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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非晚这么说,其实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不是说这是个修仙世界吗?

    就算不是那种传统的修仙路子,但至少也会有些常人没有的特殊法子吧?

    说不定招招魂,还能把原主的魂魄给招回来。

    当然,迟非晚很清楚,原主就算回来了,她也不一定能回到现代。

    甚至她很有可能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但她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这不是她的人生。

    也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她只想回家。

    话可能作假,故事可能是编造,但眼睛里的委屈却是切实存在的。

    那双平日里带着点狡黠的眸子里此刻水雾泛滥,好像有说不完的委屈,说不完的控诉。

    眼眶红红的,带着倔强。

    像是不希望被他嘲笑似的,硬生生别过了脸。

    珍珠似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顺着面颊划下。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有的只是满腹的委屈和道不完的话。

    宋宴寒沉默地听她倒苦水。

    从刚开始他差点刺死她,到后面差点掐死她。

    话里话外满满的控诉。

    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饶是宋宴寒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他对她,真的有这么差?

    一无是处,半点优点也找不到?

    如果迟非晚知道他的想法,定会觉得欣慰。

    谢天谢地,这个疯子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

    “你要是不信我的话,硬要将我当成什么妖魔鬼怪,干脆直接掐死我好了,也省的落到你手里反复遭受折磨。”

    迟非晚闭上眼睛,主动把脖子伸出来,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模样。

    如果不是她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话,宋宴寒就真信了她的鬼话。

    室内悄然,寂静无声。

    只余两人的呼吸声清浅交缠。

    迟非晚紧张得要命,半天没等到回应,只好睁开眼。

    却不想就在这时,禁锢住手腕的力道松开了。

    高大的身影退后,光重新落在她的脸庞上,半明半暗。

    他……他不杀她?

    迟非晚有些呆愣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如果你听话,我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帮她回家吗?

    迟非晚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宋宴寒自己都觉得诧异。

    这不像他。

    但话已经说出,他也不好收回,便僵硬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有条件。”

    迟非晚伸手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带着点哽咽的沙哑:“什么条件?”

    如果说之前回家的心已经死了,宋宴寒的话就是重新点燃了她的幻想。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试。

    宋宴寒默了一会儿,说道:“扮演好你迟非晚的角色,必要时候,我需要你掩护我做一些事。”

    迟非晚猜他说的掩护,是指他时不时会变身这件事。

    确实,他一旦进入狂暴状态,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要不是后面有女主跟他双修,安抚住了他体内的嗜血因子,恐怕他早就失控了。

    按照书中的描述,这次下山男主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想去找一样东西,来压制体内的那个自己。

    不过那个东西最后找没找到,并不重要。

    女主就是他的止疼药和安抚剂。

    这样用肉·欲堆积起来的关系看似不牢靠,实则最坚固。

    他离不开她,也根本没办法放手。

    看书的时候,迟非晚其实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

    但如今知道宋宴寒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后,她心底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悲哀。

    说到底,他也是被剧情操控的傀儡之一。

    多少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在。

    但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自己都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更遑论去帮别人。

    所以她愿意做个看客。

    甚至……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好,我答应你。”

    ·

    也许是正确建立了合作关系,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迟非晚觉得,话说开后最大的好处就是,男主不会无缘无故来锁她喉咙了。

    至少小命是得到了保障。

    狗东西狗是狗了点,但还是挺讲信用的。

    就是那蚀蛊丹的解药迟迟不肯给她。

    说是不信她,等最后再给她解药。

    看到了回家的希望,迟非晚对这个倒没那么急了。

    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起包袱来。

    宋宴寒看着房间里的大包小包,一阵沉默。

    问她是不是要去凡俗界街市上赶集摆摊。

    迟非晚眨了眨眼:“不是要下山吗?当然要备好换洗衣物。”

    谁知道到了外面有没有钱买衣服。

    宋宴寒抛给她一个小小的储物戒,说道:“带这个就够了。”

    迟非晚看着手里的储物戒,也沉默了。

    有这好东西不早说?

    亏她收拾了这么久。

    早知道全部往储物戒里一丢,省时省力还省心。

    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迟非晚想了想,没想起来。

    算了,既然能忘,那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果断将其抛在了脑后。

    却不想,在下山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迟非晚便想早早睡下。

    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窝,自己在地上铺了一个床铺,多垫几层也挺舒服,虽然比不上床。

    但就在她钻进被窝准备闭上眼睛睡下时,门突然被一阵大风给扇开了。

    屋内没有点蜡烛,月光顺着缝隙轻盈流泻而下。

    她缓缓扭过头,往外看去。

    高大的黑色人影站在门口,背着光,只剩下模糊的阴影轮廓,迟非晚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却能认出眼前的人。

    “宋宴寒,你吓我一跳,以后有事能不能先敲门?”

    迟非晚呼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

    站在门口的人却没有说话。

    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寂静得有些过于诡异。

    后知后觉的,迟非晚发现了不对劲。

    她猛然抬头,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把剑。

    那剑血淋淋的,一点一点往下滴。

    鲜红的颜色洇染了惨白的月光,显得格外诡异。

    一瞬间,迟非晚吓得浑身汗毛陡然直立。

    原本有些困顿的脑袋也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又警惕地往身后退去,“那个……你……你没事吧?”

    男人并未回答她,而是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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