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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年。春。
清晨。
尼安德特临时王国——峡谷镇。
一个灰肤少年正在铁匠铺工作。短棕发,和捋起袖子的白上衣都汗湿着。腰系外衣,中长裤,都是黑色的。光脚,其上有着日积月累的茧。人略高,体格倒不弱。近乎椭圆的赤色眼睛,不怎么突出的鼻子,脸型阔长,嘴巴相对没那么大,看上去憨厚相,不及动作流利。
“哥哥!给我做个簪子吧!”
不知不觉间,满脸笑意的妹妹递了果木做成的装水杯子过来,哥哥大口喝起,突然重重放杯扑到缸边漱口。
“露西!你盐放太多啦!真是的……”然后,哥哥像随口不经意的一说:“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做那种小玩意呢。”
妹妹先是愧疚,接着失落,最后豁然开朗,举起一对指块堆在胸前:“哥哥做的剑一定能打败智人!”
哥哥甚是受用的微笑着,并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
“智人来了!!!”
下一秒他便慌张地跑着,没过多理会被敌人远程射杀的同胞,直到发现妹妹爬上一棵扭曲的大树,脸上的焦急再也掩饰不住。
树下的几个人影,又让他立马冷静了下来,害怕的躲藏在地形疙瘩后面,只敢偷偷地观望。
这群侵略者肤色很杂,有黑、白、黄、棕色,另做成矩形立标,印在灰色大衣的背部,而重点是手持的管状武器,用它来威慑,能够发射远比弓弩厉害的多的子弹,每杀一人只需拉一次栓,考虑到敌众我寡,拉栓时间更可忽略不计。
不过,他们更喜欢玩弄生命,故意开枪不中,取悦自己:“猴子就该呆在树上!”
同胞之死还历历在目,少年尽作胆小鬼姿态:“没用的…我只会白白送死……”
女孩在攀爬的过程中,抓着的树枝突然断裂。
“妈妈——”
稚嫩且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
少年猛地抬起了头,只见上山采矿的父母说道:“彭特,照顾好你妹妹。”
他发着呆。
待凶手们默默离开后,彭特跑出掩体,扑在躺着的露西身边,她看似没有外伤,实则颅内受创,表现的像在做噩梦,想补救都无从下手,也叫不醒。
彭特抓着妹妹已无知觉的小手,不敢大声哭,只能抽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在这……”
露西沉沉睡去。
“如果…我答应帮妹妹做簪子,她就不会偷跑去玩…就不会……”
一个月后。
傍晚。
行人寥寥的街上,有间粗糙的首饰铺,彭特就孤单地坐在里面,一改过去邋遢形象,衣着整齐,可人沧桑了不少,手里把弄着簪子,正睹物思人呢,都没察觉到有客人来,似乎还是那么不成器。
这位顾主比较神秘,几乎全身裹着白色的绷带,就连头发同样是这个颜色,虽被拢起,但留下近一米长的发丝覆面,隐约可见金色的眼睛,整体些微的垮着,鼻子薄而立体,突出在发帘之外,很难想象在这颗稍小的头面上,双唇是狭长的,这倒还好,偏偏身子略高,所以才用加宽的白布充当围巾,遮住明显差别,多余的部分跟居中束着的短辫垂贴身后,同入口蓬松的短布靴共同洋溢着纯白的活力,总体给人一种高大又灵活的感觉,而根据几处露出的淡青色皮肤来看,是绝非淤青什么的其他人种。
“啊…抱歉!”彭特放下簪子站起,惊讶对面比他还高一额头:“需要推荐吗?”
女人淡淡的说:“我要定做簪子,长度能杀人就行。”
再次吃惊的彭特,拉下脸来:“这不是铁匠铺。”
麻烦立刻摩拳擦掌时坏笑:“不,它马上就是一座废墟。”
“你想干什么?这可不是你们穴居人的地盘!”彭特这一喊,惊动了一些路人,旋即,他恍然大悟:“是我爸派你来逼我回去的吧!告诉他别再妄想了!”
这人疑惑地挠起了头,冷不丁一把揪住面前人的衣物,嘴唇瞬间变红,轻松的将铺主甩出,后对摊子拳打脚踢,并非发疯,所有的东西遇她就像易碎品,手脚是疼不到哪去的。
彭特起身去救,迎面撞上从容的肘击,晃悠着倒退了几步,鼻血从掩来的指缝流淌。
趁着一丝古怪的闪电击中暴徒,彭特锁住了她的喉咙,相互角力,短暂的势均力敌一回,对手怪力再现,带人蹬到空中,落地后,肉垫自然散开,吃痛地捂着肚子乱动。
乃是这一下,彭特瞥见了散落附近的银簪,想起刚才打破局面的闪电,捡起并合握着以尖端威胁:“速速离去!银制品可是你们穴居人的克星!”
她啧了啧声。
路人纷纷朝外来者投掷石块,驱逐声此起彼伏,犯众怒的人只一味的护着脑袋,死死地盯着执簪人,再阴冷的笑着,亮出细长的虎牙,俯身奔出,人们怕误伤就不再有动作。
“快停下!”
前一秒还严阵以待的彭特,快速收起簪子,另一只手护着扭开的上身,齿目紧咬。
风吹过,接下来是长达数秒的寂静。
彭特慢慢睁开双眼,身前哪还有人影,不远处的众人却聚焦于此,他急匆匆的回过头,吓的一屁股坐倒,穴居人用银簪横穿过下调的发簇,手心已是一片猩红,蒸腾出缕缕白烟,交织着些许响似蛇语的闪电,完成后,此人看了眼伤势,瞳孔倏地滑向这边。
“疯…疯了……”彭特或许是动摇了。
于是,半个月过去了,首饰铺不断的重建和被破坏,当地人已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纵使多处受伤,缠着绷带,彭特也要坐守在铺子前,就连施暴者也想不通:“你这家伙,真的不要命了吗?”
与之对视的彭特眼神坚毅:“我不会再逃避了。”
穴居人环抱起双臂:“我叫希拉,是个冒险家,所以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临时王国都是智人扶持的傀儡,没空管你们,可如果你的故事能打动我,那我就赔偿你的损失,怎样?”
彭特赤色的眸子不久便化成黄昏,椅子上的他垂头叹气:“就这样……”
听罢,希拉又给了他一拳,踢开椅子,骑在他身上继续打:“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全是你们这种人!”
这种人没有还手,泪和血在脸上写着认罪书。
希拉停了一会,起身退去:“你以为你的妹妹是想要簪子吗?”
彭特坐起投来不解的目光,两人中间的一侧刚好是首饰铺,希拉沉默片刻,说:“你把她想的太自私了。”
话音刚落,彭特仿佛又听见了妹妹的声音。
“哥哥做的剑一定能打败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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