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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阳最见不得的事,就是看到女人哭,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女友。如果换做没有分手前,见到姜小芸如此哭泣,说不定褚青阳的心一下子就会软下去,多大的过错或许都可能被原谅。
但,今时不同往日。
在褚青阳最失落,最落寞,甚至连工作都快丢了的时候,姜小芸给褚青阳种了绿草,无论如何,这种过错注定一辈子都不可能被原谅。
姜小芸这种女人,褚青阳算是真正认清了,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自己不是县委书记秘书,没有解决公务员身份,没有外界传言的,前途不可限量......姜小芸这种势力女人,会来找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青阳,你别这样,好吗?我们在一起四年,整个青春呀!难道你就忍心这样放弃我们的缘分?这四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难道你都可以忘记吗?我不能,我忘记不了和你在一起的这四年的时光。”
这种话从姜小芸口中说出,褚青阳只觉心底一阵恶心,同时,暗觉杨开林也是可怜之人,居然从初中就开始喜欢姜小芸这种女人。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底线,请你给彼此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说完,褚青阳转身就走,姜小芸却眼泪婆娑地拦住了褚青阳。
“让开!”
“不让,如果今天你不听我把话说完,我就不让你离开。”
褚青阳一阵无语,看着这个老旧小区,又看了看三楼,这套父亲在纺织厂上班时候的集资房,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不想和姜小芸再有任何瓜葛,但如果两人在小区继续僵持下去,或者大吵大闹,被小区的其它人看见,影响委实不好。
“找个地方,宁水大桥,我骑车过去,你可以考虑自己打车。”
说完,褚青阳走到自行车旁,推着自行车就朝外走去。
“你不可以载我一程吗?”
褚青阳没有回答,他已经上了车,疾驰而去。
看着褚青阳消失的背影,姜小芸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露出了一丝欣喜,走到路边,也拦了一辆三轮摩滴,朝着宁水大桥而去。
姜小芸来到的时候,褚青阳已经停好车,站在宁水大桥上,抽着烟。
褚青阳很少抽烟,只有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偶尔选择抽一根。
见到姜小芸下了三轮摩滴后,朝自己走来,褚青阳深吸一口,又将烟踩灭。
“青阳,你不是不抽烟吗?”姜小芸问道。
“这里没人,有什么直说吧!”褚青阳依然冷冷道。
姜小芸看了褚青阳一眼,说道:“青阳,我和李云杰真的没有什么,一切都是他们胡乱传的,你要相信我。”
“我不想听这个,你和他什么关系,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找我,就为了和我说这事,那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说完,褚青阳转身就想走,姜小芸连忙道:“青阳,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你如此冷漠,让我感觉很陌生,很害怕。”
我冷漠?
我陌生?
褚青阳笑了。
但凡我褚青阳有点冷漠,也是你这个无耻女人造成的,还有脸跟我提陌生?
“有什么直说,我还有事。”
见褚青阳面色依旧冷若冰霜,姜小芸嘟喃了一下嘴巴,眼泪又开始在眼中打转......这演技都堪比专业演员了。
“青阳,我......我们能不能复合......我是真心爱你的,这一点你应该不会否认吧?否则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好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好么?”
褚青阳觉得姜小芸有点搞笑。
复合?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褚青阳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你给老子种了绿草。
当然,有一点,褚青阳不否认,那就是姜小芸确实爱过他......但,那也仅仅局限于校园爱情。
出了校园,姜小芸的棱角以及所谓的校园爱情观被残酷的现实彻底磨灭,留下的唯有利益,唯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不否认我们彼此曾经相爱过,但,请你认清楚,那是过去,而不是现在,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不干涉,互不影响......就这样吧。”
说完,褚青阳不想再和姜小芸继续谈下去,已经径直朝着自行车走去。
“青阳......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闻言,褚青阳停住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吗?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褚青阳转身,声音少了些冰冷,多些平淡。
“不,青阳,你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帮我......”
姜小芸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褚青阳抬手打断了,道:“你直接说吧,什么事?”
姜小芸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弟弟的事......我弟弟被人打了。”
褚青阳翻了一个白眼,道:“被人打了,应该找警察,你找我有什么用?”
“我弟弟被人打了,他所在的单位要开除他......你说,这不是要人命吗?我弟弟才参加工作一年,如果因为此事留下案底,以后再想找工作,可就难了。”
姜小芸有个弟弟叫姜小天,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一年前,姜小芸不知托了谁的关系,将姜小天弄到了宁水纺织厂下面的一个国营企业当仓库管理员,一个月的工资400多元。
姜小天的性格,褚青阳清楚,性格暴虐,性子执拗,一言不合就开干......为此,还进过警察局,留有案底,因为打架,手臂上还留下一条十多公分的刀疤,当时缝了三十多针。
不过,因为打架就被单位开除,处罚上是否过于严厉了一点?褚青阳如此想着,突然,他意识到,如果仅仅是打架的事情,姜小芸不可能主动来找自己,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褚青阳不想管,也管不了,便说道:“既然打架,就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罚,不关局子就是好事了。如果这次他不接受处罚,不长教训,一直只会是个闹事的主,我看还是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的好!”
闻言,姜小芸眼中怒火中烧,如果换做以前,她早就暴跳如雷,使出河东狮子吼,甚至对褚青阳拳脚相向了。
但今天,她没有。
“青阳,别这么说好吗?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还小,才21岁,他是顽劣了一点,但本性不坏,如果因为此事,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就毁了。”
从姜小芸的表情中,褚青阳真切感受到那句谚语:人不求人一般高,人若求人矮半截。
姜小芸此时就是身体力行证明这句谚语的正确性。
“我就是一个小秘书,即使我想帮他,我也不认识他们的厂领导,无能为力,你恐怕求错人了吧?”
褚青阳将“求”字的音发得很重。
“不。”姜小芸摇了摇头道:“我弟弟所在的单位是宁水纺织厂下属的一个外包企业,而纺织厂是纺织局在管,现在,几乎所有宁水官场的人,都知道你是县委书记的红人,只要你打个电话给纺织局的局长,这件事就能摆平。”
(注:纺织局2000年后被逐渐取消,在过去,纺织局可是科局级单位里面的油水单位。)
听了姜小芸的话,褚青阳有些想笑。
还真把我褚青阳当弥勒佛了,有求必应?
话说回来,如果褚青阳想要帮忙,这件事,确实可以办到,但是,不管是姜小芸还是姜小天,褚青阳太清楚这姐弟俩的个性了。
如果这次帮了他们,两人非但不会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吗?”
姜小芸微微一愣,看向褚青阳,见他一只脚已经上了自行车,道:“这么说,你答应帮我弟弟了?”
“别误会,这话我可没有说过。”
“青阳,我们在一起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难道说断就彻底断了吗?难道我的青春,我曾经的付出,让你帮一帮我的弟弟,都不可能?你会不会太冷血了一点。”
褚青阳冷笑:我的冷血,不都是你这个臭女人给逼出来的?要是我现在不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你这样的女人会高看我哪怕一眼?你恨不得将我踩死吧?老子不报复你就算好的了,还想让我帮你?
“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我不得不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说完这句话后,褚青阳再也不想停留,骑着车,疾驰而去。
褚青阳住的房子是宁水纺织厂的集资房,是他老爹褚遂良留下的。
褚遂良以前是宁水纺织厂的员工。
宁水纺织厂在过去是国营大企业,当时,单位集资,褚遂良花了将近一辈子的积蓄弄了这套房子,但天不遂人愿,在过去宁水纺织厂是大型国营企业,生产各种纺织品,如棉布、丝绸、毛织物等。
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允许私人资本进入市场,使得国营纺织厂受到冲击,竞争力不足,导致其逐渐没落。
此外,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更倾向于购买品质更优,质量更好,价格更便宜的纺织品,在此过程中,国营纺织厂的市场份额随着市场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小,从而导致了大批的纺织工人下岗,褚遂良就是下岗员工之一。
可以说,这套纺织厂集资房就是褚遂良工作将近三十年留下的唯一财产,因此,哪怕下岗之后,经济再拮据,褚遂良也没舍得卖这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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