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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连续下了整整三日,但雨势却是丝毫不减。二胡的调子在雨中缓缓飘荡。
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雨中的北道,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一个马帮。
干的是脚下的生意。
把南边的货带到北边,把一个国家的货带到另一个国家。
更有甚者把一个州的货,带到另一个州。
李平安便在这个马帮当中。
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
坐在篷子下拉着二胡。
他是在一个集市上遇见了这支马帮。
那时候,他穷得叮当响。
正跟老牛商量着,要不剁下一条牛腿。
烤来吃吃,反正还剩下三条呢。
气得老牛把他顶翻在地。
然后,他便恰巧发现了这支马帮。
正在拉人入伙,帮忙看看货,卸卸东西什么的。
钱虽然不多,但是管饭。
于是李平安便来了。
..........
刀疤叼着烟锅,对着狗日子的天气骂骂咧咧。
他说的是家乡话,所以马帮中的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骂什么。
刀疤是马帮的帮主,这条路他已经跑了十多年了。
如果雨还这么下的话,他们只能在这儿多休息几日了。
跑马帮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路上峭壁深涧,山中饿虎猛兽,河里毒蛇蝎子,沿途匪患骚扰。
甚至遇见当兵的还不如遇见土匪。
刀疤吐出一口烟雾,“狗日子的,雨什么时候能停!”
...........
李平安手里端着一碗吃剩下的面汤,一手拿着半张饼
一边嚼着,一边哼着小曲。
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在马帮里吃喝不愁,而且同行的人也不错。
没有因为他是一个瞎子,就平白无故欺负他,看不起他。
随后自己再来一段装杯打脸的情节。
虽然平淡,但好在省事。
翌日晌午,雨终于停了。
远处的山头上飘来了一大片蓝天白云,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马帮重新出发,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哎,想什么呢?”
河子怼了怼李平安。
“没什么。”
河子跟李平安一样,也是被临时拉入伙的,干一些杂活。
只是与李平安不同,河子的家境不错。
之所以加入马帮,是为了逃避征兵。
“看你小子是想红姑娘呢吧。”
河子嘿嘿一笑。
红姑娘是马帮帮主刀疤的女儿。
娘今年没了,这是她第一次出来跟父亲跑马帮。
“驾!驾!
时不时地,就能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队首掠到队尾。
红姑娘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扎着一条大辫子,美艳中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
皮肤因为这些日子的风吹日晒,有点黑。
但是无伤大雅。
马帮里不少人都在偷偷地瞄着她。
但也仅限于此,毕竟帮主腰间的马刀,可不是吃素的。
李平安笑道:“我一个瞎子,也看不见,惦记她做什么。”
河子惋惜地说:“也是,兄弟你说你眼睛都这样了,还出来瞎溜达,也不怕出了什么事。”
“没事,都习惯了。”
河子拍了拍李平安的肩膀。
河子是个好人。
至少李平安看来,他是个不错的人。
知道李平安是瞎子后,便一直很照顾他。
虽然他的照顾,令李平安有些........
“哎,你上茅厕怎么擦屁 股?对得准吗?我帮你?”
“你尿 尿握的准吗?我可以....在旁边指导你握住。”
“..........”
李平安:..........
总之他的热情令李平安一度感到不习惯。
山路陡峭。
人必须在后面推着马,马才敢往上爬。
所以走得格外地吃力。
“注意脚下的路!”
河子提醒李平安。
又觉得不太放心,伸手去帮李平安推。
“你别推了,注意脚下的路,小心掉下去。”
河子说完便一步步地往上走,只是他自己力气也不大。
站立不稳,险些跌下去。
这时,又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我帮你们。”
红姑娘的力气甚至比河子还要大一些。
河子诧异地望了一眼红姑娘,不由得加了一把劲儿。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在一个姑娘面前,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面前。
激发了河子身体内全部的潜能。
这二人的力气虽是1+1=2
可别人家一个人的力气便是100
根本没法比,仍旧慢得像是乌龟,
“还是我来吧。”
李平安笑了笑,一手扶住货物,一手推着马屁股。
三步化作两步,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转眼便追上了大部队。
河子愣了片刻,尴尬地挠了挠头。
“.....挺...挺好...”
红姑娘也噗嗤一笑。
...........
行走江湖,难免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支招摇的马帮。
自然也有许多不怀好意之人,只是见了马帮的规模。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便没有了动心思的念头。
期间还遇见了一位美貌的妇人,没有随从,也没人陪伴。
就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身穿一件薄纱披肩。
身段丰 腴,一颦一笑皆是别有一番韵味。
那种气质是那些年轻姑娘绝对没有的。
自然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可比那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不知道多出多少倍来。
路不平,胯 下的马一颠颠的。
妇人的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
马帮的众人都看傻了眼,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对方身上。
河子咽了一口吐沫,“这样....也不怕遇见了歹人?”
这儿又不是城里,这种独自出行的妇人跟没 穿衣服没什么两样。
帮主刀疤冷冷道:“收起心思来,江湖的水深着呢!
想要活得久,越漂亮的女人,离得越远一些。”
“为什么?”河子疑惑道。
“江湖险恶,你觉得那女人没有点本事,敢一个人独行吗?
又或者说,她即使有这个胆子,凭什么安然无恙地走到现在。
运气?”
刀疤哼了一声。
“如果没有点手段,这女人早就成为了别人胯 下的玩 物,而不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自己是猎人,实际上真正的猎人都伪装了起来。
现在,你还觉得那女人迷人吗?”
河子抿了抿嘴唇,再看向那女人,想起刀疤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刀疤叼着烟锅继续道:“同理,那个瞎子。”
河子一愣,顺着刀疤的目光看向在树下歇息的瞎子。
平平无奇。
刀疤道:“你觉得他一个瞎子,凭什么敢一人一牛走江湖?”
河子不再说话。
刀疤大手摁在他的肩膀上。
“小子,不要用眼睛,要用心。
否则在江湖里,你才是瞎子!”
马帮路走得稳,再加上人多势众。
所以一连几日都没有遇见什么事,对于马帮的人说。
没事,就代表着好消息。
这一日暮色,马帮经过一条古道时。
遇见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倒在路边。
见有人来了,赶忙凑上前去。
“大爷,行行好吧,捎上我们一程。
路上遇见了贼人,钱都被劫了。”
面对女人苦苦地哀求。
刀疤只是冷冷地瞥上一眼,便视作无物。
马帮中的其他人也是如此,要么一言不发,要么连看都不看。
这时,红姑娘走过来。
“没事啊,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呗。”
女人眼睛一亮,感激地说道:“姑娘,我就到前面的小镇,绝不会耽误你们的。”
“丫头!别多事,回来。”刀疤冷声道。
红姑娘抬起头,“爹,这孤儿寡母的路上万一遇见了歹人怎么办。”
“那也不关你的事!”
红姑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不满。
十五六岁,涉世未深。
又是从小读着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本小说长大。
哪里懂得刀疤这么做的原因。
“爹!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了就是让他们母子跟咱们一起走而已。”
“我说不行就不行!”
刀疤加重了语气。
副帮主和几个心腹手下,忙将红姑娘劝了回来。
跟在后头的河子见了这一幕,皱眉道。
“这未免也太绝情了,不就是捎人家一段路吗?又不费什么力气。”
“你懂个屁!”
一个常年跟着刀疤走马帮的人伸手,给了河子一个大脖溜子。
“马帮一旦出发,便不能往队伍里带人,这是规矩。
而且这荒郊野岭的,对方说什么你都信,也不怕把小命丢在这儿。”
河子挠了挠头,嘀咕道:“有那么严重吗?”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懂个屁。”
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河子转头看向李平安。
“平安,你说呢。”
李平安耸耸肩,“我?我说什么,老老实实干活就好了。”
.........
天色不早了。
马帮在一处小溪旁安营扎寨
河对岸三里处是一座大山,山上有一条六丈宽的通道,山下有一条长达八里的河床。
吃过了饭,李平安便躺在一块石头上。
肌肉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又麻又痒,让他很不舒服。
自从得了那养剑葫芦,每隔一段时间喝一次酒。
他的身体便出现了这种症状。
不过忍过这段时间后,便会察觉到自己体魄又增长了一分。
只是他没有着急,仍旧按照龙虎山老道士的吩咐。
三天喝一小口,五天一大口。
欲速则不达,稳打稳扎比什么都重要。
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
深邃的天空,星星眨着眼,没有风。
丝丝凉意涌到身边。
“喂!嘘。”
红姑娘和河子二人小心翼翼地凑在一起,各自手里都拿着食物。
趁着没人注意,向林子里走去。
本应该熟睡的李平安,动了动。
.......
“快吃吧。”
河子将饼递过去。
妇人一个劲儿地道谢,“谢谢,谢谢。”
红姑娘道:“大婶快吃吧,孩子这么小,别饿坏了。”
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你们真是好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河子挺直了腰板,“行走江湖,这都是应该做的。
就算是别人见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话一出口,便知道说错话了。
毕竟白天时........
河子下意识地看向红姑娘。
红姑娘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我爹怎么了?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其实他人很好的。”
妇人贴心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令尊的做法我理解。”
听了这话,河子和红姑娘更觉得自己做对了。
毕竟一个妇人一个孩童,有什么需要警惕的。
“对了,你们给我送吃的,没有人知道吧?”妇人忽然问道。
河子摇了摇头,以为是妇人担心他们被责骂。
“放心吧,没人知道我们来。”
妇人轻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河子微微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呢。
下一瞬间,妇人忽然褪去了人皮。
身后冒出数根黑色的触角,大如车轮的肉瘤重重垂在地上。
竟是一只蜘蛛精,偏偏头颅还是人形。
妇人怀里的小男孩,也化成了一只体型较小的蜘蛛。
河子和红姑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只觉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变得冰冷麻木。
“........跑...”
河子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
变成蜘蛛精的男孩,向河子扑了过来。
正准备吸干净他的全部精血。
“嗖”地一声。
一道亮白色的银光掠过。
紧接着是男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那名妇人的惊呼。
“我的儿!”
河子与红姑娘只觉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
随后便看见男孩被钉在树上,口吐鲜血。
银光流转,锋锐无比。
周身之上仿佛流淌着朦胧的月光,带着一股诗意的美。
妇人试图用触手阻挡,可是那银光却轻而易举地穿破了她的触角。
妇人毫不犹豫,抓起地上还未死透的孩子。
为自己形成盾牌,同时将周身法力凝聚。
“儿,别怪为娘!”
手指长短的无柄飞剑,却划出半丈多长的剑光。
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妇人的身体。
随后无柄飞剑转了个圈,迅速消失在黑夜当中。
河子和红姑娘怔在原地。
半晌回过神来,慌不择路地往回跑去。
月色似流水。
李平安躺在一根树杈上,惬意地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随后伸出手。
不远处,无柄飞剑化作一道流光。
重新钻入养剑葫芦当中。
李平安打了个哈欠。
接下来的几日,红姑娘和河子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显然是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刺激。
尤其是河子,给孩子弄得都怀疑人生了。
别人问他,他也不说。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憋不住了。
拉着李平安到一个角落,神秘兮兮地说。
“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害怕。”
李平安微微点头,“说吧,我不害怕。”
河子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
“我....遇见妖怪了。”
李平安:“哦。”
“哦?”河子皱眉。
“我的意思是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李平安说。
“遗憾?我能保住小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你知道那个蜘蛛精有多大吗?有你家牛那么大!”
李平安笑而不语。
河子继续说,“她把我和红姑娘骗进林子里,然后就变成蜘蛛就要吃我们,还好关键时刻冒出来一柄飞剑。
那飞剑贼他娘的帅!!
唰唰!两下就把那两个妖怪全杀了。”
说着说着,河子顿住了。
看了一眼李平安,“你....不会以为我得失心疯了,或者逗你玩呢吧?”
李平安摇了摇头,“不会啊。”
河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话要是对别人说,多半会认为自己脑袋进水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险些小命就要玩完了。”
李平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侠义心肠是好事。
但行好事之前,也要顾全仔细,切莫鲁莽行事。
否则好事做不成,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河子怔了怔,望着李平安离去的身影。
点点头,嘴里嘟囔着。
“极是,极是!”
“哎,等等我!”
..............
“一更里啊,送情郎哥枕头边哟,银子送给你啊,送给我情郎哥....”
刀疤喊着走马帮的歌。
称不上有多好听,但是十分洪亮。
刀疤一手拎着砍柴刀,不断地砍掉挡在身前的灌木。
身边还有好些个汉子,一起挥舞武器对准了这些挡路的家伙。
他们下手快,配合得十分娴熟。
没一会儿,便砍出一条路来。
“每年这地方都要重新长出来一次,每年都要砍一次!”
有人抱怨道。
这些活旁人是做不得的,只能是熟手。
否则既耽误时间,在砍灌木的时候也容易伤到兄弟。
一行人走走停停。
李平安坐在老牛身上,拉着二胡。
【姓名:李平安,寿命:170—172】
不知不觉中又加了两年的寿命。
似乎是觉得足够了,便收起了二胡。
副帮主正在给河子讲着北道上的故事,吓得河子小脸一会儿一个颜色。
随后副帮主又给河子讲起了各地的风土人情。
“北道的尽头是哪儿?”李平安好奇地问。
“尽头?北道的尽头是沧海。”
“那沧海的尽头呢?”
“沧海的尽头是另一个州。”
“什么州?”李平安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副帮主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尴尬。
“云州!”这时,帮主刀疤忽然开口,“沧海的尽头是云州,怎么?你想去?”
李平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周围人都纷纷诧异地望着他。
副帮主诧异道:“你去云州做什么?去云州是要过沧海的,嫌少有人敢去。”
李平安笑道:“我就是闲溜达。”
刀疤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北道可不好走。”
“再不好走的路都走过了。”李平安说。
马帮是要从草原做生意,到酋长的部落去,到牧民的帐房里去。
李平安则是要沿着北道一直走下去。
双方注定要分道扬镳。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河子伤心了整两天。
这一路上,他和李平安最为交好。
此刻,听李平安要走。
而且还是要一直沿着北道走,到沧海,到云州去。
便化身劝说团,有事没事便在李平安身旁说着北道如何如何的危险,沧海如何如何的危险。
豺狼虎豹,妖魔鬼怪,指不定会遇见什么。
“你说你没事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啥,跟我们去草原。
我把我这次走马跑的钱全给你,再送你两块好布!”
河子拍着胸脯说道。
然而,无论他开什么条件。
李平安也没有说那就不去了,这种话。
李平安倒也不嫌弃他烦,无论河子说什么。
他都耐心烦地听着。
好几次都让河子误以为,对方听进了他的话。
结果最后一问。
李平安道:“我还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越往下,坡度越大。
速度越快,也就越危险。
河子的鞋换了七双。
身上的衣服也早就破烂不堪了,而且地上还有积水。
鞋子里全是水,鞋底全是泥,走起路来格外沉重。
走到一半,天气陡然一变。
阳光越来越盛。
热的人发昏,偏偏灌丛中的叶子沫直往衣服中钻,难受得要死。
“真他娘的遭罪。”
河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到这时候已经黑里透着红。
身上又湿又脏,胳膊上也被荆棘刺得千疮百孔。
再看看李平安,一对比。
感觉自己像是野人一样。
就连常年走马帮的汉子都十分诧异。
问李平安秘诀是什么,李平安便说注意一些便好。
灌丛今年尤其的密,好些个开路的汉子都有些遭不住了。
刀疤看了一眼河子,“行吗?”
河子早就手痒了,连连点头。
刀疤便各自让人给河子递了一把砍柴刀。
河子第一次拿刀,有些兴奋。
结果一刀挥下去,没砍倒反倒险些被划伤。
惹得一众大笑。
河子臊红了脸,嘀咕道:“笑毛啊,谁第一次握刀不是这样。”
副帮主笑着走过去,“不是这么砍的,要注意方法。”
跟着副帮主学了不久,河子便掌握了方法。
虽然有些生疏,但好歹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河子咧嘴一笑,转头去寻李平安。
像是得到了什么玩具,等不及跟朋友炫耀一样的小孩子。
“平安。”
李平安掂量着手里的砍柴刀。
河子道:“哎,平安,你拿着砍柴刀做什么?”
“帮主说人手不够了,让我帮忙。”
“你眼睛能行吗?我来帮你。”
“不用。”
河子笑道:“我告诉你啊,砍这东西讲究一个方法。”
唰唰唰!!
灌丛一片片地倒下去
李平安手握砍柴刀,像是切菜一般。
河子抿了抿嘴唇,“嗯....没事了。”
“好刀法。”刀疤道。
李平安笑了笑:“走江湖的,自然有些本事在身上。”
“湖!前面有湖。”
有人惊呼。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还真出现了一个湖。
湖面上波光粼粼,依偎在树林里,带着浓重的湖水味道,带着一丝凉意。
“啊啊啊!!”
众人都都跟疯了一样地喊着。
嗷嗷地往前冲了过去。
仿佛只要到了那湖,这一路的疲倦便可完全消减了一般。
众人全部解开衣服扑进了湖里。
湖水清凉,流淌在肌肤上,让人情不自禁地沉入水中。
湖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每个人身上都挂着水珠,脸上像是哭过一样。
河子倒是真的哭了,“太他娘的不容易了!!”
“你们看,毛蛋子哭了!”
河子回头叫骂:“哭你娘!”
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红姑娘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平安站在水里,洗了一把脸。
老牛在水里打着欢,不停地在水里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
李平安拍了它屁股一下。
老牛一甩腿,将水花全溅在了李平安身上。
李平安扑上去,“老牛!”
老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噗通一声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像一束绿色的花束,向四面八方飞溅。
一人一牛在湖面上打起水仗来。
夜湖美景,涟漪潋滟。
倒影碎裂,波光摇曳。
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它的光却从云层下穿透过来,在湖面上缓缓流动着。
红光照到湖面上,湖面像燃烧起来似的,
老牛绘声绘色的为李平安描述着这个景色。
李平安笑道:“真美啊~”
老牛:“哞~”
良久后,李平安躺在地上。
伴着清风与明月,缓缓入梦。
.........
翌日清晨。
马帮的人从昨日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开始整理货物。
而李平安也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马帮的人要改路去草原,而李平安则要继续顺着北道走。
一直走到北道的尽头,沧海。
再从沧海到云州,继续走,直到云州的最北部。
时间尚早,李平安蹲在地上争取编几双草鞋。
草鞋有好几种称呼。
草鞋价钱便宜,谁都买得起。
或自己会编,不必借,也无人借。
故称“不借”。
虽然简陋,但可以随穿者千里之行,也称“千里马”
“平安,走了。”
有人跟李平安打招呼。
李平安笑着点头,说着有缘再见。
江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风波,萍水相逢就是缘。
不少人都来跟李平安打招呼。
一路走来,李平安人缘不错。
能喝酒,会聊天,待人也很好。
所以这些人都跟他关系不错。
帮主刀疤送了李平安两匹布,折算成钱。
够吃两个月的饭了。
“有些多了吧?”李平安道。
“拿着吧。”刀疤道,“你救了我女儿一命。”
李平安没再说什么,收下了两匹布。
正午时分,吃过了饭,马帮便要动身了。
只是李平安一直未见到河子。
这些日子,河子跟他同吃同住。
此刻要分别了,李平安觉得应该跟他说一声。
可能这次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这家伙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李平安笑着摇了摇头,牵着老牛。
正准备启程,忽见前面也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着河子。
李平安抬起头,“走了。”
河子抽了抽鼻子,语气低沉。
“娘的!一路上山高水阻,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河子不想在多说些什么,似乎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像他这般大的少年,自是很少经历分别。
“给你的布!一路顺风。”
说手中的马鞭猛地一挥,“啪”地一声,鞭子抽在了马上。
“驾!”
“有缘再会。”
李平安翻身,爬上老牛的背。
“老牛,我们走喽~”
老牛哞地叫了一声,不徐不疾地迈动脚步。
李平安哼着歌,欢快的声音在风中荡来荡去。
(图片为网图)
.............
一处山坡之上。
熊妖熊大抱着狼牙棒,打着瞌睡,大鼻涕冒泡。
(。-ω-)zzz呼~
这时,有人戳了戳他。
“喂!”
“别闹。”
熊大一挥手。
“喂,别睡了。”
熊大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脸。
将他吓了一跳,“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对面那人笑了笑,“明明你才是妖怪好吧。”
熊大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来。
拿起狼牙棒,“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额然后是....”
熊大挠了挠头,显然是忘词了。
那人提醒道:“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熊大恍然。
随后那人伸出手,“正好我饿了把钱交出来,吃的也行。”
“哦~”
熊大当即从怀里,拿出一张烧饼。
那人接过烧饼,撕开两半。
另一半递给身后的老牛,“我叫李平安,你叫什么?”
“熊大。”
怔了片刻,熊大反应过来。
“你把饼子还给俺,那是俺的午饭!!”
李平安道:“有水吗?有些噎得慌。”
老牛叫了一声,表示自己也噎。
熊大怒了,“你当俺是什么?俺可是.......”
话还没说完,李平安手摁在一旁一棵水桶粗细的树上。
内劲一收一放。
一道细小的裂痕,沿着树木迅速开裂。
轰——!!
树木轰然坍塌,灰尘四溅。
熊大大鼻涕不由地流了出来。
李平安拍了拍手,“有水吗?”
“.......有!”
........
洞穴内,熊大委屈巴巴的缩在角落里。
摆弄着手指,快要哭出来了。
李平安嚼着胡萝卜,问道:“没有别的吃的了吗?你天天就吃这个?”
熊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有种的玉米和红薯。”
李平安:“好吃吗?”
熊大:“.....不太好吃。”
“既然不好吃,那我就帮你处理干净吧。”
熊大揉了揉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眼看着李平安和老牛吃完了自己的大半家底,熊大都要哭出来了。
“嗝~”
李平安摸了摸肚子。
总觉得没有肉菜,少了些什么。
目光望向熊大,舔了舔嘴唇。
“熊肉....”
熊大心中一阵恶寒,瑟瑟发抖,“俺可不好吃。”
李平安笑道:“逗你玩呢,”
这时,整座山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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