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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终大人,您是说…丹栀大人和帝君分开了?”魈艰难地消化这一消息,手里的和璞鸢差点没拿稳。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熟悉丹栀的友人,他应当对这一流程熟悉的不行才对,也不需要今日这么急切,像是覆水难收一般。
但问题就在于,丹栀这一回见到帝君,竟然没有回心转意,甚至还喜欢了别人!
曾经目睹过丹栀当众强吻帝君的魈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那时他还在梦之魔神的麾下效劳,造了诸多杀业,踩碎诸多理想,还被要求吞下败者的美梦,痛苦万分却又身不由己。*
魔神战争时期,他被迫奉命前往契约之魔神摩拉克斯——如今岩王帝君的军队后方偷袭,掐断摩拉克斯的后勤供应。
大概梦之魔神也没想到,当时担任璃月后勤领队的丹栀,身怀属于异界、近乎变-态的疗愈能力,竟然解开了自己施加在魈身上的枷锁,令其重获自由,成为璃月的一-大助力。
时至今日,魈依然能记得,自己潜入后方营地、被解开束缚、告知丹栀前方的状况时,丹栀脸上满是担忧。
青年在营长内坐立难安,在晃荡了不知道第几圈、确认了营帐安全多少次后,摩拉克斯总算回来了。
年轻魔神的脸上还带着厮杀留下的血迹,身上的衣服略有破损,像是结束一切后来不及做任何事就赶回来一样。
显然,丹栀不是那么大胆的人。
他最初的想法只是想抱一下而已,魈还在旁边看着呢。
能够操纵梦境的梦之魔神留下了一道恶心人的后手,能够令碰触摩拉克斯的任何生物激发心中的恶念。
丹栀的恶念…魈不得而知。
风夜叉只知道,原本只是抱着摩拉克斯就要放开的青年,突兀地扯下摩拉克斯本就不怎么完好的领口,当着魈的面啃了上去。
最后留在魈脑海中的,只有帝君示意他离开的眼神和呆在营帐里面过了好几天的两人。
至于发生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好在当时一切的收尾工作都已提前安排好,没出什么问题。
可魈看丹栀依然消沉了好几天,老是躲着帝君。
那时的他还单纯,不太明白这件事的原委,秉承着帮一帮救命恩人的想法去问了一句,结果丹栀又躲了帝君许久,两人追追逃逃,总算把事情给解决了。
事后,归终悄悄告诉他:“不用管这两个,由着他们闹就好。反正不是摩拉克斯能把人哄好,就是丹栀自己哄好了自己,不会出问题的。”
后面的千年,也确实如归终所说的一般打打闹闹、分分合合,成为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侣。
魈并不惊讶于两人的分开。
他只是觉得丹栀喜欢上别人这件事太过魔幻了。
除非是帝君本人,不然有哪个人能让丹栀沦陷的如此之快。
“魈,我们不是担心丹栀的安危,他身上有摩拉克斯留下的许多层防御,除了祂自己,没人能打破。”归终叹了口气,“我们只是觉得,若那人是个好的,那也就随他去了。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丹栀终归会忘了他;可若他是个别有用心之人,你应当知道如何处理。”
风夜叉垂眸点头,“我明白的。”
归终看了眼远处的方向,对魈说:“那我便先走了。”
“我估摸着丹栀恐怕会来你这里求情,你只管应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归隐许久的尘之魔神展现了她威严果断的一面,在丹栀到来之前离开望舒客栈。
她走后不久,一辆星槎稳稳地降落在客栈顶楼,里头出来个貌若桃李的青年。
“魈!好久不见。”
魈站在顶楼,听见声音后转身,努力绷着脸,不让丹栀看出不对。
“真君,许久不见。”风夜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让丹栀想起书里所说的什么小仙男。
不过小仙男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丹栀看着一旁桌子上凉到不好吃的杏仁豆腐,随口问了句:“魈,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连杏仁豆腐都不吃了?”
这可真是奇怪。
魈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闷闷地说了句“没有”。
丹栀思忖着要不要改天再来。
魈的心情明显很差,也不知道从前的情分够不够求情。
在绝云间生活这么多年,丹栀也知道众仙对自己和摩拉克斯有一种天然的滤镜,觉得他们再怎么打闹,最后也还是会在一起。
但这反而助长了他逆反的心理,让他在见摩拉克斯之前,就对这位魔神没什么好感。
再加上梦境……
都过去了,别想了。
丹栀把凉掉的杏仁豆腐拿到楼下厨房给言笑,又上楼拿出钟离做的杏仁豆腐。
“魈,来试试看?”
丹栀从前也常常在绝云间做饭,魈参与过几次,因而自然的坐下品尝。
……等等,这味道和手法,不是丹栀惯用的。
魈搁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青年,什么话都没问,却仿佛看穿了一切。
“这不是你做的。”
丹栀避开这句话,“魈,你觉得好吃吗?”
魈不说话,也不动筷子继续吃,“这是谁做的?”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告诉他是谁做的,他就不接着吃了。
可即便是仙人,那也得好好吃饭、补充营养才行。
丹栀翻过从前的笔记,每一世的自己都为魈的身高操碎了心,结果没有任何进展。
再加上夜叉一直感念仙人们的出手相助,一直兢兢业业地守护璃月,帮助过往的行人,是和上司岩王帝君如出一辙的007上班时间。
正因如此,他们需要的治愈是最多的。
许久之前的研究中,丹栀就曾叮嘱过夜叉一族——好好吃饭睡觉,别总是一个人硬撑着,又不是只剩下一个了,做好轮班就行。
魈估摸着从野外巡逻回来,滴水未进,如今食物也不愿意吃。
丹栀总不能压着武力高强的夜叉吃下去,只好如实告知,也做好了重做一份的准备。
“……是钟离做的。”
魈“蹭”地一下站起来,又意识到什么,重新做回位置上。
“真君是来求情的吗?那又将帝君……”他收住嘴不说了。
不论是丹栀还是摩拉克斯,都对他有恩,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一边。
丹栀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钟离他只是个凡人,还请降魔大圣手下留情……”
“真君何须如此客气!”魈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我怎会、怎会伤人性命。”
“还有!既是求情,那便让他亲自过来,让真君挡在前头,又算是什么、什么男人!”
稀奇。
魈竟然还会骂人了。
丹栀收起心里的感叹,耐心解释:“钟离他…并不知道,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是我不想他——”
“既然如此,真君就不用求情了。”魈转过身,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如果他不需要求情,那便等着明日就好。”
“我心里有数。”
他硬邦邦地说:“真君,我想问一句。”
“您当真对帝君没有感情了吗?”
属于夜叉的金瞳看向丹栀,等待着他的回答。
丹栀这才发现,摩拉克斯、钟离和魈的眼睛,都是金色的,只是深浅有所不同罢了。
面对魈的问题,他本该像从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否决。
可这一次,他竟然犹豫了一下。
“我们就见了一次面,哪里有什么感情。”
魈犹豫着说:“那你们多见几次呢?”
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如果想让我手下留情,那便和、和帝君多相处几天。”
丹栀:“……”
怎么还没死心!
他深吸一口,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打碎他们幻想的办法。
仙人们的一切想法都建立在【他和摩拉克斯相处几天就能在一起】的基础上,可丹栀已经对钟离有了感觉,又怎么会对摩拉克斯产生感情?
但钟离那边……
丹栀想了想两人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去说。
难道说自己为了他,去和定下婚约的糟老头子相处吗?
钟离绝对会超级生气的。
这一回出来本就是偷摸的,要是事情整个败露在他面前……
丹栀想象不出钟离生气的样子。
他用海灯节才坦白说服自己,这样做也没有多大问题。
“可以,具体是多少天?多了我不干。”
魈一时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哀。
欣喜的是两人终于有相处机会,悲的是丹栀答应此事,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说:“三天。必须是完完整整的三天。”
丹栀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找甘雨预约了摩拉克斯离婚。
……既然是魈的提议,那就让魈解决吧!
“魈,我和甘雨约了明天的离婚手续,你去和摩拉克斯说?”丹栀也学着看天,“我不是很想见他。”
魈沉默地看着他:“真君,离婚手续走完后还有一周的反悔期,我不会阻拦你,只是那一段时间不计入三天中。”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摩拉克斯那边你去通知吧,我明天参加完奉茶典仪就去璃月港。”
见魈点头应下,丹栀便转身去楼下的厨房做了份药膳端上来,“魈,再怎么生我的气,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魈快步上前端过盘子,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我并未对你生气。”
他只是有些迁怒那个名为钟离的男人,不喜对方拆散了一对神仙眷侣罢了。
可能是经历过了许多世,即便忘却了那些记忆,但丹栀却渐渐习惯了那些前世给自己和周边朋友带来的影响。
他想,前世的他虽然和自己不一样,却也实实在在的在这世上生存过,再加上自己也不会这些事情,也就任由仙人们偶尔没注意的一些言辞。
丹栀觉得,只要自己坚信自己是新的一生就好。
魈的这副反应和留云甘雨相似,他虽习惯,但不认同。
前世的一切,对今生的他就像枷锁,找不到解开的钥匙。
但这并不影响他以空白的灵魂去领略世间的种种,去寻找相知相许的长伴之人。
他该回翘英庄吃晚饭了。
想起中午所见的景象,丹栀不自觉地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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