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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警察很快赶到,万景山把人交给对方,转身就要走。小姑娘拿回自己的钱,数了数,一分没少。
她追上万景山,感激涕零道:“大哥,太谢谢你了,这是给我姐姐看病的救命钱,要是没了,就完了。”
“不用客气。”万景山赶时间,边走边说:“以后小心一点,把钱放好。”
“知道了,谢谢你。”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拉了下万景山的衣摆,“你等一下。”
万景山走得太快,她要是不拉一下,感觉人马上就要走掉了。
小姑娘慌里慌张地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罐头,递过去,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这个给你,就当谢礼了,你别嫌弃。”
万景山看她一眼,走到排队的队伍中,淡声婉拒道:“不用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小姑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红彤彤的,握着罐头瓶,不知道该怎么送出这份谢礼,也不想把罐头再收进书包里,便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队伍往前走了两步,小姑娘突然跑开,追上了铁路警察。
她跟警察说了几句,警察看向万景山的方向,稍后走了过去。
“这位同志,感谢你刚才见义勇为。”
万景山淡声道:“应该的。”
“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警察问。
万景山回答:“京城。”
“那时间很赶啊,排完这一队,估计都过点了。”
话音刚落,小姑娘就急着道:“警察叔叔,大哥是为了帮我抓坏人才耽误时间的,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呀?”
“行,抓到坏人是应该嘉奖。”警察看向万景山,说:“你跟我来吧。”
万景山转身时看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黑瘦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她高抬手臂,大幅度地挥舞了几下,“大哥,一路顺风。”
万景山回她:“祝你姐姐早日康复。”
小姑娘顿时泪眼婆娑,抹了抹眼角,目送万景山通过工作人员通道去了站台。
列车长给万景山安排了一个卧铺。
坐上铺位不久,火车就开了。
万景山立马拿出两个笔记本和几封信来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眉峰本就凌厉,沉下脸时,周身都冒着寒气。
对面下铺的哥们本来想找他唠嗑,可瞥了万景山几眼之后,愣是没敢吭声。
去上厕所轻手轻脚的,喝水都控制着音量,生怕打扰人。
万景山一夜没睡,看笔记本看得双眼通红。
厚本子上的字迹多是连笔,他虽然识字了,平时看报没有太多障碍,但认行书的字迹还是有些吃力。
累狠了,他会换另一本来看,缓解一下。
另一本薄的是季笑糖的日记本,但时间跨度很大。
显然他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只记下了特殊事件,和重大的发现。
季笑糖的字规规整整,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像好学生的作业本。
字迹清晰,内容体量不大,原本应该很快就能看完,但万景山却翻得极慢。
因为里面记录的事情,太过令人震惊,三言两语间信息量极大,需要慢慢消化。
又是一天一夜,万景山只在日出时小憩了一个小时。
不过他睡得不踏实,梦境混乱而繁杂。
下车时他已经看完了两本日记和几封信。
厚本子中间无关紧要的部分他暂时略过了,只挑重要的和近期的来看。
那是季笑糖的父亲季航行的日记本,记录了许多了日常,也有心里剖白,情感抒发。
本子剩下二十几页没写完,时间停留在五年前的夏天,因为他烧炭自尽了。
一周后,季笑糖的母亲也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字字句句,都令人倍感沉重。
万景山回到医院,看到江岚汀的那一刻,顿时感到铺天盖地的疲惫。
他哑声问:“小糖怎么样了?”
江岚汀看他双眼布满血丝,面色苍白枯槁,便知这一趟有多辛苦。
“暂时抢救过来了,在特护病房里,但人还没醒。”
万景山点点头,“就过来就好。”
他把布兜子递给江岚汀,“季笑糖和他爸爸的日记本,还有他们跟苏幸福的几封通信。”
江岚汀:“跟苏幸福的?”
“苏幸福跟季笑糖的爸爸在一起过。”万景山眼前发花,强撑着精神。
江岚汀看他一眼,皱眉问:“你吃东西了吗?”
万景山顿了顿,低声回:“没有。”
江岚汀提了一口气,“什么都没吃?”
万景山默认了。
“坐着等我。”十分钟后,江岚汀去而复返,手上拿着一碗大米粥,两个鸡蛋和一碗加了糖和盐的温开水。
万景山喝完吃完,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
“一直没睡觉?”江岚汀站在他面前,轻轻地按揉着他的太阳穴,给他舒缓紧绷的神经。
“睡了一会儿。”万景山慢慢地说:“回来时帮忙抓了个抢钱的人,警察跟列车长说了说,给我弄了个卧铺。”
“睡够一个小时了吗?”江岚汀太了解他了,看他的样子就能猜到个大概。
“差不多吧……”万景山呼吸间全是媳妇身上好闻的味道,他的神志渐渐飘远,不一会儿便睡沉了。
江岚汀坐在长椅上,扶他躺下来,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
打开布兜,拿出笔记本,一页页快速地翻看起来。
两个小时后,万景山转醒,抬眸看着江岚汀漂亮的下颌。
江岚汀垂眸跟他对视,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哄道:“再睡会儿。”
“睡够了,我想去洗个澡。”
一路折腾,万景山觉得自己身上又脏又臭。
江岚汀把温热的手指覆在他的眼皮上,轻轻地转着圈地按,“再睡一个小时。”
万景山侧过身,把脸埋在她肚子上,闷声说:“我臭了……”
听起来怪可怜的。
江岚汀轻笑一声,“不算太臭,我不嫌弃你。”
“小汀……”万景山依旧埋着脸,像是无意识的轻唤。
江岚汀捏着他饱满的耳唇,说:“嗯,我在。”
万景山没了动静,不一会儿,呼吸再次平稳下来,他又睡着了。
江岚汀看完了季笑糖的日记本。
中间有两页被撕掉了,记录的应该是近一年的事情。
感觉哪里不太流畅。
她拿起来本子对着病房内映出来的光左右晃动着看了看,某一页上好像有浅浅的印子,上面似乎是个“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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