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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姜晚第一次在他面前爆哭。当时他还以为,她母亲出了什么事,后面才知道,她怀孕了。
得知情况时。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作为局外人,陆闻舟不好说什么。
只能默默陪伴她。
他没有劝她任何,只是陪她发泄。
任由她打砸家里的任何一切,带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用身体力行告诉她:你还有我。
也是因为他。
低迷将近一个月后,姜晚的情绪才有所好转。
只是好景不长。
姜晚刚从一个情绪漩涡挣脱出来,他就给了她第二次暴击……
回忆至此。
姜晚的眼底恢复一片冷漠。
她勾起唇角,嘲讽地笑着:“和后来相比,也不过是小儿科。”
姜晚语气平静。
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陆闻舟的心上。
黑暗中。
他的双瞳倏地幽暗变沉。
分明的喉结,在此时上下滑动。
陆闻舟表情凝重。
他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也因此不难想象,那段时间她有多崩溃,多绝望。
陆闻舟的下颌一绷再绷。
分明身处户外,可两人的四周好像被什么东西笼罩着封闭起来。
空气不再流通,令人感到窒息。
这时。
有轻飘飘的雪点,从天空上方落下。
极小的微点,稀疏地飘落。
掉在脸上,因余温而融化成水珠。
姜晚这才意识到,是真的下雪了。
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她内心的那些记忆,在此时难以控制地翻涌,意图将她再次击垮。
姜晚死死咬着唇。
“我最讨厌冬天了。”
她对着余光中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也讨厌下雪。”
“……”陆闻舟喉头一紧。
吞咽间,有血腥味在弥漫。
“我知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可每个字又是那样沉甸甸。
对姜晚而言。
那年冬天,她失去了三个她爱的人。
全世界仅存的三个人。
从那之后,她的世界只有她。
孤军奋斗,强撑至今。
陆闻舟的出现,打破了她既定的方向,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更让她重新陷入回忆的泥沼。
那年冬天的雪,好像又重新开始下了。
小雪细微地飘着。
姜晚捂了捂胸口,感觉心堵得很不舒服。
也在不久后。
救援队发出的动静,让打破原先的沉寂。
姜晚和陆闻舟都被专业人员带回,下山后直接去往就近的医院。
*
在医生的检查后。
姜晚右脚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打石膏固定。
一套流程下来。
外面的夜色已深。
姜晚被安顿在医院病房,打起石膏的右脚被高高吊起。
身上脏污的衣服,已被换上病号服。
等到陆闻舟再次出现,他还穿着那身被泥污弄脏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他走向她,架起小桌板,将他买来的食物依次摆在她跟前。
小馄饨,小米粥,煎包,炸酱面。
姜晚的视线随意扫过,但还是难以忽略那只在她跟前来回移动的手。
被划破的手侧,血痕鲜明。
伤口还没来得及清理。
感受到她的目光,陆闻舟解释:
“附近没什么吃的,大部分店都关门了。”
见她没有反应。
陆闻舟又说:“已经让齐默去粤华记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一听到餐厅的名字。
姜晚又一次想起上次在医院,他也是带着粤华记来找她。
当时纪嘉丽也在。
在她的病房里睡了一下午。
回想起来,其实那会儿她就已经怀孕了。
只是当时她兴许还不知道,所以才能和她坦然相处。
可惜现在。
已经不是靠一顿粤菜就能和好的关系。
姜晚没有接话,更没有食欲。
“我不饿。”
她躺回病床,“你让齐默回来吧,不必麻烦他。”
陆闻舟正想再说什么,姜晚转过头去,又说了一句:“你手上的伤,也去处理下吧。”
说罢,她闭上眼睛将头偏到一旁。
站在床侧的陆闻舟,身体明显怔了一下。
“好。”
他的声音很轻。
病房内,气氛在无声中悄然变化。
姜晚没胃口吃东西,陆闻舟也没有强迫她。
停留过后,他退出病房去处理伤口。
直到他离开。
侧头躺着的姜晚睁开眼睛。
她面对着窗户,亮着的灯光将室内倒映在玻璃上。
看着自己被吊起的腿,再看外面……
在山上零星飘落的小雪,此时已经变大了一些,将外面黑漆漆的画面点缀出一层淡淡的白。
姜晚不由得拧起眉心。
看着窗外下着的雪,她总觉得不是滋味。
心口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剜着。
姜晚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以为能够眼不见为净。
可漆黑一片的视线,使得听力变得异常敏锐。
没过多久。
她听见外面的走廊上,响起手机铃声,以及陆闻舟淡淡的应声。
“什么事?”
冷静的声音,随即提高声调,“你说什么?!”
听清他的语调变化。
姜晚几乎条件反射地睁大眼睛。
“我知道了,马上联系医院安排急救团队,腾出抢救室待命。”
听着陆闻舟的声音。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瞳不自觉地颤抖,深处闪烁着惊恐。
一直不安分的心,也在刹那间提到嗓子眼。
不详的预感席卷而来。
姜晚撑着身体坐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她喘不过气,无法呼吸。
病房外,男人的脚步忽然转变方向。
姜晚看不见陆闻舟的身影,却能清晰地捕捉到这些变化。
她放下吊起的腿,直接光着脚下床。
右脚的石膏还没干透。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垫着脚扶墙走出病房。
走廊上。
她远远的就看见陆闻舟,他在护士台那儿,和值班护士交代着什么。
护士脸色一变,立马拿起座机打电话。
陆闻舟则拿起手机接着说话。
双方隔着一个走廊的距离。
可姜晚的耳朵好像失聪似的。
她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
发现她的陆闻舟,疾步朝她走来。
在她双腿疲软险些倒下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姜晚仰头。
她说不出一个字。
可光是看彼此的表情,都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姜晚颤抖着眼瞳,如鲠在喉。
陆闻舟清楚她想问什么。
他表情凝重,语气复杂:“你妈妈她大出血,人已经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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