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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叶桐行至萧沁茹榻前,从发上取下一根银针,按照陆玥菱告诉她的位置,银针一扎下去,不过两息,萧沁茹就醒了。“是你?瑞儿呢?他怎么没来见我?”
纪叶桐冷淡出声:“没有圣上的准允,他进不来。”
萧沁茹一愣,“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圣上下旨,允许我来为婆母侍疾。”
“你?”萧沁茹伸手,“扶本宫坐起来。”
纪叶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纪叶桐,本宫在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听到了,”纪叶桐淡淡道,“但我不想扶,因为我嫌脏!”
萧沁茹瞪大眼睛,“你,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不是贵妃了,就不必在我面前自称本宫,这两个字当真是无趣地很,我听了便觉厌烦。”
“纪叶桐,你敢说教我!就算我不是贵妃了,也是瑞儿的母亲!你如此忤逆我,瑞儿定不会饶了你!”
纪叶桐轻笑:“你以为,你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吗?没机会了,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这里,直到死。”
萧沁茹眼珠左右晃动,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大喊道:“来人!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谨颜!谨颜!”
纪叶桐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小点声,你会吵到他的。”
外面半晌都没有动静,萧沁茹心里终于生出些许恐惧,“你说谁?他是谁?”
“自然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纪叶桐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了抚,眼眸温柔。
“肚子里的孩子?”萧沁茹如遭雷劈,“你这荡妇!竟敢瞒着我儿跟别的男人苟且!”
纪叶桐拿起旁边的冷水就泼到萧沁茹脸上,连枕头都一并湿了,“都说了叫你小点声,怎么还是不听。”
萧沁茹抹了把脸上的水,她想坐起来,可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躺在湿漉漉的枕头上干瞪眼。
“往后婆母还是慎言些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若是叫人猜到王爷不举,那可就不好了。”
“纪叶桐,你以为我现在躺在这里,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总有一日我会出去,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决定该怎么对待我!”
纪叶桐把水杯放下,看着萧沁茹的眼中带着几许怜悯:“从前宋璟瑞打我时,你冷眼旁观,从不加以制止,我向你求助,你却一脚把我踢开。如今你连离开这床榻都做不到,还妄想着要出去,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对你以德报怨,所以只能委屈你一直在这榻上躺下去了。”
萧沁茹瞪着眼睛看她,声音里有些发颤:“你要对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不像你和宋璟瑞,喜欢虐人为乐,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做不出那种恶心的事情来。”纪叶桐冷眼瞧着萧沁茹,“你放心,我每日都会让人来给你送一顿饭,饿不死你,也不会让你有能力下榻,婆母就在这张榻上,养老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任凭萧沁茹在后面如何喊,她也不曾回头。
只要萧沁茹不死,她就能一直在金光寺“侍疾”,宋璟瑞进不来,就算将来她肚子大起来也不会被发现。
原来陆玥菱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有办法让她平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拿出那张绣了竹叶的手帕,轻轻抚摸着。
若是松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一定会很高兴。
想着想着,纪叶桐脸上便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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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月便是才佳宴了,陆玥菱几乎每日都要进宫去娴妃娘娘那儿取经学习。
才佳宴顾名思义,就是才子佳人一起争艳。
大旻除了科举能让人出人头地之外,另外一条路就是参加四年一次的才佳宴。
男子组比拼诗词歌赋与骑射,女子组比拼琴棋书画和文采。
若能夺得魁首,必然能名满天下。
男子或可被圣上看中自此走入仕途,或是被皇城中权贵之家拉拢,自此平步青云。
女子则会成为族中骄傲,众多千金小姐追捧的对象和模仿的榜样,更有机会得到众多公子的青睐,嫁入权贵之家。
据说当年先皇后便是在才佳宴上与当今圣上邂逅,这才有了后来的佳话。
而云嘉玉,当年云氏一族没落,云父牵扯进一桩贪污案,受其牵连,云嘉玉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正是因为八年前云嘉玉得了才佳宴的魁首,这才被圣上赏识直接入了朝堂一路升迁,才有了如今的云少卿。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每次想要参加才佳宴的人都数以千计,除了皇城,其它地方的才子佳人也会远赴皇城参加此宴。
陆玥菱从前不知道,跟着娴妃娘娘学习了几日才知道,原来一个才佳宴需要安排照顾的事这么多。
那些远道而来之人要提前登记名册,核对身份信息。
还有他们所居住的客栈周边都要派禁军巡逻,以免发生不测。
待到才佳宴开始的前三日,还有礼部之人先考核一番,刷掉那些滥竽充数之人,再将每人所要比拼的才艺记录在册,以便安排。
中元节这日,陆玥菱像往常一样,巳时进宫,申时末才出宫门。
长宁街上挂满了灯笼,陆玥菱掀开车帘才恍然想起,今晚有中元灯会。
她命人停下马车,挑选了几个款式不一的花灯,“把这些都带回去,给温雨和央儿她们每人都带一个。”
惜春和敛秋也挑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花灯。
“娘娘,殿下早晨不是说在府中等着您回去吃汤圆,他亲自包的呢!要不,您也买一个好看的花灯送给殿下?”惜春笑着说道。
陆玥菱想了想,视线在众多花灯中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一盏四面画着梅花和玉兔的走马灯上面。
“那就要这盏,小时候我最想要挂一盏这样的灯在床头了。”
惜春让老板将那灯取下来看了看,然后又转头看向陆玥菱,“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这小兔子跟您有点像啊?”
陆玥菱轻笑,“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属兔?好了,敛秋,付钱。”
敛秋付了钱,便与陆玥菱和惜春一起上了马车。
车夫裹着厚棉领,在寒风中将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那双阴冷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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