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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便打算收拾东西前往,只是人太多不方便,就只带沈宁鸢坐的马车和两个丫鬟,其余人等,留在山下。几人正要出发。
“可是北肃王?”
一道人声从不远处响起,只见一队车马从田野另一头缓缓靠近,领头的是几个骑马的年轻人,除二人身着华丽外,其余人应是侍卫,后头跟着六七辆马车,看情景,也是外出游玩的新京人。依据有人能认出萧平铮,该是朝中大臣了。
开口的是一位蓄着美须的中年男子,神态模样极为儒雅,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大学士。萧平铮略一回忆,开口唤道:
“太傅大人。”
“真是王爷,有幸在外头遇见王爷。”
萧平铮神情淡淡,道:“的确很巧,太傅大人也是秋游?”
“是啊,时光正好,不敢辜负,余特携家眷出城与山水风景同乐。”
朝中有三公,分别为太师、太傅、太保,此三人皆为天下名士,儒生表率。饶是沈宁鸢再疏于朝堂事,也听说过太傅大名,且知道他的幼女纪璞箬乃是新京有名的美人,更是才女,号称新京第一淑女。
她是不是,就在那几辆车里面坐着?
沈宁鸢好奇掀起帘子向外头张望,对面马车里也正有一人掀开了车窗帘,两人目光恰巧对上。
沈宁鸢愣了愣,朝她笑了一笑。那宛若芙蓉的女子也笑了笑,放下帘子。
两人“打量”间,萧平铮已经说出:
“我和拙荆还有事,不打扰大人了。”
“王爷请。”
太傅车马让开边上,让萧平铮一行人先行经过。
等两边马车错过,沈宁鸢才好奇道:
“夫君,我们这么冷淡,没关系吧?”
“既是出来玩的,就不谈朝事,谁愿见同僚影响心情。”
此言有理。
马车一路朝着大名寺奔去,沈宁鸢这个宅人,知晓大名寺全是因为她尚年幼时,父母亲为了她的病到每一座知晓的寺庙里奔波过,连带着她,也增进了许多眼界。
循着一条小路上山,终于见到一座佛寺,赵顺昌看着高悬于门口的匾额,大笑:
“原来是这个大名寺!”
因为是偷的大明寺名声,寺庙中香客果然不多,正适合萧沈等这种不爱凑热闹的人。
几人顺着中央大雄宝殿一路拜过去,萧平铮不信佛,沈宁鸢爹娘在“佛祖”身上花了大笔钱财,要是世间真有神佛,她好歹能拥有一张握手券,既然没能握到,就说明不存在。两人对各路菩萨都反应平平,但身在佛寺,最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
跟着来的几个下人正在虔心拜佛,萧平铮和沈宁鸢带着两个侍卫在寺庙之中闲打转,萧平铮虽未表明身份,但二人溢于言表的富贵还是招了人眼,两人正在路上走着,忽然一旁一个青年和尚叫住他们,满脸都写着不同普通和尚的机敏:
“两位施主,测字算命么?”
沈宁鸢听着有趣,问道:“你们寺还承接算命服务啊?”
那小和尚一通摇头百首,故作深奥地说:“本寺测算皆师承惠清禅师,观天地之大道,算万物之变化,世间缘浅缘深,都在一念之间。”
沈宁鸢也听不懂他这神神叨叨的话,小时候她爹娘带她算命,一算一个长命百岁,一看一个大夫都是摇头叹息。不过此间闲来无事,沈宁鸢转向萧平铮道:
“夫君,你要算算看么?”
萧平铮也是兴致缺缺模样,不过:“左右闲来无事,就算一卦吧。”
“两位施主请。”
和尚将二人引到树下,树下摆着一个简单的桌子,就跟路边算命先生一样。
“施主写一个字吧。”
先是萧平铮,他稍作迟疑,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字,沈宁鸢看过去,他字写得挺好的。
那是一个“禅”字。
寺庙写“禅”,有意思。
“施主要算什么?”
“算父母子孙缘。”
沈宁鸢看了眼他的侧脸,默默退后半步。
那和尚一通装模作样的掐算,压着嗓子道:
“施主父母缘分浅薄,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若高堂健在,小僧劝施主多孝顺父母。至于这子孙缘嘛......施主您是多子多孙的面相,今后必定儿孙满堂多福多寿。”
萧平铮不置可否地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向沈宁鸢道:“夫人也测一个么?”
气氛都到这了,沈宁鸢上前。
“我......我测财运!”
她心道,她这姻缘已经有了,若是也测子嗣,万一测出来一个子嗣缘薄,无子无孙的结局,岂不是很尴尬。
萧平铮:“夫人还缺财富?”
沈宁鸢一本正经地说:“我有夫君,当然不缺财富,只是谁会嫌财少,我手头有几家店铺,想测一测以后能不能生意兴隆。”
萧平铮不再言语,沈宁鸢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宝”,简单,明了。
那和尚又是一通掐指默念,最后道:
“女施主生来富贵,金银不缺,但凡与钱财相关,都能财源广进,是个旺父,旺夫旺子的命。”
这和尚人还挺好,晓得在她夫君面前给她说好话。
两人本就不信这个,算命也是为了听好话,这会听到了俱是满意。沈宁鸢也放了一锭银子,这才跟萧平铮走开了。
两人没有回寺庙,而是在山间闲转,山寺安宁,有枫林坐立山腰,未至深秋,舒展的叶子只涂抹了淡淡金色,颇有少女等待未来佳婿的娇俏。一路走过去,鞋底踩着响脆的叶面,嘎吱嘎吱宛若山蚕食桑。
沈宁鸢今日穿得是一条月白色云丝长裙,外面罩着浅紫色金丝绣鸾鸟烟纱裙,走起步来,金丝辉映阳光,鸾鸟似真似幻,裙子后摆拖在地面,像极了一幅画,铺开时,又好似仙女。沈宁鸢甚爱这条裙子,平日都不舍得穿,今日出来游玩,好心情才穿上。
好裙子当然得珍惜,两人走到一处小路,因为丛林密布,此处阳光难以射入,地面上还残留着之前下雨时蓄积的雨水。沈宁鸢脚步踌躇,不肯前进。
“怎么了?”萧平铮走在前头,见她没有跟上,回首。
沈宁鸢提着裙子,满脸踯躅,最后,她还是伸手。
“夫君。”
萧平铮眼角抽了抽,原路退回来,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跨出,直到过了湿漉漉的地面才放下。
沈宁鸢:“谢谢夫君!”
“......继续走吧。”
一行人在寺庙待了大半个时辰,又到后院稍事休息,留下了足够的香钱后才离开。
这一来一回,和大部队汇合时已经是申时了,也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回去的路和来时稍有不同,沿着麦田,领略了不同风景,至傍晚落日时分,马车过了城门口。
虽是坐马车,但到家时,沈宁鸢依旧疲倦不堪,她连晚膳都逃了,直接回屋歇息去了,晚上只萧平铮一人简单地吃了点,这一日就算过去了。
沈宁鸢一回屋就睡,睡得早,起的也早,被空荡荡的肚子唤醒,她晚间戌时,差不多是现代时间八点多时醒了。
“小姐,你醒了啊。”
巧心坐在床头,温柔地望着她。
沈宁鸢摸着肚子说:“我饿了。”
“厨房还有人在,这就让她们下碗面。”
煮面用不了多少功夫,很快,沈宁鸢就坐在桌子前,拿着筷子吃起了面条。
饥饿时的食物永远是最美味的,沈宁鸢肠胃不好,晚上的面条都没用鸡汤排骨汤,只撒了葱花加一点蔬菜,还有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她却吃得确美味。
一碗面下肚,有下人过来将碗收走,巧心知晓自家小姐一时半会睡不下,拿来了书和本子给她放在桌子上。
沈宁鸢难得精神饱满,她回顾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从接下圣旨到她出嫁,还有嫁过来之后这大半个月,期间发生了种种事情,她最大的感觉就是安心。
北肃王萧平铮对新京是个陌生的人物,谁也不了解他的性子,如今相处下来,他虽然有些霸道,但整体还是讲道理辩是非的,而且也不爱跟小女子斤斤计较,单这一点,就让她放心许多。
这要是萧大王是个粗暴爱打人的,她小手小脚,哪打得过人家。
“巧心,你说,我们以王爷为蓝本,写个本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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