是路边的一块石头,只要是被神旌看上了,那也是一位俗神。
所以只有立起旗子的,才能称而为神。
没立起旗子的,就不是神。”
“俗神能不能杀死想魔?”周昌又问。
杨瑞听得周昌所问,神色不知为何有些严肃,他摇了摇头,说道:“倒是听到过这样的传闻,至于具体的,我们这些小人物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想魔、俗神……不是谁轻易能对付得了的。
我听说过一个办法,想魔由万物的妄念与飨气聚集形成,世间万物各自又有各自的恐惧,想魔同样也有它们各自恐惧的东西。
只要成为对应想魔的天敌,就能对很多想魔形成压制。
比如老鼠害怕猫儿,以老鼠的念想为主导聚化成的‘想魔’,大概率是害怕猫儿的,哪怕是一只普通的家猫,都能叫这种想魔退避三舍。
遇到这种想魔,抱只猫儿比其他任何手段都管用,都来得快。”
这时候,杨瑞忽然伸出手捏了捏旁边‘石蛋子’的肩膀,他继续道:“我新收的这个徒弟,可能也被诡附身了,我也在找克制想魔,克制念诡的办法。所以我这次来青衣镇,第一是为了帮你爷爷解决你的事情,第二也是带着他来投永盛酒坊,看看能不能在那儿祛除附在他身上的诡。”
“他也被诡附身了?
咋个回事?”周三吉神色惊讶又悚然地看着坐在杌子上的石蛋子,他怎么都看不出这个少年人,竟有可能是被念诡附身了。
周昌的目光也转向了石蛋子。
石蛋子被杨瑞捏了捏肩膀,平静的脸庞上,慌张之色一闪而过。
“只是有可能,他有时候的表现,异于平常。”杨瑞看着石蛋子,眉心紧锁,“而且他是一个孤儿,老家距离咱们川蜀实在太远,川蜀在西南,他的老家在东北那边。
但他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孩子,偏偏出现在了川蜀,问他是怎么来的,他也印象全无。
所以我猜是那个诡附在他身上,带他到这边来的。
他有时会跟换了个人一样,自称为‘黄仙’……这个黄仙,应该就是东北那边的黄皮子鬼。
现在我只是这么猜测,至于具体事实是不是这样,我还得多观察。反正送他去酒坊里头做工,对他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东北离咱们这边,那可真是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咯……
你怎么来的,自己真不记得?”周三吉咋舌不已,向石蛋子询问了起来。
石蛋子沉着一张脸,摇头不语。
周昌看了努力维持着镇定模样的石蛋子一会儿,又看了看杨瑞,忽然觉得这对师徒也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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