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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洵见尹清浅又惊又喜,不觉生出一丝好奇:“像一个人?谁?”尹清浅眼神熠熠:“冷萧逸啊!冷萧逸!就是那个烟雨楼主冷萧逸啊!”止不住的崇拜和敬仰之情:“药王谷中藏有一幅画,据说是当年剑仙冷慕汐亲手为烟雨楼主画的,画像上就像你现在这样坐在椅子上,一袭青色长衣,手上一只玉箫,气定神闲之间透露着王者之风。”
烟雨楼主冷萧逸,四百年前武林为之谈之色变的传奇人物,仅凭一己之力几乎统一整个武林,连朝廷对他都要忌讳三分,他所创的武学“玄天诀”更是与冥月教“辟月凝魂大法”和西域“乾坤大挪移”并称的三大武学,甚至更在后两者之上。
萧奕洵听了,眉尖一挑,却是摇摇头否定了:“照此说来,你不觉得鼎剑侯才更像烟雨楼主么?那种天下武林为我独尊的霸气。”
尹清浅细细想想,却有些唏嘘:“还是有所不同的,秦阁主断然是不会走到烟雨楼主的那个地步的。”
四百年前烟雨楼不断扩张势力,在大败滇南冥月教之后,已然是天下第一的门派,各方臣服,烟雨楼不断坐大的势力使武林其它名门望尘莫及,朝廷也不能见得烟雨楼势力如此大盛。于是朝廷和一些私下不服烟雨楼的门派相互勾结,在一场惊心布置三年的杀局后,最终以各大门派精英及其朝廷围剿烟雨楼势力全灭的惨烈代价之下与冷萧逸同归于尽。
这段如血的历史,每每被人提起,每每被人扼腕叹息。
萧奕洵的眸子黯了黯,随即却以一种有些强硬的口气低声说道:“而且,我也绝不会让我爱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尹清浅愕然,有些不明白萧奕洵的意思,但又觉得这话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得讪讪闭了嘴,给萧奕洵换药。
揭下了萧奕洵的纱布,尹清浅正要敷药,却听得屋外屋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还没等尹清浅回过神来,萧奕洵神色却猛地一变,电光火石之间犹如一阵风一般,扯起边上的衣袍,拉着尹清浅的胳膊,两个移步,转瞬便到了屏风后面卧榻边。
尹清浅一个踉跄,萧奕洵瞬间爆发的速度与力量让她一时没站稳,她刚稳住身子,正要问怎么了,就听得门外一侍女传报:“王爷,雪涯郡主到了。”
萧奕洵此时已经披上外衣,刚才剧烈的动作似乎扯开了伤口,他拧着眉,声音却是淡淡的温和:“进来吧。”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透过屏风,尹清浅隐隐看到秦婉词走了进来,声音带着笑意:“我听着尹姑娘在为你诊治,有些担心,便赶了过来。”萧奕洵屋中的屏风本是纱质的材料,秦婉词看过去,萧奕洵正端坐着,尹清浅站在一旁。她迟疑了半天,吞吐道:“可否扰到了你?你受伤了?”
“没。”萧奕洵压住心间乱窜的气息,不知是回答打扰,还是受伤的问题。尹清浅注意到,自秦婉词进屋后,萧奕洵的整个人便腾上了一股感觉,她想这种感觉便是喜悦吧。
“那……我可以进来看看你么?”秦婉词向前走了几步,语气透着一丝关切。
萧奕洵稍微理了一下衣服,方才回道:“刚在敷药,衣服也不整洁,倒是怕你见了不好意思。”
尹清浅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怕自己衣衫不整,让秦婉词见了,怕是要羞。这一想,尹清浅便有三分不乐意了,这萧奕洵在自己面前倒是放得。怎地,秦婉词是女子,我尹清浅就不是了?她本就是话不藏心的性子,此时正要出语相激,却猛地想起昨晚萧奕洵对自己说的话,方才想起原是自己放的过开了。赶紧吞下几欲脱口而出的话,退到了一边。
秦婉词走到了屏风后,半含笑,包含怪意:“你和我还要拘谨这些么?小时候可不玩的好,也没见你避讳过这些。”
萧奕洵听她提起小时候,不知不觉便含了一缕温煦的笑意,随后却轻轻摇了摇头:“可你毕竟长大了。”时光过的很快,他们现在都不是孩子了,萧奕洵不由滋生出了几许感慨之意,却听得秦婉词带有焦虑的关切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萧奕洵感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暖意,秦婉词已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眼里写着满满的关心。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喜悦,眼里仿佛挂满了繁星,安慰着:“没事,战场之上,总会受些伤,好好休养休养便没事了。”
秦婉词却是握紧了他的手,有些埋怨:“你总是这样说!这回一声招呼也没打,自说着便去了边关,也不想想舒贵妃和陛下有多担心。”说完这话,秦婉词见旁边的尹清浅望着自己,便又加了一句:“也不想着我也会担心。”
虽说这话,秦婉词是有意说给尹清浅听得,但这并不代表她这话不真心。她与萧奕洵自幼亲厚,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感情?见到萧奕洵现在这般消瘦憔悴的样子,她的心里着实钝钝的心疼。
感受到秦婉词话里流露出的一份真情,萧奕洵又是开心,又是惭愧,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认认真真的道歉:“婉儿,我错了。”
秦婉词摇摇头,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心疼到极致,愧疚到极致。不是不感动的,她感觉得到萧奕洵有多喜欢自己,她能深切的感觉到萧奕洵对自己的真心,她彷徨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彻底抛却对萧楚延的感情,也不知道能否把对萧奕洵淡淡的喜欢,变成深深的爱。她只知道,她没有资格去伤害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
她心中暗自嘲笑自己,事到如今,还有的退路么?昨晚在府中等着镇南王和秦煦卿回来,告知自己萧楚延已经证明了清白,萧奕洵已经提前一天回了京。得知消息的一刹那,秦婉词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千种百种,难以言喻,高兴,欣慰,担心,忧虑,惆怅,仿佛一切能说出的感情她全部都占有了,只是没有办法表达出。
秦煦卿见她茫然不知所措,仿佛失了心一般,叹息了一口气,无不伤感,只说了一句:“婉儿,我今天和你父王讨论了一下,想,就算没有尹清浅,皇上也终将会将你赐婚给洵儿。”
秦婉词微微一愣,但却一下子明白了秦煦卿话里的意思,她不由苦笑,原来,到底怎么样,终归是躲不过的。
那一刻,秦婉词终于下定了决心。
现在,秦婉词低下头,话里听不出任何意味,对尹清浅说:“尹姑娘,你可否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对奕洵说。”
萧奕洵微微一怔,不知秦婉词有何私密的话对自己说。尹清浅见秦婉词的状态,心里倒是明白了大半,她知道,这是秦婉词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秦婉词,眼神深邃,道:“好。”说罢便走出了门外,顺手带上了房门。
炭火烤着屋里暖意融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问着让人很舒服,那抹淡淡的香气仿佛能够浸到骨子里,让整个人都觉得舒坦。这香便是昨晚萧祁让人送来的香料中最上等的“伽南香”。
尹清浅走出去后,萧奕洵等着秦婉词要说什么,可秦婉词只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唯有手上传来秦婉词点点的心跳刺动着萧奕洵的心。他等了半晌,发现喉部有些干涩,便想打破这莫名的尴尬,“婉儿,你……”他刚涩涩的发问,却见秦婉词抬起了头,一脸温煦的笑容,走到桌边,问:“刚刚可是在帮你敷药?”
萧奕洵一愣,不明所以,只顿顿道:“是。”
秦婉词婉婉一笑,见着桌案上的药草,问:“那我帮你敷好不好呀?”她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向萧奕洵,伸出双手,将他按到:“伤在哪儿了?我看看?”
萧奕洵一惊,赶忙抓着她的手,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来,你不方便。”
秦婉词吃吃的笑了,她顺手握住了萧奕洵修长的双手,眼神一闪一闪的,揶揄道:“你是怕我难堪么?还是你害羞了?”
秦婉词有些戏谑的笑容让萧奕洵雪白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微红,看着秦婉词握着自己的双手,心中顿时柔软了起来,他别过脸去,不想自己的神色让秦婉词看见。
他转过头的瞬间,突然感到胸口上轻轻的有重量传来,略微有些疼,他转过头来,却发现秦婉词坐在榻边,将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然后他听见秦婉词温软而柔和的声音传来了一句几乎让他窒息的话:“既然这样,那你娶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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