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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军监所,张辰随即便来到房州会馆找到了好友周博。“你来得正好,我正好要叫人去找你。”
“周兄有什么事?”
“三郎,我们坐下说话。”
周博带张辰来到正堂坐下,笑眯眯道:“昨日我去西城办事,遇到了工部的向敛向郎中。此人可是了不得,乃是当今皇后的堂叔父,他和我聊了好一会儿,先说到他儿子向仲明马上要率军赶赴河北路的事情,而后不知怎么地,又聊到你张御史的终身大事,道是皇后娘娘有个堂妹,今年十八岁,尚未出嫁......”
张辰吓了一跳道:“周兄,你没有托那位向郎中去给向家说什么吧!”
“当然没有,他是有这个想法,我说要回来先问问你,不过我觉得能和向家攀上婚姻,对你的仕途会很有利,毕竟人家是最有权势的外戚,你说呢?”
沉默片刻,张辰低声道:“其实我已心有所属!”
周博先是一怔,随即大喜:“是哪家的女儿?”
“是大将军曹仪的孙女,名叫曹嬛。”
“曹家!”
周博吃了一惊,曹家可是开国功臣,官宦世家,虽然手中的实际权柄不如向家,但在大宋的地位和声望都要远远超过后者,难怪这段时间张辰一直和这些勋贵世家关系密切,原来是想和他们结缘。
“三郎,那我该帮你做什么,要不要替你寻媒人去曹府提亲?”
张辰摇摇头道:“媒人倒是可以让郭太尉做,毕竟他是我的老上司,又是曹家的女婿。不过他近日有事要去陕西路一趟,开春后才能回来。周兄你若有时间,不妨陪我祖父去拜访一下曹家,彼此了解一下。”
周博一听说好兄弟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向家那个未嫁的女儿便被立刻抛之脑后了,他笑得嘴都合不拢。
“好啊,你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妥了,让我白白操心一场。”
“周兄,我今日来这里其实是有两件重要之事。”
“你说,什么事?”
“第一件事我想向周兄借一下大春和他那几位兄弟,就今晚借用一下。”
张辰人手稍稍不足,但他又要找绝对可靠之人,那便只有房州会馆的人了,御史台那帮人除了纪达之外,他都不太相信,如果把周大春他们借过来,加上他自己的四个手下,人手就够了。
周博立即点点头道:“没问题,他们就在馆子里头,我等会儿便让他们跟你去,还有什么事?”
张辰沉吟一下道:“明天一早我要去真定府监察军资。”
周博一惊:“可马上就要到新年了,你莫不是忘了,今年你祖父可是要在京城办族祭啊!你若是走了,这......”
当初张辰刚到东京城时,张仲方便已计划今年新年他们这一房要在京城举行族祭,并邀请青溪村的张氏族老们前来,张辰作为如今老张家唯一的官人,那可是重要人物,他若走了到时候怎么向族人交代?
周博忧虑道:“你祖父已经委托我操办此事,我也已往房州捎了信了,到时候你那些叔公伯公都要来京城,你舅舅说不定也会来,如今你却要走了,这怎么行!”
“这次去真定府是圣旨,恐怕不去不行。”
周博无奈,半晌才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初十就要回来。”
周博长长叹了口气:“好吧!你最好回去跟你祖父好好解释,毕竟这回你们张家族祭,基本就是奔着你来的,你那些族人们肯定都希望看到你,没有你这位官人在场,何以扬眉吐气,还族祭个甚啊!”
张辰苦笑道:“今年实在是身不由己,只能有劳周兄你多费心了。”
“就算我把你祖父当自己的祖父看,但我也不姓张啊!能顶个球用?”
......
黄昏时分,张辰带着汤九娘和周大春等人来到了大相国寺,大相国寺南面便是汴河,汴河两岸密密麻麻修满了民居。
由于大相国寺是东京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聚居了大量的外来人口,这里的汴河两岸便成了外来人口的聚居之地。
另外,利用汴河便利的交通,各大商家都在汴河两岸修建了不少仓库,很多人家为了多赚租金,将原本的民居也改成了仓库出租。
李俊租下仓库为里外两大间,另外还有一座极小的私人码头,刚好可以停泊两艘小船,因为有专用码头,所以租金并不便宜,一个月至少十贯钱,必须三个月起租,李俊很爽快地租下三个月,但实际上他们只需要用一天。
李俊之所以选择这座仓库,就因为它紧靠御用金银铺,穿过一条极为狭窄的小巷,对面便是单安府宅的巷口。
此时李俊带着张辰一行人穿过小巷子,进入了租赁的仓库内,房间里,张龙三人正坐在木箱上休息,见张辰进来,他们三人连忙站起身。
张龙上前行一礼:“御史,货物就在里间!”
张辰点点头,打量一下这座仓库,房间很大,一间屋子至少有五六十个平方,放着三辆鹿车,里面也是一样,头顶是粗大的横梁和斗拱式屋顶,显得十分空旷。
他回头问李俊道:“这是以谁的名义租下的?”
“回禀御史,当然以小人的名义,但卑职化名赵黑子,也只是口头租约,没有签协议,也没有居间担保之类。”
“房东今日来过吗?”张辰又问道。
“没有!过年之前他不会来。”
张辰走进了里屋,里屋靠墙边放置着张辰花了一万七千五百贯买来的货物,五百根长矛,五百把战刀和五百面盾牌,长矛二十支一捆,用草包紧密地包裹着,一共二十五捆,看起来就像堆放着农家厨房里的麦秸。
战刀和盾牌是放在大木箱子,一共装了十只大木箱子。
“小人是亲眼看着他们包装,数量都对得上。”张龙在一旁解释道。
张辰倒不担心这个问题,一般在黑市买兵器都不会是善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基本的信誉还是能保证的。
“进城时遇到麻烦了吗?”
“没有!”
张龙摇头道:“他们用两艘小船从水西门入城,那边的税吏根本就没有出现,应该是事先已经打点好,船只一路来到这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或者盘问。”
这时,一直沉默的汤九娘忽然道:“兄长,天已经黑了!”
张辰抬头看了看一扇极小的气窗,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张辰便点点头,“你去吧!要千万当心。”
汤九娘立马带着赵虎和李岩两人便迅速离开了仓库,他们需要最后确认单安府邸。
张辰走到周大春等几位房州会馆护卫面前,对他们道:“虽然咱们都是同乡,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今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家人和周兄,否则你们性命难保,这不是我威胁你们,一旦消息泄露,有人会来找到你们,他们不会留活口的,明白吗?”
周大春等人默默点头,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要他们来帮忙搬运东西,不过张辰还是隐晦地告诉了他们,这是一次非常残酷的官场斗争,必须绝对隐秘。
......
单安在十日前就返回均州祭祖,他来东京城述职,天子始终不肯召见他,使他郁郁而去。
目前府宅依旧由原来的老夫妻照管,不过他们都生活在前院,后宅一般不允许进入,只是在固定的时间内会请人来清扫一下,所有的门都紧锁着,整个大宅内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需要谨慎,由汤九娘将一管药粉吹进两个老人的寝房,让他们睡得更香甜,一无所知地睡到次日天明。
只片刻,他们三人便找到了后宅地库的入口,这基本上是宋朝大宅的标配,有的人家是用来储存冰块,夏天享用,有的人家是存储粮食,以备战时急需,但大部分人家都是用来存放财物,可单安后宅内的地库内却空空荡荡,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们去通知兄长,一切顺利,我在这里看守。”
赵虎和李岩点点头,两人翻墙从原路出去了,汤九娘则坐在后门旁的台阶上,满怀仇恨地望着眼前的楼台房舍,这是杀父仇人的房子,她恨不得一把火将它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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