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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诚公主喜爱花草,每年春花烂漫之时就会邀请各豪门贵女世家子弟来府内举办一场春花宴。

    起初大家都是给公主一份薄面来欣赏奇花异草,后来却变相成为豪门贵族之间的相亲宴。

    唐可瑗在庭院中逛了一圈,没有人主动前来与她打招呼,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装作看不见。

    此举正合她心意,不用去敷衍应酬,可以专心致志赏花。

    不得不说,华诚公主花养的确实好。

    眼前芍药绚丽饱满,芬芳馥郁,想来根茎定然茁壮,若是入药,镇痛,祛瘀,通经效果绝佳。

    她浅笑道:“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道娇俏女声:“好诗,好文采。”

    唐可瑗转身看去,一位约么十五六岁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姐姐,你也喜欢芍药?”

    唐可瑗点头,能够入药的花她都喜欢。

    “太好了,”少女像是找到知己,小嘴说个不停:“世人皆爱牡丹的雍容华贵,而我却觉得芍药更加清丽卓绝。”

    “而且我相信喜爱芍药之人,都很真诚勇敢。”

    “姐姐,你听说过吗?”少女声音小了几分,偷感十足:“那个蛇蝎心肠骄纵跋扈的祁王妃也喜欢芍药,我不理解为什么那样的人也喜欢芍药?”

    唐可瑗莞尔:“你也觉得祁王妃骄纵跋扈?”

    少女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但所有人都这么说她。”

    唐可瑗莫名感到有一丝悲凉,她好像有些能够理解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她所有言行举止都没有刻意模仿书中原主娇纵张扬的设定,阳春白雪自小就跟在原主身边,如果原主真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为何阳春白雪没有发现她的不同?

    “姐姐,我叫陆梨儿,”陆梨儿一脸真诚:“不知姐姐芳名?”

    唐可瑗微微一笑:“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娇纵跋扈,蛇蝎心肠的祁王妃。”

    陆梨儿:“嗝……”

    陆梨儿被吓着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唐可瑗看着眼前少女,并没有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快感。

    “瑗姐姐,”白羽莲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我找了你一圈,原来你在这。”

    唐可瑗道:“跑这么急做甚。”

    白羽莲深呼口气:“马上快开宴了,我担心你呀。”

    唐可瑗美眸向后一瞥:“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女二出现了。”

    男二苏奕潇与原女主白羽莲是青梅竹马,在边境屡立战功,班师回朝后被封为定坤大将军,但大雍重文轻武,左丞相一直瞧不上武将,所以在白羽莲及笄之后刻意不让二人接触。

    苏奕潇为人正直体贴,不愿白羽莲为难,所以一直默默守护从未越雷池半步。后来年纪大了,被皇帝指婚陆梨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梨儿是现任白羽莲未来情敌。

    宴席上白羽莲一直气鼓鼓的盯着陆梨儿,小姑娘被吓得一直往后缩。

    唐可瑗忍不住开口:“收敛些,不然我这骄纵跋扈蛇蝎心肠真要被你证实了。”

    白羽莲这才收回目光,想起方才她们二人亲密举动:“看来她怕的不是我而是你。”

    唐可瑗瘪嘴:“毕竟我恶名在外。”

    二人聊得正酣,柳玲琅声音冷不丁插进来:“前几日,祁王妃在皇后娘娘千秋宴上一曲《金玉良缘》深得娘娘喜爱,不知今日可有准备什么新鲜曲目。”

    来了来了,趁着穆琰还没到,她们这就开始针对上了。

    唐可瑗不去看她,轻抿口茶:“并未。”

    席间一位贵女阴阳怪气:“妹妹,你倒是好心想着她,但人家是祁王妃,专会讨好皇后,我们这等身份她必然看不上。”

    白羽莲听不下去,开口道:“两位姐姐好生有趣,既然知道她是祁王妃而不是歌舞艺伎,你这贸然开口,当真是不把王爷和王妃放在眼里。”

    “你血口喷人。”柳琳琅面色铁青:“我只是想让王妃能够融入大家,一片好心怎能让你这般误解。”

    “哦?是吗?”唐可瑗看她,似笑非笑:“方才你也提到本王妃是为皇后娘娘祝寿才弹奏一曲,不知在坐有哪位认为自己可以与皇后比肩?”

    她顿了顿,美眸扫视一圈:“若是有,本王妃愿意弹奏一曲。”

    她声音不大,正好让在场每一位都能听见,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好爽,唐可瑗终于感受到,嚣张跋扈原来这么爽。

    华诚公主打着圆场:“今日本就是赏花宴,听曲并不重要,诸位快尝尝这几道用鲜花制成的美食。”

    公主话音未落,屏风后传出一声嗤笑。

    “公主既然办春花宴,为何要请一个胸无点墨装腔作势之人,平白糟践了此等风雅之事。”

    说话之人是位公子,隔着屏风唐可瑗看不清他面容,但她知道这些文人皆自命清高自诩不凡。

    “文言兄所言极是,此等春花宴自是要懂花之人参与才有意趣,像那般愚昧无知之人怕是连芍药与牡丹都分不清吧。”

    唐可瑗被气笑,这群人明里暗里贬讽她当她听不出来啊。

    他们不像那些贵女们指名道姓,而是暗戳戳的含沙射影,她如果生气就表明承认她就是那个胸无点墨之人,如果没有反应不是愚蠢无知,连他们暗讽都听不出来,就是她胆小怕事。

    但以她的人设,绝不可能是后者。

    文言兄,顾文言,御史顾中秋的好儿子,带头给她挖坑,她记下了。

    “你们胡说什么!”陆梨儿气鼓鼓看向屏风后那些人:“王妃才不是胸无点墨。”

    很好,有人帮她代入了。

    唐可瑗暗自叹气,如果不是知道陆梨儿是个单纯小白花,她此番操作真像白莲花啊。

    “方才在园中我听见王妃出口成诗‘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是你们刚愎自用,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看不清王妃才华横溢。”

    陆梨儿小手叉着腰,小脸因生气红彤彤的,昂首挺胸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

    “你说谁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有些文人最经不得激,最在意自己名声,见有人如此诋损,径直越过屏风朝陆梨儿走去。

    其他人好奇跟来,屏风应声倒地,男女分席形同虚设。

    陆梨儿瞪他:“说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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