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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接到阴阳师电话,大石教授立刻火速赶到永田町。辅佐官亲自出来接大石教授,可见事情非同小可。可今天是星期天啊,整个官邸大厅空荡荡的不见个人影。“影子助手”,也就是辅佐官,将教授直接引入阴阳师的私人书房。永田町的大人物就站在门内等着呢。见到大石教授,他挤出点笑容,张起夸张的双臂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大石教授,星期天一早请您来,很抱歉啊。”大石教授感到阴阳师极力压制着浑身的哆嗦。
沙发上并排还坐着三名男子,全都是西装笔挺,黑衣黑裤。阴阳师一一介绍给大石。其实多余介绍,这三位虽然行事低调但谁人不识呢?他们可是宫内厅、内阁官房、警视厅的灵魂人物。
“影子助手”附耳对阴阳师道,“一郎先生说他不过来了。”
阴阳师脸一沉:“这老狐狸。”
三位大人物虽然穿成了好像极道的统一样式,但他们的高矮胖瘦、五官鼻眼却各有千秋,没法步调一致。他们都没正眼瞧大石。墙上的一副字正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王羲之飞白的灵魂,都被阿倍兄吸进肚啦。”‘宫内厅’抬起一只手指指点点道。西服袖口顺着细胳膊杆儿滑落下来,入殓师般的脸蜡黄蜡黄的,不带一丝血色。“呵呵,可不是啊,呵呵。”‘内阁官房’嘟噜着腮帮子哼哼唧唧附和一番。他一个人就占据了长沙发的一多半儿。
‘警视厅’则翘起大拇指肚顺着巧劲儿抹了抹那两道极酷的狼尾鬓角儿。“‘油断大敌’?”他皱着两道剑眉念道。越是碰到一窍不通的事情,他的目光就越是冷峻。
“油断一时,怪我一生。”阴阳师敷衍道。
‘警视厅’好像听懂了些什么。“阿倍君的人身安全,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绝不会允许有丝毫疏忽大意,一定确保万无一失。”说到老本行了,‘警视厅’自然更不含糊。
阴阳师摆摆手,表达了对个人安危置之度外的姿态。他安排好大家围着那张一头窄一头宽的桐木茶几就坐。“今天请大石先生来,是要请他就天皇的来龙去脉给我们上一堂集体课。”他翻开手机盖子,递给大石。“您看,那边发来的,”他苦笑道,“您的观点看来有了物证。”
那三人乜斜着眼,冷冷地不吱一声。
“不敢不敢,一起探讨探讨,探讨探讨。”大石教授嗫嚅道。“这个,我的文章只是一家之言,”他抬眼瞧了瞧对面那三位。”并且,第一作者来自中国大陆,我作为学者,面对确凿的史料,确实也无法回避。”
“史料?”‘宫内厅’的嗓子眼儿里顶出一串窃笑,滑溜的小身板儿如砧板上的鳗鱼般扭动起来。
“确凿史料?”‘警视厅’忽地站起身,“什么史料,不就是一堆破纸嘛;推理,也就是仅供参考的演绎。离开了人证、物证都是扯淡。”他扫了眼大石教授,“听说,你那个第一作者是名不务正业的退役警官?爷叔到底是爷叔呀。”‘警视厅’的口吻中既有小小的不服,也带着点儿的酸劲儿。也难怪,他因为金阁寺的金鸟案对上海那位顾警官有所耳闻。那个上海老警官抢了“警视厅”的风头。
阴阳师举起双手向下按了按。“大家稍安勿躁,请大石教授开讲吧。”
大石教授站起身,整整衣着。面对着这几位国家的幕后操盘手,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他懒得润色语句,懒得组织章回,更懒得用什么讲稿、课件。阴阳师在电话里关照他说,关于“阙史八代”,请他说个结论一笔带过即可。一来,关于“阙史八代”,日本主流学界早有定论,只是人人明哲保身,揣着明白装糊涂。二来嘛,不想太刺激‘宫内厅’,毕竟,他是为万世一系的始作俑者服务的,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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