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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教务主任的第二年,我就被区教育局调到了市郊的一所小学,原因是那里的老校长退休年龄已经超了,身体也不好,看我表现优秀,年轻有为,家庭背景可靠,是可造之才。局领导就开会决定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调令就发下来了!我也十分意外,不知是喜是悲,反正没选择,那就服从组织安排吧!立刻有老师恭喜我高升了,我说:“从中学到小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升了?”杨先生说:“去吧,好好干,说不定还会回来的。‘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啊。”
学校开了一个简单明了的欢送会,领导、同事都祝贺我、恭喜我,说些祝愿的话。我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头,鞠了多少次躬,双手抱了多少次拳,一声声多谢!多谢领导,多谢大家。
小学离我家约莫五公里,坐公交车有四站,我喜欢早起跑步,上班也喜欢骑自行车去。
上任那天,我骑着自行车,在水泥路上飞驰,风吹乱我头发,掀起我的衣角,我觉得新的开始总有新的感觉。路两旁的柳树也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它们就是迎接我的仪仗队,我就是那位检阅仪仗队的将军。哈哈哈哈,我被我的想象逗乐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是不是有病?骄傲自大,我警告自己。
接近小学门口,大门口左边写有“好好学习”,右边写有“天天向上”,上面是“东田湾小学”,校附近有不少住宅。进入大门,就见校园四周被围墙围起,挨着围墙内,种着一排排杨树,校园里面有两个楼房,正面一栋,右边一栋,都是两层,余下都是操场。右边的楼下中间有一个旗杆,上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
还早,学生零零丁丁地进入学校,有位体态稍胖的女老师见我忙迎上来,问:“您是新来的陈校长吧!”我点头说:“是。”“欢迎欢迎啊!我姓冯,冯香莲老师,负责一年级。”她边说边握着我的手,然后回头大声喊:“新来的陈校长到了。”对面宿舍门内,便有几个老师陆续走过来,有的说:“校长早!”;有的说:“欢迎陈校长!”;有的说:“校长那么年轻啊!”有的说:“那么早就来了,我帮你把车停到边上树下吧。”大家都互相握手,好像久别重逢的战友,他们的热情,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互相认识还未完,教育局领导的小车来了,喇叭一响,大家又纷纷迎接局里的副局长,副局长说:都到齐啦,那就去办公室开会吧。大家就簇拥着领导上了右边教学楼二楼的办公室。
大家都安坐好后,副局长就简单开了一个会,他代表组织把我介绍给大家,也夸了我几句,然后大家也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和所教的班级、课程。我也简单表示,自己也是一位新兵,愿与大家一道把东田湾小学办得更好。我用眼睛观察大家,看出大家还是很欢迎我来的,毕竟都是年轻人。我暗自想也许病怏怏的老校长没什么冲劲,让这学校缺乏蓬勃的朝气吧。
简短的会议结束,老师都要下班级跟早读,副局长要冯老师带我们去熟悉一下情况,楼上除了办公室,沿着走廊走过去有两间教室,冯老师边走边介绍:“二楼两间教室分别是四年级、五年级,四年级班主任姓徐,徐玉梅老师;五年级班主任姓郑,郑千年老师,郑老师是唯一的一个男的班主任。每个班里二十几位学生。”接着带我们下楼,“楼梯下这里有个卫生间,供老师用,学生的厕所在围墙小后门外面。”
来到楼下,冯老师接着说:“第一间教室就是一年级,也是我自己带的班,第二间是二年级,班主任姓王,王静老师,再接着是三年级,班主姓潘,潘凌云老师。办公室还有两个老师,一个是音乐美术老师,姓曾,曾媛媛老师,一个是体育老师,男的,姓赖,赖胜远老师。”
走过三年级就到了尽头,转个弯就来到教室宿舍了,宿舍楼不长,上面三间,下面三间。楼上女教师宿舍三间,都住满了,楼下男宿舍两间,两个男教师住一间,留着一间原来给校长午休用。还有一间活动、阅览室,中间有一张长桌,里面靠墙有两个书柜、摆在需多书籍在上面。门对面墙上有一行大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参观完毕,学生早读结束,铃声响起,学生潮水一般冲出教室,在操场到处乱窜,喧闹声四起。副局长回头对我说:“陈校长好好干,我就回了。”我和冯老师把他送到门口。望着远去的车转弯消失,我松了口气。冯老师看了我一眼,说:“陈校长没什么事我就忙去了。”我说:“没事,你赶紧去忙你的。”她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我抹一把汗水,从包里拿出大保温杯,在老校长原来做过的办公桌坐下,体育赖老师忙过来帮我倒水,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抢过杯,把水倒进杯里一些,涮一涮倒进边上水桶,再加满热水放我桌上,“校长,小心烫!”我忙说:“谢谢!”
可以看出赖老师是个手脚勤快、反应敏捷的人,他剃个短发,显得干练,皮肤黝黑,身板笔挺。
我从挎包掏出笔记本,翻看我昨晚写的工作思路,我的工作要从哪里开始呢?虽然来之前想了许多,但目前还没熟悉情况。
我问赖老师:“你每周几节课?”他应道:“十节,每个班都是两节。”体育老师皮肤黝黑,一米七几,体格健壮,行动敏捷,就是眼睛有点小。我又问曾老师:“曾老师,你呢?”她扭过头望着我慢悠悠说:“也是十节课,美术课五节、音乐课五节。”曾老师今天穿着件碎花长裙,几乎拖到地面,她身体瘦长,瓜子脸,马尾辫子又粗又长。
她一脸严肃,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不问她是不会主动吭声的人。她埋头备她的课,和体育老师的热情形成极大反差。
这立刻勾起我逆反情绪,哈哈,‘你若避我如瘟神,我必视你为公主’。偏要找她说几句。我走到她面前,说:“好忙啊?”她扬起头说:“没有。就是准备一下下午的美术课。”我说:“我可以去观摩听听吗?”她眉毛一挑,瞧着我,想从我眼里看出我的意图。“有啥好听的啊。别听了!”话音未落,感觉又不妥,补充道:“你是校长,想听就听呗。”“好!”我转身就离开她了!
我回到办公室看我接手老校长的课程有多少,四、五年级思想教育课各四节,五年级语文课八节。下午正好没有课。
我又问赖老师:“我们学校有多少学生?”他说:“167个。今年比去年多了9个学生。”“哦”我应了一声。这学校连我八位老师,167位学生。我接下来还是先多听大家的课,了解情况再说吧。
课间有个广播体操,赖胜远老师忙出去,我叫住他:“赖老师,做完广播体操,我要讲几句话。”他说:“好!”几个老师陆续回来,冯老师提醒我说:“等下广播操,您要讲几句,也让学生认识您。”其他老师也附和说是的。我说:“我已经和赖老师说了。”楼下赖老说的哨子哔哔响,他在集合各班队伍。
我看班主任和老师都出来了,班主任在检查队伍,吆喝那些慢出来的学生,快点快点。
广播体操开始了,我看老师多数都站着看,只有前面领操的体育老师和二年级的王静老师在队伍后面做操。
广播体操结束时,赖老师用小喇叭说:“下面有请新来的陈校长讲话,鼓掌。”学生们热烈地鼓掌,同时好奇的眼光都射过来。
“尊敬的各位老师,东田湾小学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新来的校长。我原来在某某中学任教,今天来到这里,是希望和其他老师一道努力,把我们学校办得更好,也希望同学们在这里能够比过去更加珍惜时光,团结友爱,好好学习,成为祖国未来的有用人才。我说完了,谢谢大家。”
下午我去听美术课,曾媛媛老师的压力自然有,从她说话的紧张感觉到的。但她还是可以把控住自己,我静静听她讲,心里想着如何让她懂得教学的乐趣。当学生练习画画时我才走走看看,上课结束了,她希望我私下点评几句,我说:“我对美术不熟悉,是来学习的。”别的都没说。曾老师性格是那样,上课也是那么严肃,这不是一下可以改变的。可以看出,由于她的严肃,学生都有点害怕她,而且她有治理调皮捣蛋的方法。
接着几天我听完所有人的课,其中三年级潘凌云老师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五年级郑千年老师,长得方正,个子比赖老师略矮,但也有一米七几,头发黝黑,梳理的很有型,浓眉大眼,说是美男子也不夸张。他数学、语文都上,数学是他的专长,语文则不是。他上语文课有些随心所欲,个别地方解释还有出入,我课后纠正他。他还说:“词典也有那么解释的,差不多。一点小出入,无关大局。”
我马上板起面孔,严肃指出他的错误,告诫他,教书育人,必须一是一,二是二,百分百的认真,一丝不苟的准确。否则就是——,他马上接过话:“就是误人子弟。明白了,以后改正。”他收起散漫的表情,但眼里仍有不甘,他的保证我打个问号。
四年级班主任徐玉梅老师,上语文课为主,她个头不高。但身材丰满,皮肤白皙,讲课中规中矩,谈不上优秀,但也不会偏离教学大纲的轨道。二年级班主任王静老师,是个子最小的老师,但长得玲珑小巧,口次伶俐,语速很快,思维跳跃,上课活跃,师生互动很好,学生总会在快乐中结束。我蛮喜欢这样的老师,寓教于乐。
一年级的冯春莲老师,我看过资料,她35岁,已婚,是教师里年龄最长的,这间学校成立时她就和老校长来了,算是学校的元老。她身材中等,身体发福了,讲课经验丰富,教学循循善诱,善于用儿童的语言和学生互动,课堂活泼又生动,她还善于鼓励赞扬学生,学生积极性很高,举手频频。
三年级班主任潘凌云老师则比较特别,她高挑身材,约一米七,在校内女教师中是鹤立鸡群,比美术音乐曾老师还高一点,但她没那么瘦,虽然高挑,脊梁挺拔,脸上的轮廓分明,眼光犀利,她教学偏向严谨,关键能引导学生深度的思考,尤其是她的敏锐感知力。她背对学生在板书时,竟然知道学生的动静,一个男生在向前面隔一排座位的学生扔一纸团,她头也不回地说:“谁在下面小动作!”板书完毕,她转过身来,扫一下全部学生,说:“谁做什么了,希望你自己站起来,我知道你是谁?”我看那个学生一本正经,若无其事一样,她说:“某某某,站起来!”那学生乖乖站起。“你刚才扔纸团干嘛?”那男生即刻蔫了,低声说:“我想向他要个铅笔刨!”“那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影响大家听课吗?”那学生点头。“我常说大家都希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的人如果要向别人借东西,又不会影响大家听课,应该怎么做才好?”学生们说:“应该举手!”潘老师说:“对了,应该等老师写完,举手,才是最好的。那大家记住了吗?”学生齐声答:“记住了!”潘老师说:“大家记住了就是进步。某某某坐下。这次我不怪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会客气!”
我欣赏她敏锐的洞察与正确的引导,她对学生真是了如指掌,不然就不会知道谁扔纸团的。老师就是要让学生不仅知其然,还要知所以然!她真正做到了这点!我都觉得自己这点不及她。
她应该去四、五年级教课,她让我刮目相看,也让我对她的过去充满好奇。
周五学生们放学后,我在办公室临时开个老师会议,虽然我一早有通知,交代放学尽量抓紧时间,但五点十分,还有郑千年老师和冯春莲老师迟到了几分钟。
我巡视大家一圈,说:“我对时间要求是很严格的,希望今后大家开会能守时。”冯老师想解释,我用手制止她,“不用解释,来迟一定是有特别原因的,而且一定是为了工作。但在时间面前,大家不要给自己找理由。好了这个不提了,希望大家注意。”
“我今天开会也给自己规定了时间,像上课一样要守时,就十分钟。第一,我希望每节课老师在上课前一分钟可以在教室的门口,而不是响了上课铃才匆忙赶进去。偶尔一次,我觉得情有可原,但我发现有老师经常这样,——”我没说完,冯老师涨红脸说:“过去学校也没这要求啊!”我说:“是。过去的,今天到此为止,新的下周开始。” 其实我说的问题就是冯老师。
“第二,我希望下周起课间操全体老师都要做,我们要为人师表,更要活动自己的四肢筋骨,我也一样。除了有特殊的情况,可以向我说一声。第三、学校外面的公厕和楼下教师的厕所,赖胜远老师原来每天放学冲洗一次,我希望中午也冲洗一次,每月初要消毒一次。赖老师有问题吗?”赖老师回答很干脆说:“没问题。”
“好。这周我抽空听了大家一堂课,也是启发收益良多。我希望大家也互相可以去听几节课。聪明的人,总会汲取别人长处,来弥补自己短处。正如校活动室里老校长挂的那副对联讲的一样,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冯老师的课能抓住儿童心理,充分激发学生的积极性,她是全校最老的教师,也是教龄最长,经验最丰富的老师。一年级全部课程都在她一个人身上,是课时最多、压力最重的老师,而且她还有一岁多的孩子,但是她的课都出色地完成。”冯老师在下面嘀咕一声:“我也没那么优秀。”但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我继续说:“王静老师的课也是一样生动活泼,与学生互动频频,充分激发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与积极思考力,而且她每天都是带头做广播体操的。”王静老师没吭声,旁边徐老师用胳膊碰她一下,她马上笑着用手打回徐老师几下。
“潘凌云老师尤其让我佩服,她不仅备课扎实,讲课深入浅出,而且能循循善诱,让学生不仅知其然,而且知所以然。她的板书设计也很有创意。很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从我讲出“佩服”一词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潘老师脸上,我看她一贯矜持的脸上,也微微泛出一片彩虹。
“其他老师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时间关系,不在此赘述。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周二上午我去了区教育局一趟,一是向主管局领导汇报一下近期工作,第二是争取一点资源,好举办校运会。汇报中我说起表现出色的冯香莲、王静和潘凌云老师,说到潘老师时,副局长说她父亲和我父亲一样,都是在部队服役转业到地方的,我父亲在河西区当副书记,她父亲在河南区当副书记。当初分配她去东坝田小学她还不乐意呢!是他父亲说一定要让她去艰苦的环境锻炼锻炼。她现在表现说明她是一个好苗子啊!
周二上午我去了区教育局一趟,一是向主管局领导汇报一下近期工作,第二是争取一点资源,好举办校运会。汇报中我说起表现出色的冯香莲、王静和潘凌云老师,说到潘老师时,副局长说她父亲和我父亲一样,都是在部队服役转业到地方的,我父亲在河西区当副书记,她父亲在河南区当副书记。当初分配她去东坝田小学她还不乐意呢!是他父亲说一定要让她去艰苦的环境锻炼锻炼。她现在表现说明她是一个好苗子啊!
午饭后,我回到学校,郑千年老师正拉着一个学生来到办公室,对他进行批评教育。我看那个学生有点油皮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郑老师说,“你错了就把自己的错讲出来。如果觉得自己没错,就把今天教的那篇文章写三遍。”那学生什么都不说,就直立站着。郑老师生气说“你什么都不想,就站到放学,我叫同学喊你爸爸来。”那学生只好愤怒地扭身回教室抄三遍去了。我知道郑老师这是治标不治本,但目前和他说,他也不一定接受。
潘老师上完课回来了,她向我点下头,就回办公桌,很快有个女学生进来到潘老师身边,潘老师说:“你是学委,有没有帮助过某某某。你帮他,不是给他答案,而是要把来龙去脉讲解清楚,让他明白。知道吗?”学委点点头,潘老师说:“你回去吧。”
学校多数老师都住校,冯老师不住校,她有家庭,在校附近居住,他丈夫据说是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我也几乎不住,因为老校长那间屋子有一股中药味,而且好像很难消除,住过一晚都没睡着。潘老师之前与父亲堵气,一直住校,周六日都不回去,父母催也没用。但近来好像回家的比较勤了。估计父女和解了。其他老师都是外地分配来的,只能以校为家。
快下班我主动说:“潘老师,今晚回家吗?”她说:“回啊!”我说:“那等下一起回吧?”她说:“好呀!”我看她桌上放了一本《朦胧诗选》,不禁说:“潘老师还有如此雅兴呀!”她说:“闲时随便翻翻。”
我说:“收拾一下,我们走。”
推车出校园,我们骑上自行车,并肩向前,她说:“以前一个人回,有时晚了,还真有点怕。现在有校长在,就不怕了。”
我问:“朦胧诗喜欢谁的?”她说:“舒婷啊,她的《致橡树》写得真好。陈校长也喜欢现代诗啊?”我说:“谁不知道,北有顾城,南有舒婷啊。”我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她接下句:“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她说:“还有北岛,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接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说:“还有食指,你知道吗?”她说:“当然知道,他被誉为当代朦胧诗歌的鼻祖。”她好像找到知音一般。我说:“读诗好,但不要影响教学工作。”她说:“不会,你放心。我是工作第一!”
我说:“今天你有点和平时不一样啊!刚才你没见他们的目光吗?”她说:“我早察觉了,管它!见怪不怪。”我说:“你不管不顾,我可要又顾又管,人言可畏!”她侧脸看着我说:“你也有怕的地方啊!那你离我远点,胆小鬼!”她一用力加速前进,我也加力踩踏追赶。边追边说:“你够嚣张的,竟敢藐视校领导。”她嘻嘻笑起来。对话中,我们的心好像突然拉近了。
我问:“你写诗吗?”她说:“关你啥事,写了也不给你看!”我说:“那就自己看自己的吧。”她又后悔说:“你也写诗啊,那我们可以交换,但陈校长必须两首换一首才行。”
我说:“一言为定。明天就给你写两首。”
其实我虽然喜欢诗歌,但好久没写诗歌了,大学期间写的也都看不下去了。
回到家,父母亲就唠叨找女朋友的事。我觉得我不善与女人交往,也不想那么早成家,但父母亲挺着急,不时提几嘴,年龄不小啦,该找一个伴啦。吃饭时母亲说我看某某家的女孩不错,父亲说那个某某家的女孩更漂亮。母亲说漂亮有啥用,女孩贤惠温顺才重要,你说的那女孩一看脾气就不会好。他们聊他们的,我都左耳进右耳出。
记得在大学有一次急性肠胃炎发作,吃药没有用,一位同学赶紧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医院,我躺在临时病床上,挂号取药都是同学跑,后来打吊瓶。一位护士给我打,碘酒、酒精抹起来,我就紧张起来,护士说:“你紧张啥?”我说:“怕痛。”她扑哧一笑,“那么大个男人还怕痛?”只见她白帽、白口罩、白大衣包着,只有一双眼睛和耳朵以及一双手露在外面,她那双大丹凤眼水灵灵的很有神,好像会说话,手上动作很敏捷,一针扎下去就见血,问我:“痛吗?”我说:“一点都不痛,你水平高。”她收拾东西,扭着屁股就走了。望着她高挑的身段,我想娶她当老婆可能不错,护士当老婆,病了懂得照顾。其实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晚饭后我要散步,每天散步是我思考工作的最好时间。然后洗漱好,躲进自己的屋子,感觉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先把工作要事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然后想,既然和潘老师说了,那就想想写啥吧。写了几个开头,都不理想,抓成团,扔进垃圾桶。躺在床上,感觉思维枯竭,于是关灯冥想。想起潘凌云老师蹬车奋力向前的样子,双腿左右扭动,长发飘逸,在风中像彗星尾巴,想起她侧脸看我时的表情,胆小鬼。她那么大胆说我。可恨!
我的诗歌题目有了《彗星》《胆小鬼》,诗歌就是灵感一现。
彗星
孤傲的接近
孤傲的远离
没有一丝留念
没有半点犹豫
留给你多年等待的遗憾
留给你饱经磨难的痕迹
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不会理会你的渴望与哭泣
胆小鬼
谁都经历过胆小的时候
胆小,只是时候
胆大,也是时候
在一个转辗不眠的夜晚
鬼走到我的床边
鬼的身材美轮美奂
我不确定是在地狱还是天堂
我衣袖里有一把尖刀
鞋底暗藏起死回生药
嘿嘿,我觉得我的诗歌是逼出来的神来之笔。
每天早上我都会早早来到学校,很多教师都还刚刚起床,我会把学校全部走一遍,教室、厕所、灯光、门窗,墙壁,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找人来处理。我会检查绿化带和道路,那些要修剪的,那些可以自己填补的,就会安排赖老师去完成。我也负责学校的财务工作,大家的公务报销、出差的车票、大家的工资都在我这里出,每一笔都有记录,等保险柜的储备金不够,我就拿着票据去局财务科报销。
我上课也对自己很苛刻,追求严谨,对时间以秒计算,一定是准时上课,准时下课,总会在最后一分钟里布置作业,铃声响起,我就喊下课,班长说:起立!学生齐喊:谢谢老师。
我喜欢酷爱学习的学生,我也喜欢调皮捣蛋的学生,多年的教学,让我懂得如何尊重学生的自尊心,我始终认为调皮的孩子都是聪明的。
我会布置一些事情给调皮的学生做,做得好不好,都给予表扬,都是孩子,能坏到那里去,都需要修剪与塑造他们。成绩不好也需要逐步改善,先解决心灵问题,再解决学习问题。
学生打架、家长来访,我也要处理与接待。
对管理学校,我是和大家一起来。广播体操,班级区域卫生评比、体育比赛、校内维修赖老师负责,班级学习园地专栏、校园墙专栏、歌词比赛曾老师负责,语文研讨活动徐老师负责,数学研讨活动郑老师负责,其他学科王静负责,大家分头管理,按部就班,也井然有序。
我今天和赖老师研究运动会项目与组织的安排,每一个细节我都仔细推敲一遍,想起什么又补充。尤其在安全方面,想的特别仔细。
潘凌云老师今天迎面见我,仍然是“校长好”的问候,瞬间中面带微笑,眼带明媚,对视会意,目光又瞬间脱离,恢复正常状态。她忙她的,我忙我的,两个人在校里,几乎没有接触与对话,只有在下班时间,她好像等着我一起走。等我说“潘老师,该走啦!”她才哦的一声,放下批改作业,收拾东西,加快脚步,跟我下楼。
路上她问:“交换的东西带来了吗?”我一本正经答“哎呀,我昨天忘了这事。”她小嘴一嘟噜:“说话靠不靠谱啊?”我一喷笑,把已经放在上衣口袋的信封递给她。“我不靠谱,这世界就没靠谱的人了!”她高兴接过信封:“你就吹吧!小心把自己吹上天,掉下来摔死。”我一笑:“怎么在你嘴里对我说的都那么恶毒啊!女人啊都是蝎子心!”她说:“对你来说女人都是祸水啦?”她看着我,我答:“那是你说的,我可没那么想。你给我的东西呢?”她忙刹车停下,支好架,说:“我得先检查一下,你的东西合格吗?”她掏开未封口的信袋,边说:“我怕你给我唱出空城计。”见有东西,就塞回包里,然后从包里掏出她用粉色纸张折成纸飞机的东西递给我。我们重新上车飞驰。
我觉得我们的对话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像针尖对麦芒,有趣至极。但这默契只属于我们俩。
我继续说:“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今天觉得好失败!”她说:“不要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神圣不可冒犯。信任也是需要时间和考验的。”不知不觉我们骑到分手的路口,两人互相挥手,“再见!”“再见!”
回到家里,父母亲都等着吃饭了。我把挎包放进我屋里,把口袋纸飞机放在枕头底下。出来洗手吃饭,边吃边陪父亲说学校的事情,母亲则会问:“听说你们学校那里有很多没结婚的女老师,有中意的吗?”我开玩笑说:“个个我都中意,人家都看不上我。”母亲认真起来:“为啥看不上你?”我说:“我个头太高了。都怪你!哈哈哈。”母亲知道我是和她开玩笑,挥拳打我的胳膊。边说:“没个正经。”
饭后我出门散步,心想潘老师是个挺般配的人选。但她是不是喜欢自己呢?转念想,我还是别想那么多,八字还没一撇,做好自己工作为先。我把今天的工作在心里小结一下,然后思考明天的工作!
走了好久,回到家洗个冷水澡,父母亲都休息了,我蹑手蹑脚回到屋里,从枕头下掏出粉色纸飞机,打开看,一行行文字就映入我眼帘。
流水
流动在千山万壑之间
柔顺下隐藏着不羁的性格
一路欢畅的淋漓尽致
有沉思默想也有放声高歌
热爱每一寸流经的土地
还有扑面而来的绿叶花朵
阅不尽世间的苦乐轮回
依然故我越过那曲折坎坷
树林如诗一般排列身边
蓝天飞过自由自在的白鸽
影子倒映着成熟的脸庞
所有的理想溶入水天一色
从容淡定留下温润呼吸
一世铅华饱含微笑旋涡
姗姗而来舒展哲理长卷
源源不断诠释自我风格
我被她的诗歌深深吸引。表面是写流水,内里是写人生,而且押韵到位,不像我的诗,不押韵。我对她的钦佩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几天,工作依然正常,潘老师在学校几乎没有和我说什么,仿佛怕周边的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我们除了问候,就是埋头苦干。放学时用眼神交流,很默契地下楼,依然一起骑车、一路说笑、分手道别、各自回家。
我们也会我一句,你一句地联手写诗:一般是她出题,然后我就开始第一句,她接下一句,一直到双方都觉得结尾了就收住。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经过精心准备的校运动会开始啦,教学楼上拉着横幅“东田湾小学首届运动会开幕”,围墙内彩旗飘扬,学生们都很兴奋与期待,我特邀局领导和冯老师丈夫、还有几位家长代表参加开幕仪式,也请了一位医院的护士。开幕仪式由郑千年老师主持,赖胜远老师有点怯场,他说自己集中精力做好裁判工作。开场首先是各班进场,鼓号队引导,各班进场,然后升国旗、唱国歌,再然后是局领导、我及家长代表讲话,接着是运动员、裁判长宣誓,开幕式结束后,休息十分钟,各分组召集队伍比赛。我则陪领导、家长在办公室坐一坐、喝点水,然后校园走一遍。他们就各自离开了。
个人单项我们按年龄段分组比赛,团队按班级比赛。60米短距离比赛,最激烈。有些学生摔到又爬起来继续跑,精神可嘉。有跳高、跳远、投掷沙包、扳手腕、拔河等,拔河女老师可以参加,只能在队尾,主要是起到保护作用,美术曾老师去了郑老师班级,一年级五位男生五位女士,每高一个年级减一个人,三、四年级竞争激烈,一比一后又来一次,我看潘老师虽然高大,但比不上长得微胖徐老师的力气。最后四年级与五年级决赛,还是五年级夺冠。第二天比赛的最后一个项目,60米四人接力比赛也是很激烈。四年级获得冠军!
我们从医院请来的一位护士,她女儿也在我们学校读书,比赛中有学生受店铺皮外伤,她就忙着涂药包扎,比赛结束之后她要走,我说我们今晚我们会餐,留下一起吧!几个老师也纷纷拉着她,她只好答应。女老师们都叫苦不迭,说拔河手磨痛了,有的说起泡了。我说你们还不如学生们呢!
学生回家后,我们把大门关上,在学校宿舍做饭吃饭。夜晚星光灿烂,和风吹拂,大家有喝有唱,曾老师会小提琴,我们一起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还有“康定情歌”“敖包相会”。大家要我唱一个歌,我就唱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最后半醉半醒的老师要跳舞,大家互相搂着腰,跳起交谊舞来。那个护士和冯老师提前说先走,她们都要回去照看孩子。我说:“快去吧!”他俩就结伴走了。
我、郑老师、赖老师三位男士轮着请女老师跳舞,有些女老师也很主动邀请,王静老师跳的最好,她步伐轻盈灵活,跳得很有韵味,徐玉梅也不错,可她不想碰到对方,所以故意要把身体和男士离远点。曾媛媛、潘老师有点放不开,有点拘束,但节奏步伐还可以。
我先请曾老师跳,因为她个头比较适合,接着跟每个女老师都跳,和潘老师跳时,我轻声对她耳畔说:“你身体放松点,手臂放松,我带你转就好。”开始她还是踩了我几脚,后半段就好很多,我见她在灯光下脸色白里透红,像个水蜜桃,额头脖子都是汗水。我故意把她腰搂紧点,溜出一句:“你今晚真美。”她回了句:“我看你喝多了!”舞会结束,赖老师醉倒了,被我们抬入宿舍,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搞好卫生清洁,分别洗漱回屋睡觉。我也在学校睡,但怎么也睡不好?还是有股中药味。楼上女老师嬉闹、走路声都听得到。
我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但今天真的很开心。可以看出,大家也是开心的。这次运动会让大家的感情增添了许多,也增强了大家的集体主义精神。快天亮了,我才迷糊了一下。
过儿几天,局里召开工作会议,传达省教育厅下发的文件,还有三名去省里学习的名额,主管小学的副局说你自己一个名额,还有语文、数学老师各一名,一定要选优秀的老师。我说好。
我看通知,新教材学习培训班,东坝田小学,3名,校长一名,语文老师一名,数学老师一名。
按教学水平排序来说,语文应该是冯老师、潘老师,数学是郑老师、徐老师。
我回学校后就先把冯老师找来,办公室不方便说话,就到楼下操场边说,冯老师如我料想的一样,她很想去,但小孩太小,舍弃不下。她说你选别人吧,下次有记得我。我说那当然。又征询她:你说语文谁去好,她说王静老师或者潘凌云老师,数学就是郑千年老师或者徐老师。你校长你自己决定。
中午吃后,大家都知道这去省里学习的事了!议论纷纷,估计其他学校也透出消息来,冯老师嘴严,不会说的。放学前,我把大家留下,宣布去省里学习的人选。我说:“今天我征询冯老师的意见后,决定语文老师潘凌云和数学老师郑千年,参加这次省里学习培训班。本来语文老师人选应该是冯老师,但她因小孩小不便去,就把名额让了出来!今后还有学习的机会,我一定会把下次给其他优秀的老师。”
王静老师马上不开心了,嘀咕道:“轮到下次不知是哪年哪月喽,老实干活吧!”徐老师也是一脸失落,长长“唉”了一声。
我觉得她们的反应都是正常的。谁不想进步啊!
课间潘老师见无其他人,快步走到我身边说:“我的学习名额让给徐老师或王老师吧。”我压低声音、但很坚定地说:“你的高风亮节我记住,但你不要改变我的决定。我是校长必须一言九鼎。而且你也不差过她们。”她就不再说了。
虽然我和潘老师在学校里,保持一定距离,交谈也不多,但我还是感觉到大家对我们有特别的目光。人就是这样敏感,尤其这次安排去省里学习人选,他们就更加把我和潘老师推向暧昧这层关系上。学校对我有意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徐玉梅老师,常会找我说点事,也会观察我对她的印象,但我公事公办,让她觉得我表面热情,但她始终进不了我的心里。再一个就是潘老师,她比我更敏感,也因此变得更矜持了。
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向前一步,把我们关系公开。除了冯老师家我去过,在校的老师宿舍我也去过,只有潘老师家没去。于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说:“尊敬的潘老师,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拜访一下?”她惊讶又窃喜地说;“要家访告状吗?”这是我们一贯的对话风格。我说:“哪敢呀,我是胆小鬼。我怕我若说错什么,被你掐死!”她一听胆小鬼便吃吃笑起来,说道:“几时来?”我说:“就现在呗!赶巧不如赶早。”她说“现在不行。你搞突然袭击,我父母亲都没招呼,没有准备。不行!不行!”“准备啥?又不是相亲。好吧,明晚八点可以吧?”她瞪我一眼:“别胡说八道的。明天也不行,改周日晚上吧,时间充足一点。”我答应了。
周日的晚上8点,我准时骑车到她家,他家住在区里公寓里,楼已经有点旧了,她家在七栋303号,我走到七栋,她已经站在过道等着我了,她上身穿粉色衣服,下边是深蓝色短裙,显得格外耀眼。我赶紧走过去。她见我手上拎着包东西,责怪说“还带啥东西呀!”我说“见领导不巴结巴结不好吧!”我一脸鬼笑。她一巴掌打我胳膊上,说:“我来拿吧!啥东西?死沉死沉的。”我说:“偷我父亲两瓶五粮液,还有几斤牛肉干。”
说话间两人气喘吁吁地到了三楼。他家门未关,虚掩着,一推门,她母亲就热情迎上来。“是陈校长来啦。里面坐、里面坐。”又朝里面喊:“老潘啊,女儿的校领导来了。”潘书记就从厨房门里出来,忙说,“刚忙着炖点枸杞瘦肉汤,特地炖给你们喝的。”我忙说:“太客气啦,你们自己喝就好!”大家围着茶几坐下。潘书记说:“干嘛给我带礼物啊。你来看我们就好了!”我说:“是我父亲,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他说:“我认识你父亲,有时一起在市里开会,他很正直,敢说真话。”又说:“早就听说你了。今天一见,真是一表人才啊。年纪轻轻就当校长了。我女儿小云有没有跟你捣乱?!”我忙说“那里会,她表现得很出色!我在教学上还要向她学习呢!”潘书记说:“她刚去那学校还和我赌气了半个多月呢!”潘凌云立刻说“爸,你又提旧账了。”她母亲也附和说:“过去的事情不说了。陈校长来,嗑瓜子,喝水。”
潘书记就和我说起潘凌云从小到大的经历,可以看出,父亲很严格,女儿很叛逆。母亲则疼爱孩子。有一天女儿放学没回家,急的母亲直流泪,后来才知道,女儿被老师批评,就赌气不回家了!
她爸就说她母亲:“那都是你惯的。”她母亲并不反驳:“现在女儿长大懂事了,我们也不操心了!”又问“陈校长叫啥名字?哪年出生的?”我一想,她和我母亲都是一个类型的人啊。我说:“我叫陈某某,某年某月生,今年28岁,比潘老师大二岁多。”她母亲无遮无拦地说:“我看你俩很般配哦!”她父亲马上说:“你说啥啊!当着女儿的面”。潘凌云害羞地旋即起身回自己的屋子了。
我对他们说:“这事不急。来日方长!”可我一想又大胆冒了一句:“其实我挺喜欢潘凌云的。她挺好!“说完自己的心急速地突突跳,一下脸都红了。两位老人会心对视,高兴不已。我起身告别,他父母一定要我喝口枸杞瘦肉汤,潘老师也被叫出屋来喝汤,我看她眼圈红红的。我不知道为啥?忙喝完起身告别。潘书记一定要女儿送一送,于是我们一起下楼,沿着小区的道路往前走。我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她,两个人在昏暗的道路走了一百米左右,见周边无人,她愤愤说:“你不是胆小鬼!你就是一个大坏蛋!”瞬间双拳挥动,奋力捶我的胳膊和胸部,泪水哗哗流出来。我紧紧抱住她,她的眼泪弄湿我的胸膛,但我感觉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抽搐许久,我捧起她的脸,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又要挥拳捶我,我说“别打了,痛死了!”她才住手,挽着我的胳膊,继续走着,嘀咕着“我的手都锤酸了”。我说:“你真狠啊!你干嘛哭啊?”她说“想哭就哭呗!”我说:“你是幸福的眼泪,还是痛苦的眼泪啊”?她说:“我这是鳄鱼的眼泪。”说完一头靠在我身上,露出微笑。
第二天早上,我和父母亲说了这个事情,他们也很兴奋。母亲喜悦并急切说:“几时带回家里?让我们看看。”我说:“快了,您别急啊。”
到了学校,我在办公室临时开了一个会,布置一些工作,就郑重对大家宣布:“在这里要告诉大家,经过我和潘凌云老师及家长的同意,我们今天开始就是恋爱对象了!”大家立刻欢呼雀跃,女老师都跑到潘凌云身边,恭喜她,也有人问:“你是靠什么魅力把校长弄到手的?”大家哈哈哈哈笑。郑老师说:“你没看见潘老师经常向校长抛媚眼啊?”大家又是一阵笑。
众人说:请客!请客!请客!
我忙说:今晚就在学校请大家。大家欢呼起来。
这晚我们吃喝得都很开心,我看徐老师也很开心,她应该是一种解脱的开心。潘凌云则感觉是世上最最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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