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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慕承还想说什么，江晚星直接摘下了助听器，眼睛也闭上了，一副不听不看的样子。他无奈地自嘲轻笑，趁她没有防备，帮她拨开了额前的碎发。
“路上注意安全。”他说。
江晚星睁眼拍开他的手，脚底踩了发动机一样往巷子深处奔去。
叶慕承看着她，眼底泛起星星点点的缱绻。
她说，爱过。
他就不可能放手。
*
江晚星回到出租屋，给小土狗喂了点肉泥，又把身上擦干净了放到暖气片旁边烘着。
小土狗好养活，吃饱喝足了就跳过来找江晚星撒娇，看着活蹦乱跳的，前腿大概率是没事。
刚才那会儿一碰就痛的可怜劲儿应该是想激发她的同情心。
这种小狗似乎生下来就很聪明，无师自通就能把有爱心的人类拿捏在狗爪之中。
江晚星笑着点了点小土狗的鼻子：“你这个小狗，还挺有心机的。”
小狗打了个哈欠，直接枕着她的膝盖睡着了。
江晚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小狗，渐渐也想了些事。
叶慕承现在知道她重生过了，又看到了她的日记，估摸着之前那些误会都应该是能解释清楚了。
虽然他也承认了高中的时候喜欢的就是她而不是别人，江晚星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相不相信他已经无所谓了。
上辈子是他要离婚，她不肯，所以才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现在她主动提离婚，也算是顺了他的意，何况9月1日已经平平淡淡地过了，那样的意外不会重复上演。
即使他们曾经刻骨铭心地喜欢过彼此，然而情谊淡了就是淡了。
破镜是不能重圆的。
离婚肯定是要离的，她已经不爱他了，要说多恨其实也没有。
不是因为原谅了他，而是因为淡了，爱和恨对她来说太累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
即使叶慕承主动跟她求和，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变心，何况她受过的那些伤痛也不能轻描淡写地就揭过去。
她可以既往不咎，却也没办法跟他重归于好，所以她不能再呆在叶慕承身边。
不过既然叶慕承软了态度，她也得见好就收，很多事也要考虑到桃桃。
那天，冯律师在法庭上说得其实很对，她确实没有抚养桃桃的能力。
她自己没有正经工作，不仅收入朝不保夕，而且存款也所剩无几，虽说桃桃不至于再像她小时候一样过苦日子，但跟以往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叶家不仅能给桃桃优渥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资源，以后不论桃桃有什么梦想，叶家总能给她提供支持。
所以在思考抚养权的问题时，江晚星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爱”太过虚幻和缥缈，她确实能完完整整地保留给桃桃，但她不确定桃桃是不是需要。
但无论如何，比起老死不相往来，能跟叶慕承体面分手，至少对桃桃是有好处的。
江晚星想了想，觉得今晚做的有点过分，不管她怎么生气，他们也确实应该好好地谈一谈。
今夜怎么也睡不着，江晚星干脆把参考书拿出来，按着画过的导图开始背诵，不知不觉就到了早晨。
直到窗外晨光熹微，江晚星才有了睡意，依着沙发浅浅地睡了几个小时，小土狗过来蹭她的脚，把她给弄醒了。
这会儿刚好是九点，要是叶慕承一回去就睡了，这会儿也该醒了。
她刚想给叶慕承打电话过去，跟他把离婚的事情好好说说。
拿出手机的一瞬，就接到了宋妈打来的电话。
江晚星一惊，宋妈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电话刚一接通，宋妈焦急的声音传来：“太太，小姐心脏病复发了。”
*
江晚星赶到医院的时候，桃桃最凶险的时候已经度过了，情况已经回归稳定，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桃桃躺在病床上，只有小小的一团。
江晚星顿时如坠冰窟。
上辈子也是这样，桃桃苍白的小脸，还有仪器的滴滴声萦绕在耳边。
她上辈子先一步桃桃死去，在那之前，桃桃因为食物过敏引发休克在医院里躺了快两个月，这辈子她已经提前做了过敏原筛查，此前也都跟宋妈叮嘱过。
宋妈做事周到，绝对会把桃桃照顾得很好。
可是，桃桃还是发病了。
并且结果和上辈子一样，病情稳定下来，再找到合适的时间去做手术。
难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转的吗……
难道，她又要先走一步，留下桃桃一个人？
如果既定的事情一定要发生，为什么又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这么想着，江晚星一个趔趄，有点站不稳。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然而双腿还是止不住的发软，她抓住窗沿慢慢地滑坐了下去。
江晚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会再次离开这个世界。
她其实，其实很想看见桃桃长大的样子。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安稳地活下去，才能和她的桃桃一起活下去？
江晚星感受到命运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束缚住，让她再也没办法挣脱。
她缓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叶慕承蹲在她面前。
他眼底乌青，很明显一晚上没有睡觉。
叶慕承开口声音同样嘶哑：“危险期过了，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联系了专家下周给桃桃做二期手术，你不用太担心。”
江晚星知道这不是叶慕承宽慰她的话，桃桃的病情跟上辈子一样，来得快去得快，容易治也容易反复。
叶慕承扶住她的胳膊，带着她站了起来。
江晚星心里闷闷的，有愧疚也有怨怼。
她是妈妈，却没能陪在桃桃身边，但是不让她见桃桃的，却是叶家人。
叶慕承像是知道江晚星的想法似的，跟她说：“我不会再让桃桃去小妈那边，你以后可以天天陪着桃桃。”
江晚星眸光微闪，看向叶慕承。
仿佛期待了很久的事，有种梦想成真的难以感受。
她低声说：“谢谢。”
叶慕承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这种眼神会心痛，他嘴唇翕张：“应该的。”
江晚星点点头：“是啊，你应该的。”
叶慕承垂头，再次蹲在她面前，虔诚地说：“留下来吧，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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