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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山千里外的雾茫谷中。一个黑衣人将林风、林任父子放在山洞中。轻拍储物袋,凭空出现一个黑色药瓶和一个白色玉盒,挥手打开玉盒,将里面的丹药取出喂入林任口中,再从黑色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送入林风口中。接着运转功法,由百会穴将真气灌注进林风体内。
片刻功夫,林风转醒,感觉身体疲惫不堪,虽已是阳神境,但实力下降了一个大境界,看见眼前的黑衣人一下精神焕发,露出诧异惊喜的目光,道:“义兄,你缘何在此,是你救了我们吗?”
林风毕竟是阳神境,一眼便看破了黑衣人的伪装,他就是林风与白方的结拜大哥——凌万青。
凌万青摘下面具,冷冷说道:“我刚喂你服下“九转还魂散”,可为你续命一个时辰,有些事我必须要问你。”
“什么事?”林风闻言觉察到异常,问道。
“当年,敏敏在我突破之时用冥火古灯将我打伤,还盗取了我的‘乾元丹’,是否是你威胁指使。”
林风闻听此言,如遭霹雳,急忙解释:“这怎么可能呢大哥,我三人结拜之时,向天道许下大愿,三人荣辱与共,除魔卫道,永不背弃,我岂能相负?”
凌万青冷哼一声,道:“这十年来,我一直寻你们不着,年前我又去了一趟东华洲,终于见到了敏敏,追问她当年之事,她说当年你修行遇到瓶颈,苦修十数载寸步未进,于是用蛊虫胁迫她与我结为道侣,然后伺机将我除去,谋取我的乾元丹以突破阳神境,那盏冥火古灯也是你借给她的,可有此事?”说着,将顾敏敏给他的蛊虫拿给林风看。
“这蛊虫体内有你二人的精血,蛊身上有你亲手写的契文,尚残存你的真气,还有何话说?”
林风双目泪闪:“大哥,休要听她挑拨离间,她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女魔头。”
林风气的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起初她嫁与我时还算安分守己,没过几年,她便开始与其他宗门的子弟频繁往来,甚至与几位长老关系不清,我多次提醒她,可依旧我行我素,我又无切实证据指证于她,便想跟她分道扬镳,免得引火烧身,奈何她苦苦哀求且自愿种下蛊虫,发愿与我共同证道,我才答应了她。”
“此后十余年,她确实安分不少,与我一同修炼,还为我生下任儿,为了帮她提升修炼速度,我将冥火古灯借与她,可谁知有一天,她突然消失,连带着古灯也不见了,我带着任儿四处寻觅,却莫名被众多宗门盯上,他们不断派出修士追杀我,我只能边逃边打听,结果听到大哥突破失败成了废人此生无缘阳神境的消息,我本以为是我连累你被人陷害,没想到是……”说到此处,林风不再说下去。
“哈哈哈,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死到临头还想倒打一耙,栽赃敏敏。”凌万青忽有些癫狂,大笑起来。
其实这时,凌万青已然有些怀疑,心中的一些疑虑也被林风解开,但他不愿相信自己一世英明,竟被一个女魔修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自觉地涌上一股茫然之感,有悲有怒,有愧有恨!说不出是何滋味。
半晌,凌万青逐渐平息下来。
林风说道:“大哥,三弟知晓此中缘由,他在绝仙谷,你可以求证于他。”
“我自是要去的”凌万青冷言道。
“我时日无多,血灵丹的副作用快发作了,还望大哥替我照顾好任儿。”林风向凌万青含泪作揖道。
言毕,林风将七象琉璃珠从林任手中取出,划破手掌,将七象珠捧在手心,打坐催动真气注入其中,七象珠也开始慢慢吸收林风的血液。
一炷香的功夫,林风真气尽散,就地羽化。
凌万青木然地看着林风,口中喃喃:“二弟,是大哥对不起你……”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任醒来,看到父亲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愣了一下,旋即放声痛哭,直至口鼻出血仍不能停,也不知是伤势太重所致,还是伤心过度。
凌万青安慰几声,而后说道:“任儿,我便是你爹的结拜大哥凌万青,他临终前将你交给我,要我照顾你,你随我走吧。”
林任泣不成声,悄悄观察凌万青与父亲曾经描述的一般无二,如今父子两人又为他所救,周遭也无父亲反抗的迹象,更不怀疑,当即跪倒在地,颤声道:“多谢伯父。”
凌万青点点头,用手一点,七象琉璃珠和林风的储物袋飞到林任手中,道:“走吧。”
凌万青带着林任飞出山洞,此时已是清晨,谷中升起茫茫大雾。凌万青运转真气,对着林风羽化的山挥出一掌,一道强大的劲力打在山体上,霎时间地动山摇,山体塌陷,林风的尸身就这样埋葬在雾茫谷中。雾茫谷仿佛也替这位正直天真的苦修之士感到不值,用这三百里茫茫大雾送他最后一程,埋葬他身前诸般因果。
林任跃下地面,眼神坚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朝着埋葬父亲的大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跟凌万青离去。
凌万青从腰间解下一只紫金葫芦,往空中一抛,左手掐个法诀,口念“起”,那葫芦立时涨大到马车大小。
凌万青拿出一包辟谷丹交给林任,道:“拿着吧,我们接下来可能要走很久。”
两人乘坐葫芦一路东去,日夜兼程,途中丝毫不敢耽搁,凌万青每日给林任喂食丹药,续以真气压制伤势。月余之后,两人来到一座山前,只见那山高则万仞,直插云霄,不见其顶。凌万青带着林任飞入山中,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府邸映入林任眼帘,门上匾额写着“药仙居”三个字,黑漆金字,书法遒劲有力,两侧对联:
“药草有灵,炼就仙丹医俗病;王侯无任,独操妙术证道心。”
林任正好奇地看着,两个人影从府内走出,一个身形壮硕,高约七尺,方脸圆目,淡淡的络腮胡子,一个身形较纤细,不满六尺,瞳仁深小,白面无须。两人对着凌万青行了一礼。
那壮汉说道:“师尊,您终于回来了,弟子与师弟已恭候多时。”顿了顿,又道:“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林任拱手答道:“在下林任。”
一旁的白面少年连忙迎出,说道:“原来是师弟,有失远迎,在下顾自芳,这位是我师兄褚良。”修真界以实力强弱论高低,顾自芳和褚良乃筑基境后期修士,林任不过练己境,叫他师弟实是看在师尊凌万青的面子上。
凌万青说道:“今日,我正式收林任为徒,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师弟,你们是他的师兄要多照顾他。”
褚、顾两人点首称是,三人师兄师弟的叫着好不温馨。突然,林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凌万青着即吩咐褚良把林任带到炼丹房,又令顾自芳下山采买药材。
凌万青心知,林任受到鼎熹修士战斗余波影响受了内伤,又看到天劫怖象乱了心神,本就奄奄一息,临走还让管舒的铁笔击中,根基已伤,若不是二弟林风为林任打下坚实的修行底子,他绝对撑不到现在。虽然把“天长地久回春丹”喂给了林任,但他境界太低,不能完全化解药力,还需自己祝他一臂之力。
念及至此,凌万青一挥衣袖,丹房中出现一口丹炉,通体赤金色,炉口处暗刻“太极”二字,炉内尚有一团紫红色火焰幽动。再看褚良,已将林任扒了个干净,重新为他盖上一件金色薄披,旋即将林任投进炉中。凌万青催动真气注入炉身,那团炉火仿佛重新焕发了活力,变大了一些。只见炉火照耀,红星紫烟,丹炉竟慢慢浮空转动起来。凌万青不断观察着炉中情形,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气强弱,只见炉中火焰由紫变红,再渐渐由红变黄。
凌万青问道:“褚良,你去看看自芳回来没有。”
“是!”
在一旁护法的褚良即刻起身,正欲外走,顾自芳恰好回来,将药材交给凌万青,凌万青略一分辩,随即投入炉中,继续炼制。褚良、顾自芳不敢打扰,守在门外护法。
这一炼就是四十七天,炉中火焰黄色渐渐变淡,四十八天时,已变为白色,将林任整个人包裹其中。凌万青知道到了关键时候,不敢大意,吞下一粒“大还丹”恢复真气,接着加强真气催动。持续到第四十九日,火焰由白色转为青色。
凌万青轻舒一口气,说道:“大功告成。”
旋即撤去真气,正要打开炉顶,只听得“砰”的一声,炉顶被掀翻出去一丈有余。定睛一看,原是林任从炉中窜出,浑身赤裸,双目通红,全身肌肉虬起,叫声嘶哑难闻。但见他蹭一下冲了出去,把凌万青撞了一跤,那情状,活像传说中神猴从道君八卦炉中逃跑的景象。
褚良正在打坐修炼,只感到一阵疾风经过,未等反应已不见人影。
凌万青跌倒在地,指着门外说道:“快追回林任。”
褚良以为有人拐走林任,当即追去。只见他念动法诀,乘着法器奋力追击,飞到界山上空,远远望见一道黑影从山上疾驰而下,一溜烟地穿过山下的集镇,穿入树林之中,来回狂奔,速度之快自愧不如。
林任药力发作,修为虚涨,褚良一时竟拿不准对方实力,按下身形,传音道:“是哪位前辈在此,为何要为难一个练己期的弟子,还请放了我师弟,褚良感激不尽。”
良久无人回应。褚良于是取出錾金枪,扩散神识,慢慢摸入树林。方及百步,褚良感应到有人靠近,眨眼间风雷之音却已到脑后,不及多想,运起真气回身便刺,待定睛看清来人,竟是林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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