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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睁开眼睛,周遭声音渐渐入耳,我定睛一看,发现我在医院。

    我没死?被人救了送到了医院?

    还没来的及开心,薄景初拉开面前的病房门走了出来,径直略过我,走向医生办公室。

    我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眼睁睁看着我死就算了,如今还对我视若无睹,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我平时性格平和,不爱争吵,忍受他和程芊薇的一切暧昧行为,即使薄景初为了程芊薇三番五次的误会我。

    我们虽是联姻,可毕竟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想现在就一地鸡毛。

    可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他当人看!

    我用心经营我们的感情,想着先婚后爱的不在少数。

    可现在才发现我太傻太天真,薄景初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心!

    想到这里,我追上去,抬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这婚,就算是我被赶出黎家无处可去,我也下定决心要离了!

    可是,我的手,竟从他的身体里径直穿了过去。

    我愣在原地。

    看着我的手变得透明,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观察到路人似乎是真的看不到我。

    这不是恶作剧,我没死,变成了灵魂?

    薄景初越走越远,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下一秒眼前一闪,我被拉到了薄景初身边。

    难道说,我被绑在薄景初的身边了?

    “陈医生,薇薇可以出院了?”

    陈医生叹了口气,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周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程小姐没什么事,早就可以出院了,可您非要住三天。”

    原来距离我葬身大海,已经过去三天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已经死了。

    一向不容轻视的薄景初对陈医生轻视的态度并没有生气:“她年纪小,刚被绑架过,所以还是做个深度检查比较好。”

    程芊薇比我们小五岁,是他的师妹,也是他的秘书。

    年纪小年纪小,她对我出言不逊是她年纪小,抢我的东西是她年纪小,因为她缺席我们的各种纪念日也是因为他年纪小。

    现如今策划绑架,害了我性命的也是她年纪小。

    这个理由似乎成了她的免死金牌,在薄景初那里自由通行。

    “绑架?”陈医生笑了下:“没太看出来,我还以为是摔了一跤。”

    我不合时宜的笑出来,对陈医生投去致敬的目光。

    他似乎对薄景初有些不耐烦,没再理他,而是打开电脑忙了起来。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他手撑着下巴,竟然在聚精会神的玩扫雷。

    薄景初以为他在忙,就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又被陈医生叫住:“那个周先生,没什么事就赶快安排出院吧,不要再占用公共资源了,谢谢配合。”

    薄景初皱起眉头,那是他不满的象征,可是陈医生似乎不怕惹到这个L市人尽皆知的魔头。

    我打心里对这个陈医生肃然起敬。

    薄家是本市房地产企业的龙头,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地皮是薄家的,在偌大的L市可谓是横着走。

    薄家老爷子薄正国白手起家,到后来各行各业都涉及一点。

    他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女儿薄馨宁,二儿子薄立扬,还有老来得子的小儿子薄今砚。

    三个孩子中,只有薄今砚最有出息,被誉为商界天才,因此老爷子很是宠爱。

    还把公司全权交到他的手上,自己全世界各地飞,很少能见到人。

    而薄景初,是二儿子薄立扬的长子,也是继薄今砚之后,唯一有机会继承家产的人。

    要说薄景初是魔头,那薄今砚就是魔王。

    他只比薄景初大三岁,也是除了老爷子以外,薄景初最害怕的人。

    他的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人心生畏惧。

    但只要薄今砚在一天,薄景初就永远无法继承着丰厚的家产。

    跟着薄景初回到了原先的病房,就看到程芊薇躺在病床上,单薄的身子穿着病号服,看向门口时的眼神,像一朵快要凋零的小白花,惹人心疼:

    “景初,你回来啦?”

    薄景初笑笑:“中午想吃什么,我叫司机买回来,吃过之后我们就出院。”

    他伸手轻抚着程芊薇的发顶,笑的却有些勉强。

    我怔了怔,想起我刚和薄景初结婚时,我们恩爱如蜜,我也成了L市人人都羡慕的太太。

    第一次一起出席活动时,我被驶来的车别倒,脚踝处擦破了皮,虽是小伤,但看着触目惊心。

    一双手当众将我打横抱起,我抬头看去,薄景初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帘,这个角度他的眉眼模糊不清,气氛颇有些暧昧。

    他把我放进车里,

    “送你去医院。”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不好意思的摆手:“你还要发言呢,就这么走了怎么能行...”

    他笑开:“什么发言也没有我的老婆大人重要。”

    他当着记者的面,吻了吻我的额头。

    后来记者写了报道,将我比作妲己,而薄景初就“从此不早朝”的君王。

    他好丈夫的人设立了起来,再没有人相信他会对我不好。

    所以后来一切的诉求都成了我无理取闹。

    不等我再拒绝,他启动车子,送我到了医院。

    消毒的过程有点疼,我疼的呲牙咧嘴都忘记了身边的薄景初还看着。

    那时他也是这样,勾着唇,温柔的揉乱了我的头发:“真乖,做的不错。”

    我错愕了一下,那个时候年轻,心中对于爱情净是憧憬。

    竟对商业联姻改了观,觉得先婚后爱也不错。

    我是黎家的私生子,身份特殊,所以我知道,

    我对于黎家的价值,就是商业联姻,否则就会被赶出门去,和我妈妈一样,孤独的死去。

    我妈妈死的那年,我六岁,六岁的时候,我的身上就多了一个标签,

    私生女。

    我那时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不明白我为什么就变成了黎家私生女。

    只知道,从那时起,我没有妈妈了。

    也是从那时起,别的小孩过家家的时候,我在记各种名牌的名字,别的小孩去游乐园的年纪,我在学钢琴,画画,小提琴。

    后来我明白,我学的一切,都是为了长大后,能够嫁给薄家人。

    可自从程芊薇出现,薄景初好像突然就不爱我了,他好几次搂醉酒后搂着程芊薇:“我那都是演给你看的,我喜欢的人比你好一百倍,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无法形容我那时感觉,巨大的震惊笼罩了我,紧接着就是被爱人背叛的的怒气,

    我想不到,会有人为了耍我玩,装了将近两年的深情。

    在别人面前,他还是那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可在人后,我们互相看着冷漠抵达。

    无论我为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他的心。

    我才明白,他似乎在用我们的婚姻,来对薄家的包办作出反抗。

    但我仍旧兢兢业业的做着她的薄太太,把他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任凭谁来了,也无法挑出我的错处,

    可那又如何呢?在他眼里,我仍旧比不上只用动动嘴的程芊微。

    我没有罪,更罪不至死。

    想到这,我的心狠狠一痛,将我从回忆拉回现实。

    程芊薇想了想,似乎还是不愿意出院:“可是景初,自从那天被绑架后,我的心脏真的很痛。”

    她的手指蜷缩在心口,似乎瞬间就难受起来。

    薄景初慌了神,大喊一句:“医生...

    却被程芊薇拽住:“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一定在担心黎小姐吧,我不能这么耽误时间,我们下午就出院,去找黎小姐。”

    其实我很佩服程芊薇,她不去当演员才是可惜,一言不合就掉眼泪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薄景初露出尴尬的神色,开口否认:“谁担心她了,竟敢三天不联系我,说不定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新花样,你安心住着,想出院再出。”

    他眉头紧锁,似乎连提起我的名字都能让他不愉快。

    而我浑身麻木,感受不到我的心跳,却生觉锥心刺骨。

    如果他们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就会知道我的控诉字字泣血,声声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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