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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万籁俱寂、黑得浓稠如墨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没有一丝缝隙能透进光亮。风,似乎也被这黑暗吓得不敢出声,整个天地间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远处山林里夜枭的啼叫,划破夜空,却又转瞬即逝,徒增几分阴森之感。小小的村落里,唯有急诊室旁那孤零零的路灯,如风中残烛般闪烁着微弱光芒,竭力照亮几处蜿蜒曲折的巷道。那昏黄的灯光,像是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无力的手,在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被黑暗一次次地吞噬。光线所及之处,更衬得周边的黑暗幽深可怖,每一道阴影都仿佛藏着未知的恐惧,随时可能伸出一只冰冷的手,将人拽入无尽的深渊。此时,那处路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忽然毫无规律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灯泡里的灯丝,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拼命地闪烁,似是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黑暗的束缚,又像是在发出某种预警,向沉睡的人们呐喊着危险的来临。紧接着,一个身着鲜艳红装的女人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路灯下,那红装红得刺目,宛如鲜血在暗夜中肆意流淌,红得让人眩晕,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在她身后,四具脸色如死灰般暗沉的尸体,僵硬地扛着一张古旧的椅子,他们的动作机械而迟缓,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而那诡新娘就端坐在椅子之上,身姿挺直,却透着无尽的阴森寒意,她的面容惨白如纸,嘴唇却红得诡异,像是刚刚吸食过鲜血,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进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再看前方,还有一具尸体,仿若迷失了方向的孤魂,机械地伸着手臂,像个引路人一般,带领着这支诡异恐怖的队伍,一步一顿地缓缓前行。他的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乐章。这一幕,若是不巧被人撞上,哪怕胆子再大,恐怕也得被吓得丢了半条命,就算侥幸不死,也非得吓成疯子不可。那扑面而来的阴森气息,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心跳瞬间停止,寒毛直立。
不多时,这支索命的队伍悄然来到了第一户人家门前。前方那具引路人的尸体,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慢而僵硬地抬起手,那动作如同生锈的机器艰难运转,叩响了房门。“哆哆哆!”沉闷的敲门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突兀得让人脊背发凉。每一下敲门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人们的心上,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是死亡在门外的召唤。
这户人家屋内,昏黄的灯随即亮起,显然是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硬生生地从睡梦中拽了出来。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像是一个受惊的孩子,瑟瑟发抖。“谁啊,这么晚还上门?”一道带着浓浓困意与不满的女声悠悠响起,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女主人翠兰身上胡乱披着一件破旧的棉衣,头发蓬松杂乱,像是一个被惊扰的鸟巢,满脸的不耐烦,睡眼惺忪地朝着门外张望着。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然的光亮,只是下意识地皱着眉头,想要看清门外的人。
“福贵伯?”看到站在门口的“刘福贵”,她不禁愣了一愣,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很显然,由于灯光太过昏暗,加之刚从睡梦中醒来,她压根没有察觉到后面那透着丝丝寒意的诡新娘,更没留意眼前的“刘福贵”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被诡异力量操控的冰冷尸体。她的目光只是匆匆扫过“刘福贵”的脸,并没有注意到那毫无血色的面容和空洞的眼神,只当是邻居深夜来访,有些许的不满和疑惑。
下一刻,残酷的现实便让她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付出了惨痛代价。刘福贵的尸体陡然伸出手,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翠兰的脖子。翠兰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双手本能地去掰那双手,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福贵伯……你,你干嘛………”然而,此刻的“刘福贵”又怎会理会她的求饶,这具尸体不过是诡新娘手中的傀儡罢了。渐渐地,翠兰眼中的光芒消散,失去了生机,身子软塌塌地倒了下去,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了一丝生气。
但诡异的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只见翠兰身上那件破旧棉衣竟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自动幻化成了鲜艳夺目的红装,除了没有那象征着新娘的红盖头外,装饰和门外诡新娘的衣着如出一辙。那原本黯淡无光的棉衣,像是被注入了邪恶的灵魂,瞬间变得鲜艳刺眼。很明显,她也被诡新娘同化成了自己的鬼奴,灵魂被禁锢,只能听从那邪恶的指令,成为了这黑暗势力的一员,继续去残害他人。
紧接着,翠兰竟朝着里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大壮,出来一下。”此时,里屋的大壮还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正做着美梦,梦里或许是丰收的庄稼,或许是悠闲的生活,被妻子这么一喊,美梦瞬间破碎,睡意全无,满心的恼火。“这么晚了喊我做什么,疯婆娘,还不滚回来睡觉!”他在被窝里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嘴里骂骂咧咧,压根就不想动弹。和村里许多人家一样,翠兰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媳妇,在他眼中,翠兰不过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家庭地位极低,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心思,平日里两人相处,哪里有半分夫妻间该有的温情。他对翠兰的呼喊,只有厌烦和不满,完全没有一丝关心。
“大壮,你出来一下。”窗外,翠兰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响起。被窝里的大壮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掀开被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顺手拿起炕头旁那根平日里用来教训翠兰的粗木棍,趿拉着拖鞋就气势汹汹地往外走。“死疯婆子,有病是吧,看来是上次打的你不长记性!”他的脸上带着愤怒的红晕,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手里的木棍被他紧紧握住,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向那个让他“生气”的妻子。
然而,刚踏出房门,大壮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原本消失了的媳妇翠兰,此刻竟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出现在了他面前,她的眼神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他,透着让人胆寒的阴森。“媳妇,放过我,我错了。”大壮颤抖着声音,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求饶,“对不起,你放过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不是人,我不该打你,能不能放我一命,翠兰看在我们夫妻一场,放过我吧!”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此刻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可任凭他如何哀求,面前的翠兰都没有丝毫反应,因为此时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翠兰,而是一个被邪恶力量驱使的索命诡异!渐渐地,大壮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沉寂下来。等他重新恢复行动时,整个人的脸色已然如死灰般暗沉,毫无生气,显然他也已经变成了一具诡奴,灵魂被抽离,徒留一具躯壳听从摆布。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动作也变得机械,和之前的翠兰一样,成为了黑暗的傀儡。
二人仿若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般转身,缓缓朝着门外走去,与门外的诡新娘队伍汇合,继续在这暗夜中寻找下一家受害者。漆黑安静的小山村,时不时便会有一户人家亮起灯,可那灯光总是转瞬即逝,仿佛被黑暗瞬间吞噬。而每一次灯光的熄灭,往往就意味着一家几口鲜活生命的悄然消逝,一场无声无息却又血腥残酷的杀戮,正在夜幕的掩护下于这座小山村内疯狂上演。每一户人家的惨叫和绝望,都被这黑暗无情地掩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越来越浓的阴森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预示着这场灾难还远没有结束。
在这偏远的山村里,人们的生活本就艰辛,每日为了温饱辛勤劳作,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灾祸,让他们陷入了更深的绝望。村里的老人们,曾经经历过无数的风雨,可面对这样的邪祟,也只能摇头叹息,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神灵的庇佑,却又深知,这黑暗的力量太过强大,似乎不是简单的祈祷就能驱散。孩子们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被那诡异的景象吓得昏死过去,他们纯真的心灵,从此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试图拿起农具反抗,可在这超自然的邪恶面前,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瞬间就被那诡异的力量制服,成为了行尸走肉般的诡奴。
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诡新娘的队伍,在黑暗中穿梭,每到一户人家,就带来死亡和恐惧。房屋里的家具被打翻,衣物散落一地,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变成了人间炼狱。家畜们也感受到了这股邪恶的气息,发出惊恐的叫声,可很快,它们也难逃厄运,倒在了血泊之中。村里的井水,原本清澈甘甜,如今却变得浑浊不堪,仿佛被这邪恶玷污,喝上一口,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舌尖蔓延至全身。
夜晚的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颗星星敢露出头来,似乎都在躲避这可怕的灾祸。月亮,更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这黑暗吞噬,不愿再照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山林里的树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它们的枝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村子的悲剧哭泣,又像是在恐惧地低语,害怕这邪恶的力量蔓延到自己身上。
而这一切的起因,无人知晓。有人说,是这村子曾经得罪了神灵,如今遭到了报应;有人说,是那山后的古墓被人惊扰,放出了这邪祟;还有人说,是一个怨念极深的女子,死后化作诡新娘,回来复仇。但无论原因如何,此刻的小山村,正面临着灭顶之灾,人们在黑暗中绝望地挣扎,等待着那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曙光。
这诡新娘的队伍,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它们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使命驱使,一家一户地搜寻着目标。每一次敲门,都像是敲响了死亡的钟声;每一次灯光的亮起,都预示着又一场悲剧的开场。那沉闷的脚步声,在巷道里回荡,仿佛是这黑暗的心跳,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而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村民们,有的躲在床底,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有的试图逃跑,可刚出门,就被那诡异的雾气迷失了方向,最终还是落入了诡新娘的魔爪。
小山村的这场灾难,如同一场噩梦,真实而又残酷,让人不寒而栗。不知何时,这噩梦才能醒来,阳光才能再次照耀这片土地,驱散这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
在偏僻落后的山村里,林校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女娃。生于斯长于斯,命运却未对她有半分眷顾。家人待她极为刻薄,留她只为多一个免费苦力,将来好给不成器的弟弟换门亲事,换个媳妇进门。
年仅 10岁的林校,早已背负远超年龄的重担。每天清晨五点,当整个世界还被静谧的夜幕紧紧笼罩,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她就得强忍着浓浓的困意,那困意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眼皮直打架,可她不敢懈怠,从那间又臭又破、四处漏风的柴房里极其艰难地爬起来。柴房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那味道呛得人直想咳嗽,昏暗的光线中,还能瞧见墙角处堆积的杂物与灰尘。她拖着瘦小疲惫的身躯,每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始为全家八口人准备早饭。
三个弟弟嘴馋爱甜食,总是嚷嚷着要吃软糯香甜的窝窝头。为了满足弟弟们的馋嘴,天还未亮,她就得早早起身,在那昏黄黯淡、如黄豆般大小火苗摇曳的灯光下,费力地揉着面团。面团在她手中慢慢变得光滑,她的小手却被冻得通红,手指也因长时间用力而泛白。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面团分成小块,搓圆、塑形,再放进蒸笼,耐心等待着热气将窝窝头蒸熟,直至那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
爹娘口味重、无辣不欢,偏爱那热辣鲜香的辣椒菜。她就得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地里,此时的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仅有微弱的星光吝啬地洒下几点光亮。她借着这星星点点的光,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辣椒丛中,生怕碰到旁边的植株,惊醒了沉睡的静谧。那还带着露水的辣椒,冰冰凉凉,她轻轻摘下,再急匆匆地跑回厨房,顾不上喘口气,便将辣椒洗净、剁碎,在热锅里放上油,听着油“噼里啪啦”的声响,快速翻炒,不多时,一盘香喷喷的辣椒菜就出锅了。
爷爷奶奶牙口不好,喜欢吃稀软的食物,她就得用冰冷刺骨的井水,那井水仿佛刚从冰窖里打上来一般,冻得她双手发麻,却也只能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淘洗着米粒。淘洗完后,将米放进锅里,添上水,蹲在灶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跳跃的火苗,时不时地添一把柴,守着,熬出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粥,那米粥散发着阵阵米香,氤氲在厨房的空气中。一家人各自爱吃的口味,她都事无巨细地考虑到了,可唯独没有她自己想吃的。
很多时候,甚至连她吃的都没有。因为在这个家,她永远只能最后一个吃饭,吃家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要是哪天家里人胃口好,吃得比较多,而她又因为忙碌或是食材不够,没能准备出足够的饭菜,那等待她的,便是一顿毫无缘由的毒打。那根平日里用来教训牲畜的鞭子,常常会无情地落在她瘦弱的背上,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剧痛,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珠顺着脊梁缓缓滚落,洇红了她破旧的衣衫。
这一切的不公与苦难,让林校无比渴望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如牢笼般绝望的山村。对于自己的家乡,她心中没有丝毫眷恋,只有深深的厌恶和无尽的麻木,她满心满眼都无比渴望外面那个精彩纷呈的世界。听隔壁的铁蛋说,县城里有好多这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玩意儿。在那里,女孩们能穿上漂漂亮亮、五颜六色的小裙子,那裙子的裙摆随风飘动,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而美丽;可以扎着各式各样好看的小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俏皮又可爱,发间还别着亮晶晶的发卡,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们的手也是白白嫩嫩的,仿佛从未沾染过尘世的风霜,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圆润光滑,与林校满是粗糙的茧子,还有一道道难看的皱纹,如同干裂的土地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校也想变得漂漂亮亮的,她渴望穿上那梦中的漂亮裙子,更希望自己的手能变得嫩滑柔软,像那些县城里的女孩一样。所以,即便每天都活得如此辛苦,她依旧任劳任怨,默默承受着一切。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只求有一天,自己能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攒够路费,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这天,林校照样起得很早。当她从那间昏暗潮湿、弥漫着腐朽气息的柴房走出来时,不禁有些愣住了。往常这个时候,虽说天还未大亮,但天边也该泛起鱼肚白,有了些许光亮,晨曦会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给万物披上一层淡淡的金纱。可如今,四周却依旧漆黑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甚至连平日里高悬夜空为她照明的月亮都不见了踪影,整个村子仿若被黑暗巨兽一口吞进了腹中,寂静得让人害怕,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空旷的夜色中回响。
“好奇怪啊。”林校心底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轻手轻脚地摸黑走向厨房,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要是吵醒了爹,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寂静的夜。正当她开始淘米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这个时候会来啊?”林校心里满是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走过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那寒意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林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弱光线,她瞧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那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袍,黑袍上补丁摞补丁,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脸上的皱纹深得像一道道沟壑,那是岁月用刻刀一道道划上去的,记录着他一生的坎坷。一双眼睛浑浊无神,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小丫啊,我是你村头的陈老爹啊,快,快跟我走一趟,你家在村外的地出事了。”老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召唤。
林校心头一紧,家里那块地可是全家的指望,要是出了事,爹娘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她也没多想,顺手拿起门后一盏破旧油灯,那油灯的灯罩上满是灰尘,灯芯也有些短了,火苗微弱地跳动着。她便跟着老人匆匆往外走。一路上,寒风呼啸着刮过,那风声如同鬼哭狼嚎,吹得路边的枯草沙沙作响,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惧怕这寒冷的夜。林校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小跑着跟在老人身后,脚步有些踉跄,却不敢停下。走着走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路怎么越走越偏,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陌生,而且这陈老爹平日里虽说也不怎么和她家来往,但印象中也不是这般沉默寡言、阴森诡异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借着昏黄的灯光,林校惊恐地发现,陈老爹的脸不知何时变得惨白如纸,那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冬日里的积雪,嘴唇却红得诡异,像是刚喝过鲜血一般,鲜艳欲滴,让人毛骨悚然。一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要将她吞噬。“小丫啊,你这细皮嫩肉的,跟我走吧,去给我做个伴儿。”说着,老人伸出手,那双手瞬间变得修长尖利,指甲如同一把把匕首,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朝着林校抓了过来。
林校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慌乱之中,手中的油灯也掉落在地,火苗瞬间熄灭,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她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拼命逃窜,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有凸起的石块,有凹陷的坑洼,她不知摔了多少跤,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鲜血直流,可她不敢停下,身后那阴森的笑声如影随形,越来越近,那笑声仿佛是恶魔的诅咒,在她耳边回荡。
不知跑了多久,林校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庙宇。那庙宇的墙壁斑驳陆离,岁月的痕迹在其上纵横交错,宛如一张写满沧桑故事的古老书页。庙门半掩着,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如同黑夜里的一点希望之火,在这死寂的氛围中若隐若现。林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慌乱之中,她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一进庙宇,一股陈旧且带着丝丝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香火味,让人心生敬畏。她抬眼望去,便瞧见大殿中央供奉着一尊神像。那神像高高在上,庄严肃穆,面容慈祥得仿若能包容世间一切苦难,眼神悲悯,恰似静静流淌的慈悲之泉,仿佛在无声地庇佑着每一个陷入困境的灵魂,此刻也成了林校唯一的精神寄托。林校顾不上许多,“扑通”一声跪在神像前,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双手合十,她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饱含着恐惧、绝望与无助,在空旷的庙宇内回荡:“求神保佑,求神保佑我……”哭声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顺着她脏兮兮的脸颊肆意流淌,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就在这时,庙宇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那声音起初像是有千军万马在遥远的天际奔腾而来,马蹄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转瞬又仿若有无数恶鬼在咆哮,那尖锐刺耳的叫声,似要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林校吓得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战,发出“咯咯”的声响,她紧紧闭着双眼,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敢有丝毫动弹,仿佛一动就会被那未知的恐惧吞噬。
过了许久,好似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那声响渐渐平息,林校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恐。却惊异地发现,眼前的神像不知何时竟流下了两行血泪,那血泪顺着神像光滑却又透着古朴质感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啪嗒”有声,落在地上,散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在这波光之中,林校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起初若隐若现,如梦如幻,随着光芒的闪烁,竟越来越清晰,竟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仙女。
仙女身姿轻盈,仿若踏云而来,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她缓缓飘到林校面前,带着春日暖阳般的温暖,轻轻抚摸着林校的头,手指滑过她凌乱的发丝,柔声说道:“孩子,别怕,我来帮你。”说着,仙女素手一挥,手中变出了一把桃木剑,剑身木质纹理清晰,透着古朴的力量,剑柄上雕刻着精致的符文,神秘而庄重。仙女将桃木剑递给林校,目光中满是期许:“拿着这把剑,它能保你平安,你快回家去,那诡新娘的邪祟之气太重,今夜这村子怕是凶多吉少,你要想法子救大家。”林校颤抖着接过桃木剑,手指刚触碰到剑柄,便感受到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驱散了些许寒意。她刚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眨眼间,仙女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余香。
林校鼓起勇气,握紧桃木剑,那剑柄被她的汗水浸湿,却让她觉得更有力量。她深吸一口气,迈出坚定的步伐,走出庙宇。此时,天已微微亮,晨曦如轻纱般洒在大地上,却未能驱散村子里弥漫的那股诡异的死寂。林校小心翼翼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只见不少人家的大门敞开着,门板摇摇欲坠,像是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撞开。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瓷器碎片散落一地,衣物凌乱地扔在各处,显然是遭受了诡新娘的毒手,那惨状让人触目惊心。
当她走到自家门口时,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爹娘、弟弟、爷爷奶奶全都躺在地上,身体僵硬,脸色死灰,已然没了气息。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和诡新娘鬼奴一样的红装,那鲜艳的红色此刻却如鲜血般刺目,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的悲剧,显然也未能逃过这场劫难。林校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悲痛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的心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她想起仙女的话,强忍着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被她憋了回去。手持桃木剑,她朝着村子里诡新娘最后出现的地方走去,眼神中透着决绝。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游荡的诡奴,那些诡奴身形飘忽,面容扭曲,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可每当桃木剑一挥,便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光芒如利剑般刺向诡奴,将它们逼退,诡奴们碰到金光,便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痛苦的哀号。
终于,她在村子的祠堂前找到了诡新娘。此时的诡新娘正坐在那张古老而陈旧的椅子上,椅子仿佛承受不住她的戾气,发出“嘎吱”的声响。周围簇拥着一群诡奴,她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然的獠牙,似乎在为这场杀戮而得意,那笑声在空旷的祠堂内回荡,让人胆寒。林校深吸一口气,举起桃木剑,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大声喊道:“你这恶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她不顾一切地冲向诡新娘,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
诡新娘见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划破长空,指挥着诡奴们朝林校围攻过来。林校挥舞着桃木剑,与诡奴们展开殊死搏斗,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发丝黏在她满是尘土的脸上。桃木剑所到之处,金光闪耀,光芒四溢,诡奴们纷纷倒下,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可林校毕竟只是个 10岁的孩子,体力渐渐不支,脚步越来越虚浮,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破旧的衣裳。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桃木剑突然光芒大放,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中涌出,光芒如汹涌的洪流,朝着诡新娘席卷而去。
诡新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慌乱与恐惧,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那股力量瞬间将她笼罩,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村子,诡新娘化作一团黑烟,在风中挣扎扭曲了几下,最终消散在空中。随着诡新娘的覆灭,那些诡奴们也纷纷倒下,不再动弹,村子里的诡异气息渐渐消散,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久违的清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校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知道,这场灾难虽然过去了,但她失去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她将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收好,双手轻轻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从此以后,林校带着满心的伤痛与坚定的信念,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孤独却又坚强。而这座经历了生死浩劫的小山村,也在岁月的洗礼下,慢慢恢复生机,新的房屋逐渐建起,田野里又有了劳作的身影。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老人们总会说起那段可怕的往事,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栗,告诫后人要敬畏神灵,珍惜眼前的安宁,那故事也如同警钟,在村子里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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