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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两日,君府竟变得萧条冷清,仆从们低头走路,人人自危,
陆染抬脚走进正厅,
君家人已经聚齐了,除此之外还有白家人,他们悠然坐在太师椅上,表情不复之前的憋屈,眼底眉梢都是得意,
“哟,你还好意思回来啊,罢了正好你也该收拾东西给湘儿腾房间了!”
那白老爷捋着胡须,瞥了陆染一眼,“不过呢,你若是态度端正些,我这个当外祖不是不是能网开一面!”
“祖父!你看她那样就不是个知错就改的!”
白公子打量着陆染身上的官服,
眼里浸着的嫉妒都快要冒出来,
他指了几下,“你还穿着这官服招摇过市干什么?给本公子脱下来!听到没,你已经不是君二小姐了,你这什么金吾卫中侯也不配当了!”
“哦?我不配那谁配呢?”陆染勾唇反问,
闻言那白公子搓搓手,大言不惭道:“按理来说,你那官位如今也该是湘儿的,但湘儿娇贵,就不必去军营里受苦了,所以就由我这个兄长代劳,你,待会儿把这身官服啊,佩剑都取下来给我,明日本公子就替你去那飞旗营!”
此话一出,
死气沉沉的正厅立马炸开了锅,
君玉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腾得站起身,“你是不是疯了?这官位也是随便能替代的吗?我二妹妹那官位是皇上亲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了,再说皇上他老人家定不知道她是假的吧,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些荣耀收回,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你!”
“好了,兄长”
陆染按住君玉昂的胳膊,看向那白公子,手中的佩剑一抛,朱唇轻启,“好啊,明日就你替我去了”
闻言君玉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二妹妹,你这是?”
“没事儿”
陆染狡黠地眨了眨眼,
见状君玉昂就把堵在嗓子的火咽回去了,
他仔细一想,也对让这姓白的去飞旗营走一遭好长长教训……
君玉昂笑了,然后立马捂嘴忍住,
还是二妹妹有折腾人的好法子!
那白公子浑然不觉,沾沾自喜地捡起那佩剑,拂了拂灰尘,
宝贝似的捧着,“行!算你识相,现在你只要把厢房腾出来,还有嫁妆赏赐一件都不能少,你要是手脚不干净,敢偷拿一件湘儿的,本公子就用这剑斩了你的手!”
“啪”的一声巨响,
瓷器碎裂炸开,
那白公子吓得跳起来,立马噤声了,
座上的君父脸上爬满了盛怒,脖子都气得粗红,
“你当我死了不成!这是你们白家?还是君家!”
“晚辈…”
白公子哆嗦了一下躲在白老爷身后。
“你嚷什么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个老丈人?”
白老爷吹胡子瞪眼,就是一顿维护,“再说了,轩儿他也没说错,生辰宴上的事都摆在眼前了,板上钉钉,你那宝贝女儿和那奶娘长得那么像,还需要什么证据?”
“你!”
提到那生辰宴的糟心事,君父就来气,偏偏没办法反驳,
见到凝儿和那奶娘一家长得如此相像的那一刻,他感觉世界都快崩塌了,
心脏也碎成了两半,
凝儿,真的不是他的女儿?
他不愿相信,
但没办法此事若是私下暴露的,他还能掩盖,
偏偏是在生辰宴上,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
君父抹了把脸,
视线始终没落在陆染身上,
他如今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见君父不说话,
那白老爷愈发得意,俨然把这正厅当成了自己的主场,
“小婿啊,你就接受现实吧,别得不说,这凝丫头进宫是无望了!”
闻言君父抖了抖,皱着眉,
“你究竟想说什么?”
“总不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如今正好把湘儿送进宫去!”
“岳父想得未免太好了吧!”
君父冷哼一声,“君家也不止一个女儿,再怎么也该是华儿,怎么就轮到……”
君父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他的大女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身成了七王爷的人。
“小婿怎么不说话了?”
白老爷讥笑着。
君父没吭声,转头怒视君晚华,羞恼得手都在发抖,
“孽障!你如今都看到了吧?你与你母亲干的是什么蠢事!啊?”
“父亲…女儿知道错了”
君晚华嗓子哑得厉害,那一双美眸也肿成了核桃,
这几日她都是以泪洗面,
她好后悔啊!快后悔死了!
“呜呜~”
想到伤心处,君晚华又掩面哭了起来。
谁知这举动触怒了,一言不发的君老夫人,
“你哭什么哭?还有脸哭,滚出去!”
“祖母…”
君晚华错愕抬头,没想到这么冰冷的话,是从自己祖母嘴里说出来的,
但对上君老夫人的神情,
她心脏钝痛,宛如刀割,
祖母眼里的宠溺与骄傲再也看不见了,
只有深深的厌恶。
君晚华如鲠在喉,还没来得起身,那些嬷嬷已经不留情面,地将她往厅外拉拽了。
“把那毒妇给我叫来!”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都知道老夫人这个“毒妇”指的是夏氏,
这几日,夏氏也在崩溃的边缘,
她那双被火烧得焦黑发皱的腿,没能得到医治,
在逼仄的屋子内,夏氏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干裂的皮肤一块块脱落,
露出猩红发黑的血肉,像个干枯的枝丫
有些地方红肿流脓,散发着恶臭,
从前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样的腿,
连夏氏自己都嫌恶心,
所以吃老爷也嫌弃她了吧,
一次都没来看她……
于是,夏氏疯了似的用手抓挠自己的腿,好像流血后,那肉就能重新长好似的。
夏氏被拖进了正厅的时候,
众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知道夏氏很惨,
却没想到狼狈到这步田地,
那裙子沾着血和皮肉,在地板上划出脏污的血痕,
夏氏眼神黯淡淡,形容枯槁。
季氏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忙捂着熙儿的眼睛,
可年幼的熙儿还是看见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亲…母亲…”
听到哭声,
原本像尊石像的夏氏好像活了过来,眼里有了零星神彩,“熙儿…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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