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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音见他一次次地为自己破例,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厉京辞笑了笑,道:“这就是对你好了?之前是谁骂我骗子,骂我浑蛋来着?”
慕南音被他噎得哑口无言,索性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再理会他。
厉京辞坐在他床边,一会儿帮她整理整理头发,一会儿又给她倒水喝。
慕南音终于知道自己究竟在矛盾什么了?
她一方面依赖他给的温暖和关心,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哪一天他突然收回了他对她的好。
毕竟,她只是活在当下,只是当下这个时候他喜欢她而已。
可是慕南音却想把他对她的这种好变成永远。
她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自己又像之前那样走进死胡同。
这时,厉京辞问:“需要通知一下你父亲吗?毕竟,你也是为了他的公司才操劳成这样。”
慕南音连忙道:“不用了。”
毕竟,要是慕正威知道她生病住院,就意味着崔华和慕雪娇也会知道。
这母女俩一定又会想办法,以她身体不佳为由,让慕雪娇进入公司。
现在的慕南音,每一步路都要走得格外慎重。
以前的她就是因为心太大,没有任何防人之心,最终才被崔华和慕雪娇害死。
在医院住了整整三天,慕南音的胃肠道的症状轻了些,终于可以出院。
厉京辞将她送到慕氏集团门口,对她道:“我等着你两个月之后回到我身边。”
他说的是那样笃定,让慕南音心里有些微微不适。
可她又不敢贸然反驳,毕竟,她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能打赢这个赌。
慕南音下车后,厉京辞便驱车离开了。
她刚走进公司大门,突然间,从不远处过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南音一看,竟然是宋志诚。
他不是已经被景辞给辞退了,离开海城了吗?
慕南音吓了一跳,怕他狗急跳墙报复自己。
可宋志诚并没有什么暴力举动,只是一脸沧桑疲惫地哀求道:“慕小姐,请你放我一马吧。我不能离开海城啊!”
慕南音本想让保安过来把他拉走,可宋志诚此时眼眸猩红,一个大男人,竟掉出了眼泪。
他哽噎道:“我知道我得罪了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慕南音觉得在公司门口这么拉拉扯扯的不好,可她又提防着宋志成,不敢跟他去别处,便道:“你跟我来办公室吧!”
就这样,宋志诚跟着她进了设计部。
杰瑞见她把宋志诚带来,格外惊讶。
正准备说什么,慕南音给了他一个眼神,杰瑞将话咽进了肚子里,但还是去找他们这层楼的保安做好了准备。
免得到时候宋志诚发疯,对慕南音不利。
两人进了办公室,宋志诚突然给慕南音跪下了,恳求道:“慕小姐,求您跟景先生说说,让我留在海城吧。我以后一定低调行事,绝不会给慕家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你先起来!你这样我们没法好好谈话!”
慕南音对这个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毕竟他是毁掉她家庭的元凶之一。
可是,见他狼狈至此,她没忍心火上浇油,先扶起了宋志诚。
她问:“为什么不能离开海城?难道这里就这么让你留恋?”
宋志诚摇了摇头,颤抖着声音道:“你有所不知,我女儿白血病复发了,正在海城治疗。她一直都在海城血液中心看病的,如果现在您把我赶出海城,我去哪里找工作呢?我女儿的病又找谁来看呢?”
慕南音惊讶地问:“你有女儿?”
提起女儿,宋志诚抹了把眼泪,道:“是啊,说起来她比你还大了几岁,本来应该和你一样去追求自己热爱的事业,却被这种病折磨。”
慕南音眸光中涌动着一抹不忍,静静地听着。
宋志诚道:“这孩子命不好,小时候得过白血病,好不容易治好了,没想到前两年又复发了。家里掏空了积蓄,我当时又在监狱里丝毫帮不上忙。现在好不容易出来,能跟妻子分担了,没想到,又遇上这种事。慕小姐,我真的不能离开海城,请您帮我跟景先生求求情吧!”
慕南音道:“听你这话,好像很在乎你的妻子和女儿。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家庭?也毁掉了你自己的家庭?”
宋志诚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就算我说你也不会相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当年我已经说了,那是陷害!可所有人都把这个脏水往我和你母亲身上泼。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慕南音的眸光顿时一缩,追问道:“你说什么?陷害?是谁陷害你?”
宋志诚眸光深远了几分,回忆着当年的事,缓缓地开口。
“其实,我和你母亲还有父亲,我们三个人是大学同学,也是我们的同窗。那时候我们四个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只是成绩好,感情也好。但当时你父亲家境不好,你母亲家里那边不同意,百般阻挠。
你母亲为了和你父亲在一起,就跟家里决裂了。她拿着自己的私房钱,帮你父亲创立慕氏集团。因为我和你父母是好友,那时候慕氏集团刚创立,急需人手,我就做了这里的财务。”
慕南音冷冷的道:“这些,我爸已经跟我说了。”
宋志诚道:“就算你爸对你说了,可你依然不知道你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为了你父亲,可以放弃优渥的家庭背景,跟着他只身来到海城闯荡,为他生儿育女的人,会背叛他吗?”
慕南音心尖颤了颤,道:“我也希望他不会。可当年那件事你们是被抓住现行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宋志诚突然提高了音调,像是一头被关进囚笼的困兽,低吼道:“那是陷害!真的是陷害!那年公司年会,有人给我递了有问题的酒,给你母亲递了有问题的饮料。当我们醒来时,就在一张床上。你爸怒气冲冲地进来‘捉奸’,同时,那些媒体也冲进屋里,像是事先被安排好一样。”
慕南音听着他的话,浑身发抖。
她不敢想象,她恨了二十年的女人,那个九死一生生下她的母亲,受了这么大的冤屈。
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却和那些人一样,冤枉了她二十年!
如果母亲还活在这世上,她该有多难过?
慕南音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相信你。你这样的人,贪污公司公款,还有什么可信度吗?”
宋志诚点了点头,道:“贪污公司公款是我不对。当年我女儿得了重病,需要骨髓移植,所以我才铤而走险……当然,最后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我跟你母亲是清白的!”
慕南音质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一从牢里出来,就跟着盛佳这么抛头露面,给我们慕氏脸上抹黑?”
宋志诚紧紧闭上眼睛,揉了一把脸,绝望地说:“那是因为我女儿需要治疗费,我从牢里出来之后,盛佳第一个对我抛出了橄榄枝,愿意预支我工资。为了给我女儿治病,我没有别的选择。”
说到最后,他后悔万分地道:“是的,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出狱之后再打破你们平静的生活。你是该恨我的!可是你母亲是个好女人,她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至今下落不明。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别人可以误解她,冤枉她,可你不该这样!”
他每说一个字,慕南音的心就紧紧揪了一分。
直到最后,眼泪已经打湿了她的眼眶。
她哽咽着说:“那你觉得谁会陷害你们?”
宋志诚眸光泛出一抹黯淡,恨恨地说:“这些年,我在狱中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件事谁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谁就是陷害我们的人!”
慕南音瞬间脑子像是炸开了,问:“你的意思是崔华?”
宋志诚道:“当年,她是被你父亲请来照顾你母亲的保姆。你母亲自从怀孕之后,便放弃了事业,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可你母亲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崔华三天两头过来嘘寒问暖,去你父亲办公室,一待就是半小时一小时。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
慕南音狠狠被震撼到了。
她虽然知道崔华这个女人阴险毒辣。
可她没想到,她竟然早已经对她母亲下手。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她的坏,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还有慕正威,按照宋志诚的说法,难道慕正威也早就出轨了?
所以崔华陷害她母亲的时候,他才将错就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崔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不受众人的谴责?
慕南音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和崔华联合起来陷害你们?”
宋志诚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确定。我跟你父亲是大学四年的同学,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品性不坏,应该干不出这样的事。我估计崔华做的那些事他也不知道,否则,他不会故意让媒体过来宣扬的,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戴了绿帽子,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慕南音头痛欲裂。
今天,宋志诚对她说的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不是宋志诚,或许,她会和所有人一样,认为那个给了她生命的母亲是个死有余辜的荡妇!
她愈发自责内疚起来,心痛难忍。
宋志诚道:“慕小姐,我还是想恳请你,跟景先生求求情。我女儿需要在海城治疗,我们不能去其他地方,这个专家一直都是我女儿的主治大夫。如果真把我们赶出海城,那就是要我们的命!”
慕南音思索良久,道:“我答应你,不会有人赶你们离开海城的,我甚至可以资助你女儿的医药费!”
宋志诚没想到,他一直发愁的医药费,会在慕南音这里得到解决。
他震惊地望着她,确认道:“慕小姐,您真的肯救我女儿吗?”
“对,如果你跟我说的是实话,那我愿意帮你救女儿。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或许之后我会去找我母亲的下落,如果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或者有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不能推辞。”
宋志诚立刻答应道:“那是当然!这件事也困扰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想把这顶背信弃义的帽子给摘下来了,可是你爸爸一口咬定了我和你母亲有奸情。我也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
就这样,她跟宋志诚达成了约定。
她可以出钱帮宋志诚的女儿治病,但是宋志诚也要在她调查母亲下落以及当年被陷害真相的时候,帮她提供线索。
送走了宋志诚,慕南音整个人都好像是虚脱了一般,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今天宋志诚告诉她的一切,颠覆了她二十年以来的认知。
想到自己恨了二十年的女人,其实是被冤枉,被曲解,被所有人唾弃的可怜人,慕南音就自责地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了很久的情绪,才给厉京辞打了个电话。
说起宋志诚,她道:“你不用再管他的事了,我暂时不想让他离开海城。”
厉京辞那边明显很不高兴,问:“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要跟我对着干?怎么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宽容,唯独对我,容不得一丝差错?”
慕南音无力地说:“景辞,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很累,你真的不用管宋志诚的事了。谢谢你。”
她说完,就这么挂了电话。
厉京辞气的将手机丢在一旁。
他是闲的吗?一天到晚尽热脸贴她冷屁股了!
慕南音一直在办公室里呆到傍晚,这时,慕家打来了电话。
她接了之后,才知道慕正威出院了。
“南音,你今晚回家吃饭吧,爸爸有事想跟你商量。”慕正威道。
慕南音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想到慕正威当年信了崔华的话,把她母亲钉在耻辱柱上,从小就给她灌输她母亲是荡妇的思想,她心里就窒息得很。
如果当年,慕正威可以冷静下来调查一下呢?
会不会就能发现,这一切都是崔华的阴谋了?
慕南音一肚子的话想跟慕正威谈,她答应了晚上回家吃饭。
……
慕家。
她到家的时候,慕雪娇又开始在家弹钢琴‘修身养性’了。
崔华在插花,时不时地还回头对慕正威温柔一笑。
慕南音承认,这幅画面,确实养眼。
或许崔华就是善于营造这样温馨和睦的假象给慕正威,才让慕正威这样信任她,宠了她二十年。
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慕正威总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看到慕南音回来,慕雪娇的钢琴声戛然而止,表现出很怕慕南音的样子,走到父亲身旁,像躲着她似的。
慕南音早已对母女俩又茶又表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她面容冷淡,望着慕正威,道:“爸,您让我回来有什么事啊?”
慕正威看了眼崔华,两人对了对眼神,才道:“南音,再过半个月,就是爸爸和你崔阿姨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了。我……我的意思是,我想大办一场。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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