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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人搭理的李景隆真的是受不了了,堂堂一个国公丢了这么大的脸没人给台阶下也就罢了,方家的糟老头子居然开出这么不能直视的条件去拉拢一个山贼,老的出现幻觉了吧?!再次抢过侍卫的长剑道:“那就让本侯瞧瞧你到底有何本事?”面对这个得寸进尺的草包,曹阔弹出袖弩就在路旁一株大树上射了一箭,可把李景隆吓得不轻。
但真正的惊吓才刚刚开始,这一箭只不过是个信号,在那支弩箭击中大树的同时,道路两旁四面八方突然毫无征兆的飞来无数箭矢,全都钉在曹阔射中的那棵树上,顷刻间将其打的支离破碎满地残枝,惊的羽林卫们呼啦一声构建出一堵盾墙,把方家父子和那个年轻人死死夹在中间,李景隆也被护卫们一把拖了进去。
面对如此强劲的画面,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特别是方大人,他是知道曹阔身边真正的护卫只有四五十人而已的,仅靠这些人就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战力,说明他们的武器威力非同寻常,这些弩箭造成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他之前见过的袖弩,以那株老树残破的程度来看,羽林卫的盾墙未必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还有此人从一开始就不是退让,而是布局,一直把国公引入到他的瓮中。
方大人身旁的年轻人环视左右鸡蛋壳子一样的盾墙,又透过众人去看箭雨里的一对璧人,当发现二人从容的神情时不由得自嘲一笑,本以为羽林卫能轻松击溃此人,结果不但被对方轻松化解,反而还将了一军,自言自语道:“这天下果然藏龙卧虎。”
曹阔心里默默计算着箭矢的数量,这是他留给李景隆最后的震慑,在箭矢即将告罄一刻适时抬手,让所有人停止射击,独独一支箭矢还在继续,又在那棵大树根部连续打击了七八次,一阵木屑飞溅过后,凋零的大树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随着几声脆裂的声音响过,轰然横在了大路中间,将曹阔和花想容挡在了羽林卫之外。
除曹阔自己一共四十五支钢弩,每人十只箭匣,每只箭匣十发铁矢,全部四千多发铁矢尽数打在这棵杨树上,其造成的震感效果令侍卫们如坠熔炉,握刀的手上满是滑·腻,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身前。
“方老,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凭什么保我周全?拉拢一个人,封官许愿是下三流的手段,起码对我没用。”曹阔说完与花想容扬长而去。
李景隆吓得已经瘫坐在地上都快不省人事了,方大人哆嗦了半晌,脱下一只鞋子对着曹阔离去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扯着嗓子骂道:“竖子狂妄!”
一声吼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大家还是头一次见到刚正不阿的翰林学士扔鞋,这怕是年前一段时间京城里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了。
方家长子匆匆跑出去捡父亲的鞋,他还没有回来,一个侍卫急急递上一只铁矢禀报道:“国公,这些人是在一百五十至一百六十步左右的树上射箭,此箭的射程已经超过军中火铳,实属罕见。”
“多少步?!”李景隆扯着嗓子爬起来抓过那只铁矢仔细观瞧。
“一百六十步。”侍卫重复。
“国公啊,坏我大事!此人身上所带刀剑有切金断玉之能,他身边的人均用此种兵刃,我怀疑他会锻刀之法。老夫亲见他袖中小弩可连射五矢,你手里的那只短箭就是这种弩射·出来的,这棵树就是佐证!若是军中将士有此种刀箭作战,当是如虎添翼。”
“这有何难,命他献上来不就是了。”李景隆弱弱的回了一句,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
“他若有心报效朝廷,早就随我入了京师,何必驻足杨子江畔,若失此人,吾皇当失一助力。”方大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莫不是诸葛连弩?”那年轻人接过铁矢又问:“他真的能锻出削铁如泥的兵刃?”
“他送给冯家亲卫的刀剑,在厮杀的时候连连斩断追兵的兵刃,绝无虚假,哦对,这里还有一把。”方大人说完就把两只手伸进另一只靴子里一阵乱摸,然后拽出曹阔之前给他防身的那柄短刀,吓得李景隆跳出老远去,引来众人鄙视的白眼。
神兵利刃当即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有人将短刀架起来,找来侍卫的刀剑进行劈砍,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侍卫一连劈断了五把长剑才在短刀上留下一个不大的缺口,果然是好刀。
“父亲,孩儿去追,一定把龚壮士请回来。”方家长子立刻召集随从牵马,奔着曹阔离去的方向追去。
“只怕是追上了,他也未必肯回来。”方大人叹气。
“哼,那就把他拿了,私造刀兵盔甲本就是死罪,还怕他不就范吗。”李景隆刚刚找回自己。
“那样只会把他逼进山里继续为贼。”方大人摸着缺了口的短刀犹疑的道:“不过也未必没有专机,或许这件事还要落到宁山卫指挥使冯慎的身上,待我回去仔细考虑考虑再做定夺。”
方家长子跑了几天也没看到曹阔的影子,他当然找不到,因为曹阔在决定同李景隆一较高下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山庄展现的实力让朝廷起了杀心,他就像方老说的那样,回山当土匪去,反正朝廷现下忙着应付朱棣,肯定没时间对付山庄,以后也不会有对付山庄的机会,因为那时已经改朝换代了。
所以曹阔从容脱身,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众人的去向,以石家为首的小哥七个带走呼啸山庄所有人马的盔甲,这些东西不但惹眼,而且会影响他们逃跑的速度,因此最先转移它们。
以耿少侠为首的“群侠们”及其所有随从和仆人,在用树枝制造了相当长一段烟尘后,成作鸟兽散状化整为零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各自反家,并严令此事不得外传,否则有抄家灭族之忧。
呼啸山庄的兄弟们在射完箭矢后不走寻常路全数进山躲避追踪,风声过后在淮河沿岸与曹阔汇合。
计划比较顺利,几日后大家再次聚集在一起,此时正信步由缰奔颍州而去。
“前面就是颍州城,是颍川卫的地界,要我去打个招呼吗?”冯黛青问。
“方老已经到家了你还跟着我干嘛?这次可是得罪了当朝国公,我这逃命呢,你不是想让我把你也送回去吧?找个驿站可比让我送方便的多。郝信的事别想推到我头上,当时根本没那个时间,咱俩这算两清哈。”
曹阔看着怎么也撵不走的冯黛青有点儿上头,一路上始终对她爱搭不理的还往上凑,现在是什么情况,在李景隆面前耍酷造·反来着,那小子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主儿,虽然他败给了朱棣,可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这就意味着李景隆在失败之前这段时间里还是会威胁到自己的。
头脑发热啊,当时只顾着吹牛耍帅霸气侧漏了,现在肠子悔青了也不能和你们说,干脆都撵走,别和自己扯上关系。
冯黛青焉能不知其中厉害,在国公面前耍大刀有多危险可想而知,但在陵川若不是这人她早就毁在郝信手里了,且不说彼此尚有合作的关系,一路上也生生死死的救了她几次,本打算把他们带到太行山脚下就离去,但现在看自己的想法多余了,人家生怕自己赖上他们呢。
冯黛青冷着脸看了曹阔好长时间,最终还是一拨马径自离去。
冯小毛在两人之间瞅了瞅,最终颠儿颠儿的凑到曹阔跟前没大没小的道:“要说我冯小毛这辈子最佩服的人,那非您莫属,敢跟国公叫板,这连我们指挥使都不行,但姑爷你看还不出来吗?我们小姐这是为了您好。”
我屮!曹阔刷的一下抽出长刀狂吼:“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都没睡!”
吓得冯小毛和老魏拨马就跑,却被花想容喊住,扔过去一些干粮和银两,叮嘱路上小心照顾好冯小姐才放他们离去。
“大玉,你把宁山卫指挥使的闺女给睡啦?”花烈他们对这个话题有着浓厚的兴趣,唰的一下就围住了当事人。
“哼!当着我的面装模作样,净在背地里偷吃,为了人家好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何必装腔作势的撵人。”花想容扭头不看他们,可漫山遍野回荡着的“睡啦睡啦”直往耳朵里钻。
“容我解释,这都是没有的事儿,那晚大家只是挤在一个山洞里取暖,老二可以作证。”曹阔有目击证人。
“我没挤,我睡着了……”蓝夜当庭翻供。
曹阔正绝望的时候,后方来报,有十余骑追上来了,曹阔当即命令大家进山,他们几个头领断后。
方家长子费尽口舌也没能将曹阔劝回去,只是带回了一个铁胆和一段转述:“方老,相遇是缘分,无关前程。国公是意外,逼不得已。冯小姐是缘分中的意外,希望这个美丽的故事不会以事故结尾。生活不易,只求平平淡淡稳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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