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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到御水湾康盛园的这个站牌,池雾没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两人话都不多,小区面对面,到分别的路口,池雾同他说再见,刚转身,发尾被拉了下。
她停下,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他。
他低头,半晌,“不能不搭理他们?”
池雾反应了一下,明白他在说什么,“老师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
“像你在高二七班那样?”他嗤笑。
她就是有那样的让人恼火的本事,漂亮,性子好,人又善良学习好,男女生都喜欢她。
池雾看他不爽的眉眼,朝他又近了一点,垫了垫脚,柔软的手指摸了摸他眉尾,“和同学是正常社交。”
“跟我呢?”
池雾眸光闪动,清澈温恬的眸子纯粹澄然,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做了,有本事扰的他心跳乱拍。
她眨了下眼,“你是小区对门。”
“行。”他气笑,点了点头,“你厉害。”
池雾走进小区,想到什么,转过身,“沈盛屹。”
他还没走,懒洋洋挑眉睨她。
“你是SOUl mate。”她笑矜矜,沈盛屹心尖一跳,奶糖的甜仿佛还没散,在心里铺开一层又一层。
池雾隔着小区的门禁,“未来的。”
往回走的路上,池雾想到学校给他们举办成人礼的那天。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柔。
操场上是学生和家长,处处玫瑰鲜花,过拱门,与父母拥抱,是属于他们的一天。
池雾从卫生间出来,在楼梯间被一个男生拦住,正红着脸结结巴巴朝她递一封情书。
她温声拒绝,转身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倚在阴影处隐秘拐角的沈盛屹。
他身高腿长,眉眼压低,看不清神情。
刹那间,她的淡定消失不见,心跳快到阵痛。
表白失败的男生和默默暗恋着沈盛屹的池雾没有什么不同。
她几乎要落荒而逃,却在路过他身侧的时候,如今天这般,被他抓住了手腕,只是轻轻一握。
在她惊讶转头的时候,沈盛屹就松开了她。
少年人握她手腕的手垂到身侧,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池雾的注视下滚了滚喉结,沉声,“你好。”
池雾意外了两秒,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只好镇定道,“你好,有事吗?”
“我叫沈盛屹。”他黑眸沉的深邃黝亮,那样好看,定定地看着她,紧紧抓着她,似密不透风的网。
静几秒,他说,“我们高二上学期曾在一个班,坐过前后桌。池雾同学,还记得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雾竟然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紧张。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沈盛屹松了口气。
她不该不记得他。
他成绩那么好,他们坐过三个月的斜前后桌,就算现在分别在宏志一二班,他总是和她并排第一第二名,她也不应该不记得他。
她给他送过伞,给他无数颗大白兔奶糖。
她还给他写过生日祝福。
池雾问他,“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一句话,沈盛屹又变得紧张。
他有点后悔这么贸然拦住她,可是刚才那一瞬,他害怕她被其他人打动了。
胆小的人会被抢走糖果。
“你对情感上有什么规划吗?”开口他就又后悔了,几乎是第一秒沈盛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这是一句什么破问题。
但开了头,没有退路。他沉默了片刻,喉咙滚动的仓促频繁,“我是说,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
池雾瞬间睁大眼睛。
他身侧的手都握成拳,耳朵难以克制地发烫,面上却纹丝不露,漆沉黑眸紧盯着她,“我学习很好,长得也不差,至少这里没人比得过我,跟我谈恋爱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我……没有乱七八糟的感情史,很干净,没有青梅白月光,没有念念不忘的人,跟我谈恋爱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们的成绩不相上下,可以考到同一所大学。”
突然,他想起来,他忘记了最重要的——
沈盛屹懊恼地闭了下眼,于是暴露了。微微绷着的下颌、快红透的耳根、飞快凌乱的没逻辑的表白,都印证了他此刻的状态,“最重要的是。”
我喜欢你。
他低声说,“我喜欢你,池雾。”
年少时的告白最是炙热、青涩,会害羞,却也期盼。
池雾不知道是不是成人这一天踏过了红色拱门,有老师和长辈的祝福,就真的会变得非常非常的幸运。
她做梦都不会梦到,有一天她暗恋的人会站在她面前,拦住她,红着耳朵对她说很多很多的话,对她说,“我喜欢你,池雾。”
眼前这个叫沈盛屹的人。
她曾经迷茫时的的引路星、指明灯。
她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名字是哪几个字的时候,就默默当成崇拜的人去追赶的人。
池雾呼吸急促了一瞬。
沈盛屹这时候也紧张,尚未察觉到她就迅速镇定,盯着他看了半晌。
“你……”他蹭了蹭鼻尖,同她对视,思考他还有什么筹码能够打动她,“不要和别人谈恋爱,池雾,喜欢我吧,和我谈,好不好?”
像一个大奖。
突兀地降临在她面前。
怎么能够说不好。
虽然她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注意到了她,又为什么喜欢她。
可池雾从来不是会主动放弃机会的人。
她是有一根藤蔓就能向上爬的性子。
终于有一个机会拥有,池雾当然要紧紧地抓住他,她像是认真考虑,而后看着他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考京大吗?我是说,剩下的时间,如果你愿意。在这期间不会喜欢别人,不耽误学习,我们就像同学一样相处。”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变的好亮。
池雾根本无法忽视,于是也难以自控地害羞,脸颊弥漫开绯色。
她垂了下眼皮,却觉得还是要看着他的眼睛。
她轻声说,“沈盛屹,你愿意的话,毕业后我们就在一起。”
“现在呢?”他弯了弯唇,“只是同学?”
“关系不一般……”她瞄了他一眼,“的同学。”
这一刻的沈盛屹俨然将他原本要出国的规划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像一个约定。
他们好像突然就私定了终身。
慢慢地到今天,竟然有半年之久了。
而从那天开始,沈盛屹每次假期都会来康盛园住。池雾知道他在这边有套公寓,他们也遇到过,只不过在那天之前一直没有过交流。
如今却不一样了。
克制着的同学关系,却又有着彼此才知道的小亲近和暧昧。
因为有了约定,好像对未来的期待更加冲劲儿,两个人都在下一次模拟考中更上一层楼。
池雾仍然是沉稳安静的样子,沈盛屹却原本睡觉的课都不开小差了,老师跟同学都觉得稀奇,兄弟问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他笑骂滚。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孩。
他要让她为他骄傲。
他要抢夺她的目光,做最厉害的人,这样她才不会看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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