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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众人围坐于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桌旁摆放着各式佳肴,虞琳正细心地剥洗着鲜嫩的青菜,动作娴熟而优雅。观虎在院落中央忙碌着,他烤制的麋鹿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得众人垂涎欲滴,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宵夜时光。霜月抬起头,以眼神向姬南示意,姬南轻轻点头,随后悄然离席,步入房间。他推开窗棂,借着微弱的月光,身形轻盈一跃,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片刻之后,原本端坐于厅堂之中的霜月,袖中猛然射出一枚锋利的尖锥,其速度之快,犹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直奔院外的黑暗深处而去。尖锥之后,一条细长的链子随风摇曳,仿佛无限长一般,连接着无尽的深渊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随后便是兵刃交击与术法碰撞的激烈动静,打破了夜的宁静。
观虎抓起身旁的铜锤,一马当先地冲向那声音的来源。刚迈出几步,便见姬南手持长剑,从黑暗中走出,眼神冷静,轻轻挥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不必追赶了,对方人数众多,且修为不弱,即便追上,也难免一番苦战。”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霜月收回尖锥,问道。
姬南翻手之间,一块腰牌出现在掌心,其上雕刻着一根栩栩如生的蜡烛图案。
“是秉烛台的人!”老圭的声音因惊恐而微微颤抖。
“并非白日里所见的那两人,”姬南分析道,“从刚才的交手来看,他们显然已疲惫不堪,应是日夜兼程赶来。不过,无需担心,刚才带队的已经受了重伤,他们应该已经撤退了。”
姬南往天上看去,凝视了一会,然后抬手打出一个小火球,火球高高地冲上天空,直指天际,最终在“砰”的一声清脆中绽放,化作一团璀璨的光亮。
浓浓的夜色中,一只金背铁翅隼自夜幕中疾驰而下,轻巧地栖息在姬南的小臂上,姬南温柔地以指尖轻抚着隼那稚嫩的头颅。
众人随即返回厅堂,继续他们的宵夜,欢声笑语间,半个时辰悄然流逝。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自远处隐约传来。
观虎等人迅速反应,手握兵器,身形紧绷,扫视着院落四周。姬南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说:“是友非敌,是我们的人到了。”
“啊哈,公子,好久不见,想死我了。”一位身着黑袍、面容阴柔、唇色娇艳的少年悄无声息地从夜色中踱步而出,夸张地张开双臂,向着众人走来。
紧随少年其后的是一位衣襟半解、发丝随性束于脑后的青年,背负长剑,腰悬弓箭,透露着洒脱不羁的气息,脸上的笑容能驱散一切阴霾。
在他们身后,一位肤色黝黑、面容平凡、神色略显呆滞的年轻人悄然跟随,身着仆役服饰,步履轻盈,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清净的相聚时刻。
望着这三位各具特色的来客,姬南的脸上绽放出由衷的笑容,他张开双臂,向他们大步走去。
“姐姐?”黑袍少年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突然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霜月。他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嘶哑。
“清欢,是我啊!”霜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眶中已满是晶莹的泪水。她站起身,双手微颤。
“姐姐!”清欢大叫一声,不再理会面前的姬南,而是一阵风般向着霜月跑去,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她,头埋在霜月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霜月也紧紧抱着清欢,轻轻地拍打着清欢的背,温柔地安慰着他:“好了,清欢,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姬南与贡布紧紧相拥,三年的风霜雨雪、紧张劳顿与重重烦恼,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彼此间最深刻的默契与理解。
神色木讷的青年走至姬南面前,恭敬地弯下腰,轻声而诚挚地喊道:“参见殿下。”
姬南上前一步,用力地捶了有象的肩膀一拳:“辛苦了,有象,你做得很好。”
众人微笑着纷纷走上前来见礼。
一番热闹的介绍寒暄后,众人围坐在厅堂内,贡布三人也加入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行列。
酒足饭饱,霜月、虞琳等回房休息,大厅里只留下了几个男人。
贡布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说道:“按照阿南的安排,几位堂主和长老又把计划的细节略微调整了一下,郭巳堂主和知云长老留在洛邑坐镇,车坤带人监视着洛邑天究殿的人,泽峰堂主带领一批战堂武执事已经偷偷潜入了晗湘潭附近,就等着咱们这边的消息。朗山长老带领五千武卫军已经埋伏到了梁国和委国之间的大山里,如果天究殿有所行动,能随时出现狙击。羊鼓长老带着一批武执事距离咱们约半日路程,随时可接应咱们,暌舸带着你的卫队和车驾就在城外十里处,可随时过来回合。”
姬南问道:“咱们这么大的阵仗,虽然是偷偷准备,但是东宫肯定会有所察觉,慕叔祖什么态度?”
“什么表态也没有,就像不知道一样!”清欢说道。
贡布道:“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泽峰长老他们是找了各种理由悄悄离开洛邑的,武执事们和武卫军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出来干什么,只以为是一场日常演练。知云长老前日转来的邸报上说,暮日山门主前几天颁布门主令,召集门人回山,十九日后要举行宗门大会,还邀请了几家关系不错的小门派观礼。宗门大会的内容秘而不宣,据我们推测可能是要正式公布脱离天伤殿,投入天究殿。据报无心山城的一伙修士也秘密潜入了梁国,目前行踪不明。”
姬南又看向有象,有象点点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边也具备条件了,就等着殿下的命令了。”
“还需要防备镐京方面插手啊!”,老圭提示道。
“这是我天伤殿内部事务,朝廷方面暂时还顾及不到,但是秉烛台的人既然出现在了附近,我们也不可不防,这次我们务必要以快打慢,让他们措手不及。那就还是计划不变,等咱们这边发动之后,其他几处同时发动”,姬南笑着说道。
姬南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辛苦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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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姬南让老圭又拿出一架新的木马车,贡布等人有备而来,牵出了十几匹龙马,众人各凭喜好上车骑马,向着城外走去。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众人方出城门未远,正欲提速前行,忽闻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一位年轻修士,骑乘一匹雄壮的龙马疾驰而来。龙马毛色油亮,光泽闪烁,鞍具更是镶嵌着各式珍宝,彰显主人的富贵。年轻修士自身亦是气质不凡。
修士轻勒缰绳,以一种恭敬的姿态向马车内的姬南拱手行礼,字字清晰:“敬请殿下稍留贵步,我家主人即刻便至。我家主人久闻殿下大名,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迫切希望能有幸与殿下相识相交。”
“哦?你家主人是谁啊?”清欢问道。
“一会便知,我过来的时候,我家主人的车驾已经在路上了。”年轻骑士拱手答道。
正在说话间,自城门方向,一队车马驶入众人的视线。车队中央,一辆由四匹高大龙马牵引的马车尤为引人注目,尽管其外表朴素无华,仅披黑色幔布轻轻覆盖,但那份沉稳与威压,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马车四周,一群身着黑色外袍的扈从紧密相随,身形矫健,气势凌厉,每个都透露出不凡的修为与训练有素的风采。随着车队的行进,这些扈从的目光锐利如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当车队行进至姬南一行人前方约十几丈处时,缓缓停下。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微妙的紧张氛围,双方的人员都不约而同地将手悄悄移向腰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一名扈从快步上前,轻轻打开了黑色马车的车门。一位高瘦挺拔的年轻公子缓缓步出,身着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色上等法袍,头戴紫金冠,显得尊贵而不失风度。袍前悬挂着一块温润如玉的白玉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更添几分雅致。腰间挂着一把鲨鱼皮鞘包裹的短剑,剑柄上的雕琢精致细腻,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尊贵。
年轻公子的面容英俊非凡,嘴角挂着一抹温暖如阳光的微笑,皮肤本就白皙,在黑色法袍的映衬下,更显得风流倜傥,英姿飒爽。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优雅高贵的气质,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坐在车里的桂兮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将小脑袋伸出了窗外。
姬南也缓步走下马车,向着走过来的年轻公子抱拳行礼。
马车内的涂佩佩,悄悄地用手肘怼了一下桂兮的腰眼,低声咬着耳朵说道:“哎,你有没有发现,咱家殿下和这个公子长得有点像啊?
桂兮点点头,小声说道:“是有点像哈!一样的帅!”
年轻公子走到姬南面前,拱手施礼,朗声说道:“弟姬霓拜见兄姬南!”
姬南着实有些意外,双手在空中有些僵硬,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家承何处?家族长辈我该如何称呼啊?”
姬霓仰脸看着姬南,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弟姬霓家住镐京,家父是现今大周朝孝王陛下,家父与你父乃是同父兄弟,我是他的第三子,你我也该是亲兄弟啊!兄长叫我小霓即可!”
呛啷声响成一片,霜月、贡布、观虎等人反应迅速,拔出兵刃,剑气冲天,气势如虹。
对面的扈从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亮出兵刃,双方对峙,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股冲天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姬南抬手示意霜月等人不要急躁,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哦!这么说来,你我确是兄弟啊,只是你我自幼从未谋面,不知霓弟今日所为何来啊?”
姬霓也示意扈从们不要妄动,笑着说道:“弟自幼喜爱游历,月前偶遇秉烛台在外公干的宗长老,听闻兄长在邢国大展神威,不禁心生仰慕,这才一路追踪而下,就是为了一睹兄长风采。今日一见,兄长风采卓然,果然是我姬家的好男儿啊!”
姬南微笑说道:“霓弟追踪几千里,一路劳苦了,不知到了梁都几日了?为兄是昨日才到的这梁都,这梁都有我天伤殿的驻国修士,还有几处大的宅院,不如咱们这就回返,为兄略尽地主之谊,咱们好好饮宴几日,如何?”
姬霓摆手说道:“因为心中仰慕兄长,所以千里旅程不觉辛苦。其实我们也是两日前才到的梁都,昨天弟的属下回报说见到兄长入城,弟心中不胜欣喜,今早特意赶来请安,还险些与兄长失之交臂。但是见到兄长后,心中直呼不虚此行啊!”
姬南笑着说道,“霓弟费心了。你现在是一国王子,身份尊贵,愚兄虽年纪略长,但确是落魄之人。霓弟千里奔波,愚兄不胜感激啊!”
不远处手握砖头的桂兮迷惑地转头问身边的老圭:“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看他们兄弟情深,咱们是不是多心了?”
老圭撇撇嘴,小声说道:“虚伪无耻,这是他们姬家人的自带属性,胎里带的生下来就会,都不用人教,这两人能这样说上一天,说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四周剑拔弩张,场中间两人谈笑风生,一副兄慈弟恭的场面,半个时辰后最终还是姬南经验尚浅,败下阵来,笑着说道:“不知霓弟一早拦下愚兄,不会就是为了见个面吧?如果没事,天色不早,为兄还要赶路!”
姬霓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仅仅为了见兄长一面。其实兄弟我自幼酷爱习武,自觉已有小成。月前闻听兄长在邢国大展雄威,以几人之力大破二千重甲,心中十分仰慕,想借此机会与兄长请教一二,不知兄长肯赐教否?”
场间一下静了下来,仿佛连清风都停止了流动,如果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众人都会听得见。
“想向我师兄挑战,得先过我这一关!”观虎手持钉锤,狞笑着向前走出一大步。
姬霓转头看了一眼观虎,笑着说道,“多嘴!”
黑衣扈从中一个长髯壮汉猛地挥起大刀向着观虎砍去,口中大喝道,“先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配不配!”
大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观虎要害。观虎也不甘示弱,挥动铁锤相迎,“哐”的一声巨响,兵刃碰撞得火花四溅,两人均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退数步,场地间尘土飞扬,双方猩红着双眼就要再向对方扑去。
姬南队伍最后方的惊蛰突然身形一闪,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挡在了观虎面前半丈之处。他的双手紧紧攥着一根暗黑色的羽箭,这羽箭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射来,带着惊人的速度与力量。惊蛰被羽箭的冲力带得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脸色微变。
“啊哈,够快的,再试试这一下!”随着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出现在惊蛰的身前。众人还未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惊蛰竟被这股力量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树林里,生死未卜。
“你想找死啊!”一个愤怒的女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块青砖如同闪电般向那道黑色残影砸去。这青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显然蕴含着不俗的力量。
“切!这玩意不错,我收了!”黑影身形灵动,随意闪动间便躲开了青砖的攻击,轻轻挥手,竟将青砖稳稳握在手中。就在他得意之时,突然脸色大变,“啊呀,有毒!”说着,他像烫手山芋般扔掉了手中的青砖,忙不迭地退回到自家队伍中,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随即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祛毒。
众人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原来是一个黄脸高瘦的汉子。
贡布、清欢等人怒吼一声,就要前冲,而对面的黑衣扈从们也纷纷向前涌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停!”场间响起一声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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