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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任谁人担心,也都知晓这两人战在一处,若非主动罢手,绝无人可以拆解。哪怕一句阻止之言,也都不敢出口,生怕惹的对方分心,引起大祸。
就见俩人同时跃起,仿佛冲天之鹤,笃笃一阵响,瞬息间在空中使了九招。
两人又再次快速抢攻,萧峰父子,慕容父子等高手瞧到精妙处,极力推演双方变化。
“砰”的一声,两人在空中一对掌,各自飘出数丈,落在了树上,两人脚尖在树枝上轻轻一弹,再次腾空而起,由空中又落在了原地,周围枯枝树叶已经成了齑粉。
萧峰暗道:“这两人武功如此出神入化,无论取胜之人是谁,恐怕也不好受!”
突然扫地僧开声一喝,一掌击出,掌至中途,左掌一带,双掌软如绵,飘如絮,力道突然发生变化,若有若无。
扫地僧见识过人,心知风逸内力深厚,正是盛年,后招无穷,硬打硬拼,斗强斗狠,正是他的强项,所以只有以柔挡强,以虚御实,待风逸气机一弱,便可乘虚而入!
风逸本来感觉到老僧掌力雄浑,有形有质,现下突然觉得对方掌力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无处着落,急忙掌力回缩防护自身
风逸自融合了诸般神功,自觉内力之深厚,天下无双,使用降龙十八掌已经够用,想不到这老僧空寂如竹,打实了固然危险,虚了也有后患。
若非他的掌力至刚至柔,后劲绵绵,扫地僧力道转换如此迅捷无伦,很容易将力道使得岔了,一败涂地。
而风逸掌力回收,气势自弱,老僧见机得快,青影一闪,到了风逸头顶上方。
双手连出六掌,一掌胜似一掌,掌力连环相叠,来劲强了数倍,一股狂澜好似铜墙铁壁,向风逸迎面压来。
风逸但觉一股大力当头压下,深知老僧占了先机,与之硬抗,势必陷入被动,直到败落为止,当即双手疾舞,好似挥动五弦,
“哧哧”连声,真气好似刀剑狂舞,这股掌力被冲得七零八落,一股剑气毫无阻滞,冲向扫地僧。
众人睹此神技,彩声雷动,却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功夫,少林寺人俱都骇然失色,挢舌不下,不意以老僧之能,居然会被风逸冲破掌力。
慕容博笑道:“好啊,早听说六脉神剑乃是天下第一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阿紫问道。
慕容博摇了摇头,他曾许六脉神剑为天下第一剑,少林易筋经为武学无尚瑰宝,二者这一碰撞,当真是满足了他许久以来的愿望,然而他却可惜自己不能亲身领教。
只听一声叹息,老僧身子登时如纸扎的一般的轻盈,向后飘出一丈有余,口中闲闲说道:“居士能让‘六脉神剑’重现江湖,可喜可贺,老僧也是不胜荣幸!但以老僧看来,居士此剑,却是试炼未精。”
风逸笑道:“大师看的明白!”
这六脉神剑练成之后,可以将真气化为无形气剑,千奇百幻,劲力凝于一点,出手无坚不摧,比起掌力之猛,别具神威。
大理段氏练成“六脉神剑”的,除了段家始祖段思平,也不过就是一个段誉。而他却时灵时不灵,让一些见过的人,不免小看这门绝学了。
风逸虽然练成,可他修炼时日尚短,造诣未臻登峰造极之境,平时也遇不上扫地僧这等高人,也不怎么用。
然而适才,风逸不得以施展此功,切开对方掌力,扳回主动。
说话间,风逸身子疾转,围着扫地僧兜起圈子,身形飘忽不定,宛若绕空飞旋般,众人相视骇然。
“好轻功。”萧峰不禁耸然动容。
风逸使出了古墓身法,翩若惊鸿,矫如游龙,双手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脉剑法纵横飞舞,势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指尖破风之声,不绝于耳。
老僧也出口赞道:“好身法,这等旷代绝艺,莫非也是大理段氏的武功吗?”
他见多识广,竟然不知这门轻功,而且他眼力过人,一看就知道少林寺轻功不如风逸这门轻功。
老僧口中说话,手中却毫不停歇,转身挥袖,仿佛漂浮在波涛中,宛若滔天巨浪中的一叶浮萍,载沉载浮,随波逐流,难以自主。
群雄看得目眩神摇,挢舌不下,这老僧如此年岁,又是天下武学正宗少林寺也就罢了,可风逸如此年纪,何以能臻此等境界?均是无可想象。
阿紫笑道:“大哥要赢了!”
萧峰摇头道:“未必!”
原来他看出风逸于身形急变中同时运使六脉神剑,却始终无法深入扫地僧身周一尺,似有无形屏障将他护在里面。
就听哧哧声响此起彼落,风逸的无形剑气好多都被弹射出去,沙粒飞溅,泥土翻转,好像在给扫地僧挖坑一样。
风逸则是感觉剑气都似刺入绵里,艰涩异常,脱口道:“大师,这是金刚不坏神功吗?”
老僧朗声说道:“是,也不全是,取须弥芥子之意。”
风逸说道:“原来如此!”
他明白须弥芥子形容佛法的博大精深,既包容万物,又精妙绝伦,若说“六脉神剑”势如无数野马狂奔乱突,可进入老僧一尺之内,就是它的口中之食,无论劲力有多强,有多大,终究都会成为空寂,奈何不得。
风逸想到这里,心道:“看来不得不动蛮了。”衣发飘拂,形如大鸟,窜到半空,双掌呼的一声,狂飙如山压下。
众人均感一股凉意渗了过来,蓦地里都运功相抗。
原来风逸双掌之力固然威猛无伦,力逾千钧,真气中更是蕴含阴寒之力,要与老僧做最后一博。
周围的武学大行家看到风逸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都不禁“啊呀”一声,惊叫起来。
风逸掌力如是之猛,众人避在外围,兀自运功相抗,这老僧身处局中,再有超凡入圣的修为,也老不以筋骨为能。
老僧眼见人影一晃,风逸人已到了半空,凌空下击,劲力如山如墙,重如山岳,密如丝网,四面八方均被封死。
他护体神功再强,也无法将风逸的实掌之力给挡在一尺之外,除了硬接,当真无路可去,无法可想,当即也是双掌挥出。
两人掌力一触,“轰隆”一声暴响,犹如地裂山崩,声音之大,只震得众人双耳雷鸣,心头狂跳,劲风四射,回旋生飙,尘沙飞扬。
众人齐声惊呼,有人出掌挥袖荡开劲风,只见风逸与老僧双掌相抵。
风逸俊脸泛白,老僧面色红涨,白须飘拂,头顶上白气越来越浓,
可两人动也不动,有如两尊石像。
众人都知道两人较量内功,不由得甚是担忧。
要知比试别的,败的一方,或许只是受点伤,但比试内功,却绝难侥幸。
分胜负,亦是判生死了!
纵然势均力敌,也可能两败俱亡!
所以武学高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比内力,以免求荣反辱,葬送性命!
但担心也是白费,这两大高手各挟神功,天下也无人能够化解。
风逸只觉血往上冲,但觉对方的内力源源而来,虽然柔和之极,却坚韧非常,无穷无尽。
而扫地僧也感手腕中一股阴寒之力直冲而来,一边运内力抵抗,一边将体内的阴寒之气驱出,说道:“风居士,你如此使功,纵然取胜,事后最少也得大病一场啊!”
风逸听他此时还能开口说话,内力之深的确是深不可测,霎时间心生佩服,争雄之念消弭无存,说道:“大师神通,在下佩服!”缓缓收力。
要知风逸内功之强,正邪合一,佛道同参,只论霸道威猛之处,为当世任何人所不及,可毕竟修行时日太短。
这老僧只是在少林寺藏经阁就呆了四十三年,内功之精纯绝非风逸所能企及。
风逸与他也无仇恨,斗到这份上,实在是不想再拼了。
萧峰朗声说道:“大师,风兄,以两位的武学造诣,今日之会,百年难遇,足令武学大放光芒,又何必非得分个胜败存亡呢?”
其实老僧感觉风逸在缓缓收功,便也开始收功,只是比拼内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不查。
老僧笑道:“萧施主宅心仁厚,真是英雄本色。”
风逸也道:“是啊,若是换了别人,恐怕都希望我二人同归于尽呢,今日意尽于此,无须再斗!”说着两人各自电射而退。
扫地僧笑道:“好一个意尽于此,无须再斗!”说着一拂袖,仰天长笑道:“逢缘则生,缘尽则灭,事理如是,人力莫求!”身影几晃,已经踏林穿出。
这一场恶斗,直让人人惊心动魄,可老僧忽然消失,当真洒脱。
萧远山与慕容博向玄寂、玄难等人合十说道:“我等恶名布于四海,不知贵寺大师们能否收录门墙。”
萧峰与慕容复又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凉。
玄寂说道:“我等修禅多年,虽修不到四大皆空,五蕴非实,于世上的是非界限、恩怨纠葛却也能看的淡些,两位既然当下屠刀,愿意潜心礼佛,敝寺自不能绝之于外。”
萧远山与慕容博合手作礼道:“善哉,善哉”,各自伸手在头顶一抹,头发尽落。
两人相对大笑,一拂袖,已在丈外,
萧峰与慕容复叫道:“爹,你去哪儿?”话未说完,两人已经穿林而出。
群雄见萧远山和慕容博已在无名老僧佛法点化之下,皈依三宝,在少林寺出家。
少林派武功不致外传,尤其不会传到辽国,中原群雄便都放了心。
风逸已经与扫地僧过了手,这两人归宿如何,也不放在心上,所以并不阻止,转向玄寂说道:“大师,贵派的虚竹师父在哪里?”
玄寂一愣,少林寺有千余僧人,除了三十几位空字辈,还有慧字辈,以及少数不入排行的杂役僧人,剩下虚字辈、空字辈的也有数百人,他身为首座,的确不知道这个徒孙。
玄渡大师道:“风大侠,找我这徒孙,所为何事?”
玄渡大师为人慈和,极得寺中小辈僧侣爱戴。虚竹十六岁那年,曾奉派为玄渡扫地烹茶,服侍了他八个月。玄渡待他甚为亲切,还指点了他一些罗汉拳的拳法,所以知道虚竹。风逸笑道:“我受人之托,有些话要跟他交代。”
玄渡点了点头:“虚竹,你出来。”
“是!师伯祖!”
话落,一名二十几岁左右的年轻和尚从少林人丛中走了上来。
众人都想看看能让风逸提起之人,是什么人,只见他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鼻孔朝天,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许多补钉,却甚干净,神色有些茫然,更是有些激动,可走路蹑手蹑脚,仿佛唯恐一不小心,踩死了地上的蚂蚁。
他走到风逸面前,俯首垂眉,合十道:“小僧虚竹这厢有礼了。”
风逸道:“几位大师,我有些话和他单独说。”
“施主请便!”玄寂说道。
风逸一抓虚竹,飞身纵出。
众人虽然好奇,却也知道风逸有不愿人知的话要对虚竹说,只好尊重他的隐私。
阿紫却道:“等等我!”梅兰竹菊也都跟了过去
风逸将虚竹带到一处僻静之地,只见虚竹紧闭双眼,嘴里念着佛经。
风逸笑道:“你不怕我,还在念经。”
虚竹睁眼道:“施主是个好人,况且我师伯祖让我跟你来的,也就不怕了。”
说着满脸崇拜敬仰之气,风逸在大雄宝殿施展武功的绝世风采,早就让虚竹热血如沸了,又见他与本门一位大师不相上下,打的地动山摇,益发将风逸视作天人。
风逸笑道:“你还真是一块良材美玉,将来在武学上必成大器。”
虚竹惶恐道:“不敢当施主夸奖,小僧愚钝之至,禀赋又弱,不是练武的材料。”
风逸笑道:“你若是笨,又怎知我是施主?”
虚竹登时面红过耳。
风逸笑道:“好了,我不逗你了。咱们不提施舍,不过在此相逢,亦是缘分,有件东西倒要借你的手,物归原主。”
虚竹心头茫然无措,说道:“什么?”
风逸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说道:“这是贵派的梵文易筋经,里面还有一门神足经,你可以去藏经阁找那位老僧,让他指点于你!”
虚竹听了这话,面上现出震骇、狐疑、受骗、羞辱种种表情,额筋乱跳,面红如火。
“易筋经”这三个字,对虚竹而言,自然不陌生。
可这是真的吗?
他怎么得到的?
又为什么会让他转交?
这一切疑问,让他光头上涌出了大粒大粒的汗珠。
风逸见他这副模样,拍拍他肩头道:“虚竹,若是有选择,你愿意当个和尚,还是娶媳妇喝酒吃肉……”
虚竹连连摇手:“施主不可胡言乱语,阿弥陀佛,……”浑身如蒸笼般汗透衣裳。
风逸笑道:“好了,我是和你开个玩笑,千万别介意。”将这本秘籍递在了他手里,转身去了。
虚竹这才憬醒过来,手里拿着这本秘籍,心中存疑,正想询问,可风逸人影俱无。
他不懂。
实在不懂。
他迷迷糊糊,忽然一阵山风打来,虚竹身子发冷,悚然一惊,急声叫道:“师父,师父…………”叫声中满是惊惶,向着少林寺跑去。
风逸与阿紫等人就在一株树后,阿紫看着虚竹背影消失,怪道:“大哥,你干嘛对这和尚这么好?他岂不是要在少林寺横着走了?”
风逸道:“这不是对他好,只是人这一辈子做事,尽量不要去亏欠人,就好了。”
阿紫不解道:“你欠他什么了?”
阿紫哪里知晓,若无风逸,不但她这一身功力,就是童姥与李秋水的功力也得到虚竹身上。
而且风逸还杀了虚竹母亲,让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风逸将虚竹本有的机缘给谋夺在自己女人身上,旁人如何理解,他管不了。
可在他这里,总该还虚竹一份,也落一个安心。
哪怕虚竹在少林寺当和尚,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
自己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梅剑道:“尊主,你和这老和尚,究竟谁会赢?”
风逸抬头看天,幽幽地道:“没到最后,或许只有它才知道了。”
兰剑道:“姥姥曾说,武林中传言少林派是天下武学之首,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果然厉害!”
菊剑道:“那这少林寺得了这本易筋经,以后不得更神气了。”
风逸笑道:“我还去的梵文易筋经,乃是达摩真传,少林寺也有中文翻译的易筋经,可这门内功不易领悟,所以数百年来,能够修习有成的,屈指可数。”
竹剑笑道:“尊主为什么说那小和尚是个良材美玉呢?我看他傻愣愣的。”
风逸轻笑道:“你们不懂,这和尚看似迂腐,实则心性朴拙,乃是修炼神功的人才,十万个人里面未必能有一个。他若是能得高人指点,日后必为少林寺大放异彩,走吧!”
飘然下山,几女默默点了点头,跟上了风逸。
阿紫问道:“大哥,我们去哪里?”
风逸道:“我心愿已了,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
“尊主,我们回缥缈峰!”
“是呀,是呀!”
阿紫哼道:“你们就惦记回缥缈峰,你们想干嘛?”
四女齐声笑道:“我们四姊妹都要嫁尊主做小老婆!”
风逸还未开口,阿紫却道:“我们决定将你们送给我哥哥,他以后是大理皇帝,封你们当嫔妃娘娘,岂不妙哉?”
四女一听,齐齐呆愣住了。
风逸笑道:“那我可舍不得!”
四女齐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风逸哈哈一笑。
阿紫白了他一眼道:“她们顽皮胡闹,你就惯着吧。”
风逸却道:“我倒觉得她们跟你一样美丽可爱,我还是得惯着。”
阿紫听了这话,歪头一笑,心中甚是甜蜜,说道:“我们就这么下山吗?”
风逸道:“还要怎么?”
阿紫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神色,说道:“我们不去和江湖群雄打个招呼,威风威风享受享受他们的顶礼膜拜吗?”
风逸微笑道:“李白的侠客行中,有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虽不是侠客,却也喜欢这份洒脱不羁。
正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就像那老僧说的,或许天地日月、你我之辈都是假的,若是执着于江湖显威,未免着相了。”
阿紫一撇嘴道:“我看你啊,说话越来越像和尚,想要出家不成?”
兰剑斜了阿紫一眼,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姥姥说过,灵鹫宫的灵鹫两字,原与佛法有缘,尊主就直接出家吧,我们倒也可以接受。”
她故意挑逗阿紫,阿紫怎依,去打兰剑,梅剑几人又上前帮忙,闹做了一团。
风逸看着几女打闹,也是胸襟舒朗,大笑道:“出家倒也不急,回家办正事倒有点急了。”几人说说笑笑,很快便下了少室山。
风逸忽地“咦”了一声,几人顺他眼光看去,只见路旁有一处茅屋,风逸喝道:“是谁在那里偷看?”
“是我!”一个清脆的声音哭叫道:“是我,是我!”柴门前多了一个少年身形,看起来衣衫褴褛,面上污秽。
风逸当即呆愣住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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