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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上虞以及会稽郡治山阴,沿着浙水一路西进,林子易路过上虞县,调转马头奔向上虞县,一方面调换马匹,另一方面把孙恩攻下浃口的消息传到上虞县。孙恩可是二十万大军,现在已经往余姚开拔,攻下余姚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儿。这十天半个月,足够上虞县坚壁清野、整备军务。
此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孙岛主趁人心不稳,带着数百人夜袭上虞,随后又急袭山阴,因此,攻守双方都没有太多伤亡,倘若严加防守,孙恩区区数百人,怎么可能连下两城?
可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孙恩手里可不是区区数百人,而是手握二十万大军,想到这,林子易突然有了疑惑,孙恩手握二十万大军,当初为什么没有割据浙东?
如今晋朝民心不稳,如果当初割据浙东,树立大旗,必然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他,百姓就等着这一杆旗帜!
林子易收起思绪,策马狂奔,离城门还有一里远时,抬头看见城楼上立着一个人,眯眼细望,发现是此人是谢兴。
谢兴如往常那般,登上城楼远眺,距离孙贼上次谋乱,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如今正值孟夏,天气温和,是行军动武的好时节,他有种预感,快则半月,迟则两月,孙恩必然会再次登岸造反。
大战将至,谢兴觉得是时候坚壁清野、筑墙囤粮。正想着五和安排此事,就看到一人骑马绝尘而来。
谢兴没有林子易眼力好,直到林子易临近城门才发现来人是林子易,顿时心中大喜,连忙下了城楼去迎接林子易。他孤身一人来到上虞县,转眼间四个月就过去了,如今重逢故人,心中又激动又忐忑,莫非是郡治山阴发生了什么变故?
“哈哈哈哈,数月不见,凌小兄弟风采依旧呐!”,林子易勒绳立马,翻身下来活动活动大腿,就牵着战马准备进城,谢兴也刚好来到城门,难掩心中欣喜,对着林子易拱手喊道。
虽然林子易骑了战马,但也有可能是奸细,城门两旁的兵卒交叉长刀阻拦林子易,正准备盘问林子易,听到谢兴的话,竖刀放行。
林子易冲着谢兴拱了拱手,事情紧急也没有和谢兴寒暄,开口说道:“谢兄,快给我换马,孙恩领二十万大军攻破浃口,此时正往余姚县进军,军情紧急,我得尽快去往郡治山阴向内史大人禀报!”
听到这个消息,谢兴心中大惊,却又十分疑惑,挥手示意兵卒去调换马匹,扭头问林子易,“凌小兄弟,你从何而来?”
林子易把手里的缰绳递给那个兵卒,接过兵卒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口水,把来龙去脉给谢兴说了一遍,“我从余姚而来,与谢兄一样,负责探查孙贼动向,今日登楼观望,见一人披血骑马而来,得知孙贼已经带领大军攻下浃口,正往余姚进军!”
说到这,林子易心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要打仗了,骑上马就跑了,说好听点,是传报军情,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临阵脱逃。
不过,林子易倒没有再开口解释,他也不知道怎么守城,留在余姚也没有用。况且,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及时抽身为好。
林子易武艺非凡,一打五没问题,一打十也还行,但那可是二十万大军,手里的剑砍成牙签也杀不了这么多人,但对方一人给自己一枪,自己就成了骷髅。还是老老实实地传信,让谢将军带兵阻击,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干!
谢兴听到林子易的话,心中开始思索起来,二十万大军,攻下余姚最多半月,半月之内,余姚必会易主,上虞离余姚不远,五日之内,大军就能从余姚赶至上虞。最多二十日,孙贼就会兵临城下。
谢兴粗懂守城军务,这四个月来也摸清了上虞县的情况,这就是一座空城,根本没有余力去阻击叛军,只能异常城池拖延时间。
想到这,谢兴叹了口气,“余姚离上虞不远,大军五日便能抵达,上次孙贼虐杀百姓,劳壮要么被杀,要么跟随孙贼而去,上虞已无兵丁可招募,为今之计,只能坚壁清野、修整军备,我才此地据城死守,以待大军来救,军务紧急,凌兄弟你快去通信。”
这时,之前那个兵卒牵着壮硕的高头大马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干饼和水囊,递给林子易,林子易也感到饥饿,拿过饼嚼了起来,发现这饼韧性十足,非常有嚼劲。
但却有点干,林子易只好打开水囊喝了口水,就翻身上马,把水囊系到马鞍上,扬鞭策马,飞奔而去。
谢兴也不敢耽搁,立马去找上虞县令商讨,前任上虞县令被孙恩杀了,这位新任的县令还不熟悉上虞情况,一听到孙贼已经登临浃口,吓得面目全非,心里只想着赶快逃跑。
弃城逃亡必然会丢了官位,可是据城死守,只会丢掉性命,两害取其轻,等浙东安定了,自己再托人谋得官位便是!
心里有了打算,上虞县令根本就没有心情思考谢兴的提议有什么不妥之处,谢兴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兴说坚壁清野,他点头答应,唤人去伐树烧林,谢兴说要实施宵禁,城门半闭,他写了文书令人贴到城门。
谢兴又说需要筹集粮草、修筑城墙,上虞县令皱了皱眉,这件事需要一些时日,他还急着回家收拾金银细软,就把官印递给谢兴,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谢老弟,本官顿感腹中剧痛,应是今晨吃坏了身子,官印你且拿好,一应事情你来操办,我先行方便!”
说着,上虞县令就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弓着身往外面走去。
谢兴下意识接过官印,随后立马抓住了上虞县令的胳膊,往回塞官印,“县令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官印岂能随意送人,你且收下,等你方便后,我二人再行商议!”
上虞县令听到谢兴的话,眨了眨眼睛,你还想再行商议?我人都走了,你和谁商议去!
“哎呦,谢老弟,我也是初任县令,本就没有心得,又遇到孙贼反叛,实话不瞒,我现在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我观谢老弟内有大才,办事有条有目,此事凭谢老弟独断!”
说着,上虞县令再次“哎呦”一声,余音绕梁,不给谢兴说话的机会,弯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兴见上虞县令似乎耽搁不得了,知道对方心急乱了分寸,等对方回来之后再将官印归还。
可是,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等不回来了,谢兴左等右等,始终没见上虞县令回来,军务紧急,只好越俎代庖,拿着官印吩咐差人先去办差。
事情安排完,谢兴见上虞县令还没有归来,把官印放到县堂桌内,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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