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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顿,“你自己的蛇皮啊……”洛凤苔给我一个“你以为呢”的眼神。
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于家镇。
我们顺着门牌号找,在一处胡同的紧里面,找到了十四号。
这几乎就是与外界隔绝。
果然,抬头看门匾,上面刻着“苏氏纸钱店”五个字。
洛凤苔一点不犹豫,让沈宴“哐哐”砸门。
没一会儿就听里面喊:“谁啊?!”
我接话道:“水牙村邱奶奶的孙女。”
对方半天没回话,估计是在疑惑。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脚步声,以及一点从内墙透出的烛光。
门开,是一穿高领长袖褂子的男人,整体灰衣灰裤,中间布盘扣只系两个,里面还有白T恤,这让大热天呼呼冒汗的我,更热了。
我感觉我和他不是一个季节似的。
男人上下打量我,又看洛凤苔和沈宴,才说:“我只要符纸就好,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是邱奶奶来,你一个小丫头来干什么?”
洛凤苔在来的时候和我说,他已经完全入世,刚开始进水牙村,他还担心精怪发现他,但现在不会了。
只要我不说,那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普通人。
所以我也不担心洛凤苔再离我太远,直接不卑不亢地回那男人。
“我奶奶死了,她来不了,水牙村那边闹灾,好多人都死掉。
符纸……你若是需要,我给你画,你若是觉得我不行,邮局的付款我们已经让其退回,咱们本也不认识,之后也不用联系……”
我还没说完,男人先错开身子,说:“请进吧,舟车劳顿,今晚先好好休息,关于符纸的事,明天一起研究,我需要符纸,多少钱都行。”
他还说他们家别的没有,地方倒是挺大。
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一楼好多个房间,一个窗口对外卖纸钱,剩下都能自用。
至于二楼,有女眷,目前我们不能打扰。
这态度就很奇怪了。
沈宴还在胸前蜷着爪,摆出小狗的样子,皱着鼻子不停地闻,然后凑我耳边说:“水姐,有、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我一听,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我奶奶背着我们在干了多少事,认识了多少人呀。
一进屋,昏暗的厅里都是纸钱,有已经剪裁好的,有还成捆得完整的一大张。
整体建筑是那种很沉闷的古朴,走进去尽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而且不管是地板也好,还是家具也罢,都带着那种一碰就发出“吱呀”声的老旧感。
男人又说:“小心点,别踩到纸钱,都是抬棺材上路的时候需要撒,你现在踩脏了,对死人来说是大不敬。
我今晚还有活儿要干,于家镇刚死了个老太太,等着用这纸钱上路呢,所以我必须裁完这些,明早你们起来,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我“哦”了一声,下脚更是小心翼翼。
然后忍不住问,“那你还点蜡?不怕把这些纸钱,全都烧了呀。”
男人回:“一根蜡,三捆钱,不急不躁可随缘,这是老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邱小姐不用担心,只要你不碰倒蜡烛,我这就没事。”
他把正对着楼梯的那间屋给我,然后又问:“你们……可以住一屋吗?”
我指着沈宴说,他是我表弟,然后我又看洛凤苔。
洛凤苔抢先道:“我和邱水睡一间屋子就成,我是邱奶奶的徒弟,邱奶奶早把小水指给我了。”
我嘴巴微张。
洛凤苔直接过来托我下巴,那冰凉的手还在我下巴上捏了捏。
我只能保持沉默。
想想我姐姐,为啥跟着我还不知道,洛凤苔能保护我,我还得感谢人家,这个时候就不能在意什么闲话了。
我也只能点点头。
那男人叹了口气,感慨道:“现在你们水牙村也这么开放了,还没结婚就住一屋。”
“啊……哈哈,自小就认识,两情相悦……”
哎呀妈呀,要编不下去了。
不过男人也没再说,而是席地而坐,盘腿。
然后距离所盘着的腿大概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摆放一只白蜡,点燃后,在蜡烛的其余三个方向上摆好还未切割剪裁的纸钱。
“还真是一根蜡,三捆钱。”
男人点头,“我这裁纸钱的还没死呢,所以我的旁边,坚决不能放纸钱。”
“哦哦哦。”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因为纸钱也只给死人用。
最后就是沈宴自己睡隔壁屋,我和洛凤苔在一个屋。
我进门就开始铺床,这个房间很像过去那种厢房,床也是像大姑娘那种闺床,还有床帐呢,嘿,我从小到大都睡村里的大硬板子,还是第一次睡这么秀气的床。
嗯……但也只有一张。
“洛凤苔你……”
“你先睡,我在这坐着就好,想必也不太可能有人来掀被窝,查咱俩。”
“那肯定的!”
我听这话都害臊,赶紧踢掉鞋子,倒床上就睡。
我也累了一天,吓了一天,基本上闭眼就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门“吱呀”的开动声,我小声问:“洛凤苔,你是要出去吗?”
“蠢狗又在旁边那屋刨坑,我怕他给人家床刨漏了,明早人家叫我赔钱,我过去训斥他,马上回来。”
“哦……”
我心想沈宴就在隔壁,不远。
而且我太困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只听洛凤苔关门,走到隔壁。
可也就一瞬的功夫,我听到门又“吱呀”一声。
洛凤苔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凤苔,沈宴那边有事吗?”
没人回答。
我就在等对方说话的这一丢丢功夫上,瞬间没了困意。
就有时候明明很短的时间,一旦沉默,就会使人觉得漫长。
我睁开眼,恰此时隔壁传来沈宴的大声叫嚷。
“你别管我!我、我刨不坏!”
沈宴一说话,不就说明……洛凤苔没回来嘛!
那进来的是谁?
悄悄伸手扒开一点床帐缝隙,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一……浑身包裹纸钱的纸人。
纸人站我床边?!
我用脚,开始小幅度地夹着下面的被子了。
嗯,人在恐惧的时候,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比如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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