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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彼时冀州通远郡一处高山之上。山巅雷鸣四起,大有吞没峰峦之势。数道闪电接连劈下,火光萦绕,恐怖而雄浑之气溃散。
雷声戛然而止,风声鹤唳,雨水便倾泻而下。
如幕大雨中,男子持剑而立,一身麻布衣衫早已浸透。雨水顺刃而下,手掌轻拂而上,周身剑气骤起,寸步之内水珠被剑气聚合凝结。
“剑起!”
一声大喝,长剑悬飞两丈之外。若此时从山脚下仰望上去,那股剑气如同滚滚洪流汇集剑锋,就要倾斜而下。
“有趣!有趣!”
声音来至二十余丈外的对立山峰,一名白衣儒士覆手而立。声音虽是缓慢,但浑厚至极,如贤者之音。
“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踏进这第八境!”
白衣白发的儒士虽只是站在那里,那看上去的气度却好似那下凡的仙人,周身气息浑厚,雨未沾衣。
“老头儿!我说过,别小瞧了我!请接我这八境之剑!”
那麻衣剑客此时的剑气已气贯山河。
此人正是当今江湖上的巅峰行者—长孙无净。
就见长孙无净将内息之力浑然贯通剑气洞天,撬动洞天,燃自身气血,递出往生巅峰的一剑。
这一剑,有名:断长生!
半年前,长孙无净于凉州青连山上,坐观百丈段生崖,悟道数月。在一明月当空之夜,感崖上瀑布崩腾涌泄之水,思渐入念,顿悟破镜。
“莫非这长生之剑,可斩尽你的心魔?难道这断念之剑,就可破所有枷锁桎梏?”
白衣儒士轻捻胡须,一幅欣慰的慈祥模样。
“你以自身的浑厚洞天之力劈剑,又以玄昇境的巅峰剑意养剑......可终了,也还只是转瞬的玄魂之境,我虽可以避而不战,将你气血耗尽,哎......”
白衣长者的语气平淡,夹带着些许的惋惜。
“罢了,罢了。君子当成人之美,便接你这巅峰一剑!”
话音刚落,那道剑气已经裹挟雷电之势,袭卷着磅礴雨水,犹如数丈巨蟒,直冲而来!
白衣儒士,只是轻点脚尖,便悬于峰峦几丈之上,左手背后,右手于面前虚空就那样轻轻一抓!就见那浑厚的内息迅速在周边数丈之内形成淡淡光芒,只是一息!就汇成一面斑斓光幕,立于身前。
剑意磅礴之势,看似不可抵挡,可在与那光芒之幕于碰撞后,却未能再进一寸。
长孙无净眼眸微动,一念之间好似有一丝怅然在眼中波转。
“破!”
大儒右手在虚空中重重地向下一按。本看似针锋相对的两股气息,在一声雷鸣般轰隆巨响后变了态势。就见那斑斓光幕将那气断山河的剑气裹挟,恰似一头发光的巨兽!
巨兽立天地,岂屈这山河!
转瞬间如同巨型冰川炸裂,向四周激射出万般璀璨之光。
几息之后,竟云开日明......
长孙无净跃到大儒面前,摆着手说道: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我的气血就要燃尽了!”
大儒还是轻捻胡须,得意地微微点头:
“你这一剑,若要搭上全部气血之力,在当世的第八境中,也怕是很难遇到对手。此战也只能算是平手。若你真要鱼死网破,燃尽自身气血与我一战,怕是……”
听闻大儒长者这番夸赞,长孙无净心里就有些欢喜起来了,连忙追问:
“怕是如何?怕是如何?”
看着对面这位略显顽劣的麻衣剑客,白衣儒士拨弄着胡须,志得意满的表情不加掩饰。
“怕是......也不能......伤我分毫,哈哈!”
“诶呀我去!......老头儿!老头儿!你给我站住!你这牛皮吹的也太浮夸了吧,你给我站住......别走啊老头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伤不了分毫......”
长孙无净见长者转身远去,连忙碎碎念的跟在身后。
“我这一剑叫‘断长生’,这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大气?......哎......你是大儒,你倒是给个意见啊!......诶!我说......你别走啊!”
长者背着手径直就是往山下走,头也不回,一副洋洋洒洒的得意表情,还是笑而不语。
其实,长孙无净心里清楚,白衣儒士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伤到一个潜心悟道的剑客之心,但也属实话。
只怕是他燃尽自身气血,也还是会败下阵来。他虽是个耿直之人,但还没蠢到与自己武力值相差甚远的对手生死相搏。用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
“与其死在对手的剑下,还不如睡死在勾栏的温柔乡中。”
这就是长孙无净,当世巅峰的行者,既有三年内连破三境的绝顶天赋,又有放浪勾栏三个月的战斗毅力。准确的说,那当是绝顶的耐力......
两人此时已来到半山处的一处茅屋前坐下。
“输了就得认,我会遵守约定,今日之战,就是终战。答应你的事,我会去做......酒?煮热了没?”
“哈哈......那是当然!”
于是,两人便在半山腰那个酒香四溢的茅草屋前,彻夜对饮。
......
这山,名叫鸡鸣山。山上有一隐居老者,整日只是以酿酒为乐。
十年前,还是初入第五境的长孙无净,路过山下,闻酒香,上山寻觅。手中竟有一术士秘宝,于半山之处,盘体颤动不止,便知此山有蹊跷。
后遇茅草屋前看书的老者,自封“酿酒大儒”,是这山野的守护者,两人便有了首次交手,未曾想已是第五境的长孙无净几息后便已败下阵来。
“你之根骨,非常人所及。我受人之托,在此隐居,你每年今日,都可来此与我切磋,若胜我,这山中任何物品你都可取之,若是输了,我的陈年佳酿,煮热饮之!若是你十年后还未能胜我,那便要应我一件事,你当如何啊?”
就这样,长孙无净竟是连年败北,一比就是十年。就这般坚毅,又岂是常人所能及。败下之后,饮酒之时,大儒便会对长孙无净的剑道悉心指点,所谓亦师亦友奕对手。
也不知是从第几年开始,上山寻宝的想法,在长孙无净的心里已不是什么挂念的事,同那大儒的比试才是他朝思暮想的挂念之一,当然还有那大儒酿的一坛坛美酒,更让他心驰神往。
要说那长孙无净的习武天赋,在当世可谓独树一帜的存在,十四岁就破了淬界,来到第四境。传闻这位行为浪荡的行者,本是当朝第一名门曹家之后,不过命不太好,是个私生子。
其父正是如今曹家的家主,当朝的国公,可能放荡之行真是遗传,那位曹国公在还未继承国公之时,作为曹家的嫡长子,其言行和才学便也是小有名气。
传闻那位还年少的国公大人,到江南游学之时,邂逅车马行掌柜之女,两人互生爱意,本想着游历之后将其带回京都,哪成想,当时的国公父亲已将其与当朝户部尚书的女儿定下婚约。
父命难为,车马行掌柜的女儿自然成了名门望族联姻的牺牲品。
可那车马行的掌柜之女长孙青衣,在曹国公走后一个月,便发现怀了身孕。一气之下,父亲长孙行碍于颜面,不得不将她逐出家门。后来曹国公闻讯曾多次派人前来寻她,但都未能如愿。
本该姓曹的这个私生子,随了母亲的姓氏,成了如今的长孙无净。
长孙无净从小就聪慧,尤其是在习武方面。虽然母亲被逐出家门,但那外公怎会真的心狠,不管那执拗的女儿和外孙。怒意平息后,从长孙无净五岁开始,便暗地里找来多个江湖高手,传授武艺。
后传闻长孙无净十三四岁的时候,在当地就很难找到有资格传授他武艺的高手,因为那时的他已破淬界,非平凡武夫可敌。
长孙行将长孙无净放到了车马行,往返中原各州押运商货,嘴上说着让长孙无净出工,算是抵偿这些年为养活其母亲和他出的银钱。实际上长孙无净心里明镜着,外公无非是想着让他多加历练,寻得武艺上的机缘。
再后来的传闻就有些模糊了,说是在青州之地,遇到一位绝世高人,将其收入门下,数年后,江湖上就多了一个鼎鼎大名的浪荡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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