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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纪委工作人员,在副书记赵君姚的带领下,对谢立中等人进行了突击连夜审讯。谢立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情绪激动,等到审讯时,他的情绪反而冷静下来,对于纪委的问话和审查,他遵从了卫成峰的承诺,闭口不言。
褚青阳以县委书记观察员和联络员的身份,参加了赵君姚对谢立中的审讯,看着油盐不进的谢立中,赵君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冷着脸道:“谢立中,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罪行吧,争取主动。如果你还期待着有人救你,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对了,告诉你一条消息,昨晚卫成峰已经连夜逃走。”
听了最后一句话,谢立中眼神出现了慌乱,身躯剧烈一颤,但很快又隐了下去,他认为这是赵君姚在诈他。
“哼,赵书记,我谢某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这招,对我没用。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有本事,你们就找到罪证,对我进行审判,在此之前,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一个字。”谢立中已经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
“贪污受贿,胡吃海喝,腐败堕落,荼毒工人,侵吞和转移国有资产......你知道这些罪名意味着什么吗?这些足够让你将牢底坐穿。”赵君姚冷冷道。
“赵书记,你不用诈我,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否则就不用浪费口舌了。我会不会将牢底坐穿,那是检察院审判的事,你们纪委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要越位了,搞得东不成,西不就。”谢立中根本不买赵君姚的账。
赵君姚脸色一变,一旁的褚青阳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谢立中,看来你认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更认不清楚你的结局,既然如此,你就等着党内查处,等着法律对你的审判吧!”
赵君姚见谢立中死咬一根筋,不肯交代,也失去了耐心,和褚青阳一起走出了房间。
“褚秘,我看一时间谢立中不肯就范,我们越着急,他就越淡定,如此下去,对工作的开展不利。”
褚青阳也有些无奈,如果可以,他真想揍谢立中这种蛀虫一顿,说不定有时候武力方式更为有效和直接。
但,他的身份是观察员和联络员,对于纪委办案,他带着耳朵和眼睛,至于嘴巴,【谨言慎行】,他还是少说为妙。
但,看着赵君姚吃瘪,没能拿下谢立中,他什么也不说,似乎也说不过去。
“赵书记,我看谢立中就是死鸭子嘴硬,等明天落实谢立中名下的财产和非法收入后,他应该硬不起来了。”
“嗯,专案组的外围查处人员我已经安排就位,天一亮,就对谢立中名下的财产进行调查。”
聊了几句,两人一同去往了关押另外几人的房间。
其余六人,分别关押在不同的房间,其中还有一个和谢立中一样,也是副厂长,但他陷得不深,得知自己被双规,吓破了胆,几乎不等纪委工作人员询问,就主动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其余五人也交代了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但相比于卫成峰等人侵吞国有财产,转移国有资产的问题而言,这些人承认的都是小问题,对整个案件的导向没有决定性作用。
当问及这六人是否知道卫成峰和谢立中的犯罪事实时,这六人都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口,只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于谢立中和卫成峰的罪行只字未提。
这让纪委的工作一时间,陷入了停顿状态。
检察院检察长秦太忠接到阮南星的指示后,不敢耽搁,第二天一早就召开内部会议,成立专案小组,特事特办,马上立案调查,审查犯罪证据,同时提出诉讼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走诉讼程序。
同时,今早阮南星得知卫成峰逃逸的消息后,立马安排公安局局长陈勇对卫成峰进行通缉。
阮南星一上班,就将组织部长王文康喊到了办公室,说道:“文康同志,昨夜公安局找到了宁水糖厂的账本,经过州审计局的同志连夜审计,目前初步确定的资产流失,资产转移等金额高达五千多万,五千多万呐!涉及此案的人数目前有八人,还有些事未查清的,届时绝对不止这个数字,这说明什么?”
王文康今早已经得知了此消息,此时阮南星将自己喊来,并说出此事,他当然知道阮南星接下来是要从上到下动一动宁水糖厂的班子了。
宁水糖厂的集体班子都出现了问题,王文康作为组织部长,难辞其咎,如果阮南星要追究,他王文康的责任不可能撇清。
“我今早听说了,这些人私吞国有财产,转移国有资产,这是明目张胆的腐败,是拿人民的利益和财产赤裸裸的犯罪。”王文康也表现得愤世嫉俗,怒不可遏。
阮南星微叹一口气,见王文康耍滑头,不正面回答问题,直接道:“文康同志,宁水糖厂的问题说明,糖厂的领导班子,不是烂了一个点,而是烂了一条线,一个面呀!上面烂一个点,下面就会烂一片,甚至全部腐烂,我们是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干部,腐败就是对人民利益的最大侵害。”
就在这时,褚青阳带着雷行府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雷行府刚好听见了阮南星说的最后一句话,后背有些发凉感。
如果阮南星要追究相应的责任,作为纪委书记的雷行府依然要承担相应的失察责任。
“行府书记到了?来,坐一坐,说一说这件事吧!”阮南星邀请雷行府就坐。
雷行府虽为纪委书记,但宁水糖厂的腐败让其如芒在背,主动道:“阮书记,对于糖厂一事,我作为纪委书记,有失察之责,我向县委检讨。”
阮南星道:“行府书记,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尽快确定宁水糖厂的班子领头羊和成员问题,尽快安定人心,平复民怨。”
王文康闻言,接话道:“对,我赞同阮书记的意见,宁水糖厂涉及3000多员工,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平息员工的情绪,防止恶性事件发生。”
雷行府也插话道:“我也同意阮书记的意见。卫成峰已经外逃,检察院今早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快调查并走相应的诉讼程序,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配备可以立马接手糖厂这摊子事的班子,以稳定糖厂的正常运行。”
“文康同志作为老资格组织部长,对于宁水糖厂的班子配备问题,有什么建议?”阮南星见自己的目的两人都已经领会,也就不客气问出了出来。
王文康闻言,略作思索,道:“糖厂有一个正厂长,三个副厂长,三个副厂长中,有两人和此案件相关,另外一人叫【章志全】,是老资格副厂长,熟悉宁水糖厂的各项工作,也有一定的创新思想,从平息民怨,尽快恢复生产的角度而言,从内部提拔章志全或许就目前而言,最为有效。”
阮南星听后,看向雷行府,说道:“行府同志,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文康书记说得有道理,此事涉及面大,情况又极为特殊,从内部提拔,是目前而言行而有效的策略。不过,我们也不得不考虑糖厂的后续事宜,那就是企业的自身的问题,比如改革。”
阮南星摆摆手,说道:“改革问题,是大命题,也是一个长期命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个可以先缓缓。文康同志,你先介绍一下这个章志全。”
王文康道:“章志全同志刚刚进入厂里时是大专学历,后又参加了成人高考,现在已经是大学本科学历,且是机械高级技工。并且,他大学所学专业,对应糖厂机械生产运行等,可以算科班出身。由他来接任,我觉得可行。”
阮南星闻言,拍板道:“行。那就这样安排,特事特办,青阳,你让彭主任通知一下在家的常委,九点开一个临时常委会,研讨宁水糖厂的人事问题。”
褚青阳乐着走出了阮南星的办公室,这件事,阮南星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彭连海,她却安排自己,足以说明自己在她心中的信任感在渐渐增加。
当这种信任感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就是阮南星解决自己借调身份的时候。
这让褚青阳有点暗自欣喜。
让褚青阳没有想到的是,常委会上,当王文康提议由章志全出任糖厂厂长时,第一个出言反对的不是金玉恒一派,而是向来自成一派的崔杰副书记。
“王部长,我觉得这个厂长人选有待商榷,也需要慎重。第一、此次糖厂的腐败和违法犯罪涉及多人,已惊动了州委,如果从内部提拔,是否会产生相反的化学反应,非但不能平息民怨,稳定员工情绪,反而会更进步激化矛盾?第二、一个正厂长和两个副厂长都存在问题,虽然这些问题最后还没有经检察院调查核实,但基本可以认定,这些人存在犯罪违法事实,而章志全也身处糖厂这股污水中,是否也会存在某些问题?综合而言,我个人建议,厂长人选可以从外部调任,而章志全依然以副厂长的身份配合工作。”
褚青阳没有想到,或者连阮南星也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会是崔杰,一时间,王文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又将刚才在阮南星办公室里面说的理由说了一遍。
阮南星道:“糖厂发生了上下班子集体腐败的案件,涉及重大,影响深远,这件事对宁水,对我们这届领导班子而言,既是挑战,也必须稳定,从这个角度而言,这个人选慎重一点是好事,崔杰同志,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嘛。”
崔杰想了想,道:“刚才文康同志说,这位同志任职厂长后,第一件事是稳定,稳定工人队伍。从这个角度而言,我觉得应该选一个老成持重,有着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老同志。坝东镇镇长【刘光明】同志,可能比较合适。”
闻言,负责记录的褚青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据他所知,刘光明是前任县委书记齐光远的人,前任县委书记齐光远在和金玉恒的斗争中失败后,刘光明就成为了官场的孤家寡人,没有了势力根基,他的仕途也似乎将止步于坝东镇镇长。
崔杰和前任县委书记齐光远的关系一般,或者说井水不犯河水,按说,齐光远一派的人马,崔杰应该不会接收才对,既如此,为何他又力挺推荐刘光明呢?
坝东镇镇长是正科级,宁水糖厂厂长也是正科级,两者平级,即使刘光明调过去,也只能算平调。
当然,两者都是实权,但是从权力比重而言,一个厂的厂长自然没办法和一个大镇的镇长相提并论,但从体制内部而言,在坝东,镇长是二把手,而去过去了糖厂,那就是党委书记和厂长一肩挑,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但是,糖厂目前来说就是一个烂摊子,问题众多,矛盾突出,估计换做是谁也不愿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吧?
想到这里,褚青阳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又不敢肯定。
崔杰的话音落下,众常委们都陷入了沉思,最后金玉恒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同意崔杰副书记的意见,宁水糖厂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刘光明是老同志,有丰富的基层经验和处理类似事件的经历,由他出任宁水糖厂厂长是合适的。”
崔杰和金玉恒作为县委二把手和三把手,都已经表态了,王文康想要推荐章志全的愿望也就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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