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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郡治山阴,孙恩抬手示意大军止步,随后勒转马头,“尔等随本将背井离乡流窜海岛,本将自知愧对尔等,如今只要拿下郡治山阴,浙东就是囊中之物。晋室已成累卵之势,西有桓氏荆州兵,北有北府兵,本将割据浙东,兵阀四起,大晋已到覆灭之时!”孙恩的话语在叛军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他的野心和对时局的判断让叛军士兵们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跟随孙恩背井离乡,从海岛流窜至此,为的就是这四个字。此刻,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和对胜利的向往。
卢循也点头附和,心中对自己的舅兄敬佩不已,此话一针见血,也极大地鼓舞士气。
大晋国体已经岌岌可危,各大家族陆续把持朝政,军阀混战,不顾百姓安危,已经耗空了根基国本。
内有蛀国巨蠹,外有强敌窥伺,大晋分身乏术,这正是他们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的天赐良机。
孙恩见士气可用,随即下令全军休整,准备明日一早对山阴发起总攻。
卢循领命开始指挥兵卒准备攻城器械,尤其是云梯和撞车,同时安排弓兵掩护攻城部队。
孙恩见此,将卢循唤到一旁,“谢琰老儿自视甚高,我等攻城,他必不愿死守,定出城邀战,我军可佯装不敌,诱敌至开阔处,以战船弓兵伏射,此战必胜!”
卢循心中孙恩擅长伏击,点头应诺,“我这就命人撤下攻城器具!”
孙恩思忖之际,卢循已经转身走了一步,孙恩连忙抬手拉住卢循的肩膀,摇头说道:“不可,谢琰老儿胆小慎微,倘若无有攻城器械,他必定起疑,你派兵佯装攻城,稍作抵抗,就抛下攻城器械带兵后撤,如此,方能以假乱真!”
“是!”,卢循没有谋略,依旧点头应诺。
见此,孙恩心中顿生失望,如此心无谋略,不可委以重任,摇了摇头,决定亲自带兵,“此事尚未与徐将军知会,你且前去知会徐将军,并带弓兵一万夹道设伏!”
卢循本就对佯装攻城没有把握,打就是打,跑就是跑,佯装攻城要如何指挥,他还真不知晓。
不过,听到苏恩安排他埋伏,心中也是一喜,这个他熟悉,也是欣然接受。
翌日,天刚破晓,孙恩叛军的营地便开始骚动起来。兵卒在孙恩的指挥下,扛着云梯和撞车,向山阴城进发。城内的谢琰早已得到探报,他站在城墙上,望着黑压压的叛军,心中却异常平静。
谢琰麾下的将领们纷纷劝说:“将军,叛军来势汹汹,且已准备充分,我军宜坚守城池,待其疲惫再出击不迟。”
然而,谢琰却摇头道:“孙恩虽有众兵,但不过是乌合之众,昨日他们攻城受挫,今日必心生怯意。我军若能趁其不备,出城迎击,必能大破敌军。”
将领们继续劝谏:“将军,此举太过冒险,叛军虽受小挫,但实力犹存,且孙恩狡诈多谋,不可轻敌。”
谢琰却摆手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孙恩不过海岛草寇,有何惧哉?我军若能一战败之,必能长我军士气,灭敌军威风。”
于是,谢琰不顾部下的反对,亲率精兵出城迎战。他身披重甲,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晋军见主将如此英勇,士气大振,纷纷紧随其后,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孙恩见谢琰亲自出战,心中暗喜,他命令叛军佯装不敌,缓缓后撤。谢琰见状,更是坚信叛军怯战,便指挥部队追击。
孙恩且战且退,看到前方有一条河塘之间的窄路,然后仔细观察两旁,发现其中影影绰绰,知道卢循就在此处埋伏,于是立马下令后军列阵抵挡晋军,前军四人一行快步通过窄路。
过了一阵,孙恩见后军伤亡惨重,令后军冲杀击退晋军,又高呼急切下令,“尔等立即脱掉战甲,投河躲避,我军战船即刻齐射,箭矢无眼,莫要遭己军箭矢!”
听到战船弓兵要射箭,叛军兵卒立马慌了起来,也不脱战甲,扑通扑通,一个个都跳进了河塘。
孙恩见义军已经乱作一团,也没了计较,趁乱扭头躲进了两旁的密林。
没有人指挥,叛军后军也乱成散沙,看到己方都一个个着了魔地往河里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身后晋军如狼似虎,也都跟着跳进了河塘。
谢琰看到叛军一个个落荒而逃,心中大喜,下意识寻找孙恩的位置,但是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苏恩的下落,心中冷笑,苏恩小儿,跑得倒是挺快,随后夺过旗手手里的将旗,挥舞起来,“叛军已是丧家之犬,全军冲锋,随本将杀敌立功!”
喊完,谢琰一骑当先,朝着溃散的叛军冲杀过去,晋军兵卒也是士气大涨,跟着冲锋起来。
尚未通过窄路的叛军步步败退,全都落到了河塘里,谢琰看到窄路对面的叛军,下令两人一行,冲杀过去。
就在此时,灾难降临了,徐道覆带着叛军战船就位,眼看形势危机,立马下令齐射。
于是箭雨铺天盖地飞向晋军,只是一轮齐射,晋军就死伤无数。
晋军猝不及防,顿时阵脚大乱。谢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急忙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叛军第二轮齐射,晋军兵卒纷纷倒下。
孙恩见机带兵绕回截杀,晋军瞬间溃散。谢琰在混战中奋力拼杀,试图突围,麾下将领张猛见败局已定,心生愤懑,一刀坎翻谢琰的战马。
谢琰不察,跌落马下,被叛军乱剑砍杀。
一代名将,大晋浙东巨石,谢家复兴之苗,谢琰就此陨落!
他的覆灭,源于轻敌和自矜,也说明孙恩叛军,并非乌合之众。
然而,乱世之下,总会有人站出来,接下这个重任,开启自己的篇章!
孙恩收拢残部,看向山阴县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大晋,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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