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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见了这俩人我心里就不舒服,回去的路上油门拧猛了,一不小心摩托栽进了村口的苞米地。我忙去搀扶杨傻子,问他摔着了没。
可这时清冷的月光下,杨傻子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不是邪笑,而是那种很猥琐的笑容。
“你叫吧,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你越叫我越兴奋!”
我一愣,心道搞什么名堂,原来杨傻子这么猥琐,居然好这一口。
可是我也没叫呀,你兴奋个毛?
下一秒,我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肚子里有孩子……”
我晃了晃脑袋,大晚上的见鬼了不成?
可再看,杨九全摔在苞米地里,流着鼻涕,一脸傻呵呵的直喊疼。
我叹了口气,心想,妈的酒量越来越差了,今晚就喝了两瓶啤的也能迷糊成这样。
扶起杨九全回了村儿。
我爹妈和大姐商量了一下,把我和黄晓蝶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八。
不过相亲过了这么些天,我甚至还没见过她父母。
于是这天,我妈让我提上两只家里养的老母鸡,去黄家拜访。
黄家老宅孤零零地窝在一个山坳子里。
到地方我才感叹这家业是真的大,
周围全是种药材的土地,当归,黄芪,枸杞子包括西洋参,这些常见的药材黄家基本都有种植。
据说一年的产值得上百万。
我提着两只老母鸡上门,难免显得有些寒酸了,不过二老并不嫌弃。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当晚给弄了一桌子好菜,老丈人更是拿出珍藏多年的人参酒,跟我喝了个一醉方休。
因为喝多了,当晚也就留下过夜。
凌晨时分,我头疼得厉害。
白酒泡人参,后劲儿太大,一个人摸着黑出去撒尿。
看见院门口的地里种着一些白萝卜,口干舌燥,想拔一个出来啃着解渴。
可那萝卜太大,而且长得很实,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居然拔不出来。
人喝多了,脑子是直的。
于是撸起袖子,倒拔垂杨柳似的,终于把它拽了出来。
突听耳边传来一阵怪笑!
低头一看,手里居然提着一颗人脑袋。
最要命的她还在对着我笑。
我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三年当兵的磨炼,让我拥有了较为沉稳的心理素质。
眨了眨眼再看,就是一个圆不隆冬的大白萝卜。
我随手一扔,正要摸回去继续睡觉。
隐隐嗅到一股血腥味,寻着味来到厨房。
看见一地的鸡毛和血迹,原来是我送的两只老母鸡,只剩下了鸡骨头。
正疑惑间,又听见堂屋传来异响。
走过去,发现有个中年女人跪在地上,竟是在偷吃供台上的贡品。
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我揉了揉眼,以为又是眼花了。
可女人并没有消失,而是回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她嘴里塞满了贡品,脸蛋子撑得老大。
我正要问她是什么人,她突然露出惶恐的神色,颤抖着手指向我的身后。
似乎在告诉我背后有东西。
我正要转身,突然被一闷棍敲在脑袋上,失去了意识。
清早从床上醒来,只见黄晓蝶穿着睡衣,给我端来洗脸水。
我心道这还没过门呢,也太贤惠了。
摸了摸脑袋,还是疼得紧,这才想起昨晚上挨了一棍。
正想说昨晚黄家是不是进贼了?
这时我大姐突然推门而入。
“你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再过几天就过门了,你说你急什么呀。”
我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黄晓蝶的房间。
据大姐所说,我昨晚喝高了,半夜出去撒了泡尿,回来直接就钻进了黄晓蝶的屋。
耍流氓,欲行不轨之事,黄晓蝶念着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又怕让爹妈知道了收拾我。
所以强忍着没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呀,待会儿二老来了不扒了你小子的皮。”
人生第一次,平淡如水,甚至连一点细节都回忆不起来,我真的犯错误了么?
回到家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我觉得是身体出问题了。
于是下午去了趟镇上的中药铺,想开点药调理一下。
老中医给我把了脉,闭着眼睛就说我是肾阳虚。
给开了党参、金樱子、白术、淫羊藿,黄精。
抓完药一看收费单我傻眼了,这点东西要二百五。
老中医忙跟我解释,说前面几个药不值钱,主要是这黄精价值堪比人参。
常言道北方有人参,南方有黄精。
而且为了保证“道地”,他这只用当地的产的上好黄精,专治阳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
我说但是你这玩意儿也贵得太离谱了。
“黄精就这个价,你可以去黄家打听一下。”
我忙问:“黄家?哪个黄家?”
他说;“自然是黄皮沟的黄家,当地就他一家种黄精的,这叫独行市,你觉得贵去找黄四郎说理去。
早些年这玩意儿倒是便宜……”
闹了半天原来他是在我老丈人家进的货,黄四郎是我姐夫,我何必花这冤枉钱。
不过还没结婚就找老丈人家要黄精补肾,我又有些难以启齿。
“早些年这玩意儿怎么就便宜了呢?”
老中医说道:“独行市,老黄家开低开高你都得买,可那时候江家还在,两家抢市场,黄精也就白萝卜的价。
说起来,江家也真是够惨的……”
大概在五年前,当地有两家种药材的大户,也就是我老丈人家和中医说的江家。
当地市场有限,两家难免有生意上的竞争。
那时候黄家种高品质的黄精为主,江家则主要靠枸杞子之类的小药材赚钱。
同样一亩地,黄家的营收是江家的三倍还多。
江家人看了难免眼红,同样的地,你黄家能种我江家怎么就不能种?
于是把其他的药材荒了,改种黄精。
头一年确实是赚得不少,老中医说的捋羊毛也就是那时候,什么东西一旦多了价就贱。
第二年,江家黄精明显减产,到第三年,地里基本上就长不出东西了。
原来黄精这东西虽然金贵,但是“吃土”。
往往是种一年要缓五年,把地养肥了才能再种,否则把地里的养分吃干了,别说种黄精,种苞米都不结果。
江家贪小失大,祖传的几十亩地就这么废了。
最后为了周转,把地以极贱的价格卖给竞争对手黄家,还找黄家借了不少钱。
即便如此最后江家也没缓过来,后来实在走投无路,煮了锅加砒霜的碴子粥。
一家人囫囵喝了,一起上路。
后有传言,说是黄家故意把江家人逼死的。
我终是付了那二百五十块钱,当晚煎了一副喝了,好像也没啥卵用,脑子还是迷迷糊糊。
至于肾这一块,我笃定不可能有问题。
夜里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那个在黄家堂屋偷吃贡品的女人。
她抓着我的手,哭诉着让我救救她的女儿。
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哭着哭着,两眼流出血泪,嘴里吐出黑水。
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在地上扭曲挣扎,那场面实在惊悚。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咯咯咯”一声鸡叫,猛然惊醒。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渐渐从噩梦中缓过来,心想是张翼德在外面叫。
话说杨九全的爹妈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村里念及杨傻子智力有问题,便给他申请了五保户,另有一份村里的补贴,够他勉强生活。
可拿了村里的钱也不能不干事儿,城里人领低保还得做环卫呢。
于是村长给杨九全派了个活儿。
杨九全每晚都带着猫老大和那只公鸡在村里巡夜,一晚上三次。
听到鸡叫,我就知道是杨傻子和他三弟张翼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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