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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逸这话一出,血刀老祖深解其意,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想他乃是青海黑教血刀门第四代掌教,素日扫荡青海,生平也不知已经历过了多少艰危凶险,而今竟然栽在一名晚辈手里,
但他与正派大侠不同,内心也不怎么看重名声,打不过,那就跑呗,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可却被风逸直接一语道破用心!
什么叫胆量如何,继续干就是胆大。
落荒而逃不就是没胆量吗!
而且风逸能这样说,显然知道自己会跑。
霎时间,血刀老祖脑中转过了十多条计策,却觉没一条管用。
他自己的大弟子胜谛被风逸顶胸一撞,双眼暴突,嘴裂眼斜,口中血如泉涌,已经没了人样,死在顷刻。
其他几名弟子武功不如胜谛远甚,自己若是没受伤,也能与风逸一战。
奈何吃了风逸一拳,只觉身体疼痛,还则罢了,可吐出一口血后,胸口还能憋了气,带的自己呼吸不畅,身子仿佛脱力一般,浑身轻飘飘的,若非身边有弟子扶着,他都想瘫坐于地。
他知道自己内伤不轻,绝非十天半月所能好的,只能加紧运气调息,好能让自己拥有脱身的气力。
血刀老祖面皮涨紫,忽地哈哈大笑,将手中刀一震,厉目一闪:“风逸,老祖也知道你是通达人物。
你说,如今我与四大弟子,跟你搏命,伱又能占得什么便宜,你刚才当着众人说的那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岂不是一句空话?”
血刀老祖也清楚,风逸之所以与自己说话,乃是被自己砍中了一刀,他身穿宝衣没受外伤,可也有了伤损,再不济也得半身酸麻。
他这会按摩肩膀,就是再用内力疏通经脉,好让身子恢复。
哪怕还有一个凌退思,带了这么多人,也没用。
因为这会凌退思派人上前,风逸死不死不知道,但自己八成会死。
毕竟他想过,若他与风逸易地而处,凌退思招呼人上前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肯定是会扑入到自己与徒儿中间,
那自己这个武力最强、又身受重伤的人,一定首当其冲。
凭借凌退思手下那帮饭桶,又岂能插的上手?最终还得自己与徒儿拼命!
血刀老祖为自身考虑,怎么也得拖延时间,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再说。
所以这会的他,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如何脱身,若让风逸将目标转移,就是个好办法!
凌退思也不是笨人,瞬间明白了血刀老祖的用意,脸上一阵抽搐。
他也是有苦难言,本以为血刀门师徒联手,怎么也不可能败给风逸,纵然不济也能让他大耗功力,谁知胜谛转眼间就成了死狗,血刀老祖也被打的吐血。
风逸短短七天时间学了“神照经”与“无影神拳”已经突破他的想象了,却没想到今天还能玩剑!
风逸在凌退思手底下十多年,凌退思就没见其练过剑,短短几天,剑法竟也一精致斯。
这不禁让凌退思生出一种想法。
自己根本不是再与人斗!
而是天!
凭着自己手下这帮人,岂能奈何得了?
最恐怖的还是一个刀枪不入的风逸。
凌退思也是武学好手,风逸此等高手刀枪难伤,那是何等恐怖?
一看他手下各个呆愣的样子,明显心中又惊又惧,故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盼着风逸继续与血刀门火拼。
这会自己下令围攻风逸,不一定杀了风逸,血刀门的人倒是有可能跑,可自己呢?
血刀门可以退回青海,他还能离开荆州不成?
凌退思与血刀门本就是因利而合,一时间,两帮人都是各怀鬼胎,都希望对方为自己吸引风逸的杀手。
风逸岂能不知两人的想法,轻笑一声,冷冷道:“凌退思固然该死,可你血刀门奸淫掳掠,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更不是东西!”
说着加紧运转内力,好让左肩经脉通畅。
血刀老祖目光闪动,哈哈笑道:“风逸,老祖教你一句,及时行乐,方是我辈所求!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人喜欢女人,自古亦然。
可你这么好的功夫,竟然对美人不感兴趣,那戚长发的闺女容月貌,身姿婀娜,
老祖本来还想找她玩玩,却被你两巴掌打的,直接没了胃口。究竟是你不懂怜香惜玉,还是想救人哪?”
风逸之所以将戚芳打成猪头脸,就是猜到几人都是血刀门中人,生怕她被几人盯上,不过这事他也没想着解释,却被血刀老祖看出来了。
风逸微微一笑,“噌”的一声,将手中剑往地上一插,接下腰间葫芦,痛饮起来。
刚才交战,虽然只是短短几招,因为紧张,他颇有些口干舌燥。
血刀老祖心下暗暗着急,他知道风逸快要恢复了,而他这一口真气还未聚拢,又转头看向善勇:“徒儿,听说风少侠对那位水岱的姑娘也不感兴趣,有没有这回事啊?”
“师父说的不错!”善勇一扬眉毛:“听说水岱的女儿容月貌,咱们这位风少侠却将‘落流水’打了一个落流水!”
宝象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道:“师父,这小子不喜欢美人,怕是好男风吧。否则丁典这小子怎么会将神照功传给他!”
血刀老祖手中刀刮了刮脑门,嘻嘻笑道:“风大侠,这就是的不对了。
男人哪有女人好玩啊!”
血刀老祖等人都是武学行家,深知内力运行,得凝意专注,故意挑动风逸,让他动怒,延缓他的恢复时间。
风逸岂能不知这几人的心思,自是不动声色,缓缓将葫芦塞上,往腰间一挂,不紧不慢地道:“你们紧着说吧!
反正你们几个臭秃驴,一见老子立马就会‘逃之夭夭、屁滚尿流’,过几句嘴瘾,我深表理解!”
说着已经抓住了这把寒光湛然,冷气森森的长剑。
宝象等人见他拔剑,心下均是一惊,严阵以待的同时,目光齐齐扫向师父,仿佛再问,师父,你还行不行!
血刀老祖轻咳一声,吸了一口长气,说道:“也罢,老祖纵横一生,向不服人,今日败的心服口服。
宝物能者居之,神照经我血刀门不要了,就请凌知府一人看着办吧!
我等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说着一挥手,与几位徒弟登时向后退去,竟是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连胜谛的尸体都不要了。
凌退思浑身一震,盯着血刀老祖,心中暗骂:“狗屁的血刀门掌教,老子跟这群王八蛋合作,真是瞎了眼了!”
“慢着!”风逸一闪身已经跨过数丈,冷冷道:“老賊秃,留下脑袋再走!”
长剑如匹练般直奔血刀老祖胸腹。
他左肩还未能恢复如初,但血刀老祖要跑,也就顾不得了。
血刀老祖看他喝酒提剑,就想跳上屋顶,可内力不畅,他是真的不敢腾空而起。
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身法不能自由回旋,面对风逸这种高手,那是自寻死路,还未等想好脱身之策,就见风逸骤闪,剑朵朵,罩向自己,心中大骂:“他奶奶的,这小子武功可比老祖爷爷强出太多,今儿个说不得得归天!”
他是这样想,但见暂时无法脱身,反倒冷静下来,身子一闪,劲透右臂,血刀破空而出,刀如薄纸,曲直无方,挽了一个大圈子,布置出了九道刀网。
只见一团团红影笼罩了全身,喝道:“徒儿们,他左臂不灵,专攻下盘与左臂。”
宝象善勇等人也各挺兵刃围上,他们久经习练,两刀盘顶飞舞,专攻风险左臂与上盘,两刀好似卷云飞雪,专攻中下两路。
这番恶斗,比之刚才又多了几分凶险。
风逸一气攻破血刀老祖六道刀圈,势头倏竭,终被阻住。
他若与血老老祖单打独斗,面对一个重伤的对手,自然可以一口气破掉他的刀网,奈何他有四名弟子相助,风逸可以不防护上身,下半身却不能不护。
而且这“血刀刀法”全然不能以常理臆测,看似攻右,却又转后,一刀削下,忽改横切,处处都是匪夷所思之招,一般武人全然无法趋避。
血刀老祖虽然受伤,可血刀乃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他浸淫一生,刀法精纯无比,那是将血刀刀法的诡奇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宝象等人的武功无法与血刀老祖相提并论,但他们并未受伤,在快、狠、准上却毫无影响。
好在风逸“神照功”大成,以神御敌,自然而然应势反击。手中得自枭道人的长剑也非凡物,更是身穿乌蚕衣,无形中上半身就可以不用防护。
手中这抹剑光好似寒星掣电,任意东西,掠来掠去,六人跑马灯似的团团疾转,将身轻剑疾、拳劲如山、刀快诡诈演绎的淋漓尽致。
只听呛啷啷,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风逸知道这次出其不意,将血刀老祖打的重伤,但机会只有这一次。
下次再见,血刀老祖必然不会与自己正面交锋,他若一心奔逃,未必追的上。
而且“落流水”的下场,未必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是以长剑迅疾无伦,虽然看似应付五人,多半都在血刀老祖身上。血刀老祖见他狠了心要弄死自己,气的牙根痒痒却是毫无办法,
此地若是窄小之地,他们五人围攻,血刀老祖若是舍去一两名弟子性命,或许能将风逸置于死地。
可这是万家大院,地方宽阔,风逸飘闪如飞,剑出如电,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五人却不能分的太开,以免被他逮住机会,各个击破。
而且风逸身穿乌蚕衣,也不需要太过防守上半身,这就让血刀门很多杀手大打折扣。
毕竟想让他再被砍一刀,身子不灵活,都非几人所能了。
一句话,血刀僧打不死风逸,可稍有疏虞,便有利剑穿身之祸,各个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
众人目睹这番大战,那是眼缭乱,胆战心惊。
凌退思悄立一旁,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战局,他对双方打斗情景,虽然十分留神,但神色间并无变化,因为两方不管谁死,都和自己无关,他所考虑的只是怎么才能弄死风逸。
凌退思城府深沉,杀机敛藏不露,他今天可是让人将“金波旬”的毒液涂在了弓箭箭头上,只要有机会,就得给风逸招呼上。
至于风逸有解药,他也得缓过手能吃才行。
然而这六人穿梭往来,兔起鹘落,各展绝技,刀光剑影,劲风呼呼,远隔数丈都是刮面如刀。
凌退思有心想让手下放箭,但几人结成了一道力网,弓箭未必能够射死风逸。
那时弓箭若是被反格回来伤到自己,亦或惹怒了血刀门的人,他们掉转枪口,对付自己,那……
凌退思终究惜命,出于此想,只能静观其变。
风逸在五人夹击之下,几十招后,身如巨鹰盘空,忽如龙蛇疾走,
剑招越来越快,剑上嗤嗤破空声更是尖锐,招式豪放如若大江东去,有如婉约如小桥流水,有的粗犷如旭日喷薄。
直接让风逸乐在其中了。
不知不觉间,将“神照功”与“唐诗剑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嗯,他这会的唐诗剑法,几乎可以说是“连城剑法”了。
风逸本来习得“唐诗剑法”,想要推演出“连城剑法”,那是需要将“神照经”融会贯通,尽悟玄功妙谛,又心领神明,否则断无可能。
然而今日所遇乃血刀门高手,体内的“神照功”被彻底激发出来,尤其血刀老祖与胜谛这种能够给自己造成大威胁的高手,一伤一死,他心里少了几分紧张。
那些惊世之作,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了世人面前。许多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精妙招数,也是泉涌而出,似乎不是自己使剑,倒是剑在自行飞舞,自己不过随顺其势而已。
而这也就是连城剑法的意义。
连城剑法以古诗为招,本就是要求如大诗人一般蓦得灵感,不求其工而自工,不求其妙而自妙。
无论是在风格还是表达方式上,都充满着诗情画意,让人陶醉其中。
血刀僧就见身前全是剑光闪幻,不知哪剑是实,哪剑是虚招,让人难以招架,心中叫苦不迭。
他们以为风逸再有护身宝衣,也不能将全身防护的风雨不透,怎料风逸愈战愈勇,不但内力没有丝毫衰减,剑法反而越来越神妙。
血刀老祖又是被风逸着重招呼,闹的险象环生,若非他几十年的武学功底,这会已经躺下了。
可他知道自己重伤之身,撑不了多久,心里定下了一条脱身之策,这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用的,可现在……
“这是连城剑,啊!”
善勇一声大叫。
血刀门名声太臭,人人喊打,若非血刀门弟子各个武功高强,又远在青海,早就被武林一举拔除了。
就这,他们也是不常来中原,一来,武林人士就会对他们动手!
善勇因为长得胖呼呼的,看起来比较面善,在中原相对走动较多,见识也多,中原武林的好多事,都是由他给血刀老祖进行科普。
比如武林中最富盛名的“南四奇、北四怪”血刀老祖是不知道的。
斗到这会,善勇突然发现风逸所用的乃是鼎鼎大名的“连城剑法”,不禁脱口而出。
可言尤未完,就“啊”的一声,肩头已着了风逸一剑,鲜血迸飞。
此时的他全力抵抗尤不能敌,分心开口说话,岂能不中招?
这也是血刀老祖与其他人刷刷数刀,分袭风逸要害,他几面受敌之下,力未使足,否则善勇一条胳膊已经被卸了。
饶是如此,善勇刚躲过断臂之祸,忽听嗖的一声,风逸左拳击出,正是“无影神拳”。
善勇仓促间挥刀斜掠,风逸手臂一沉,扫在刀面之上,手中一麻,刀发颤鸣,直飞上天。
善勇刚要躲闪后退,风逸拳走连环,顺势再进,这一拳快极,倏然间已中了他胸口。
就听“啪”一声震响,如中败革。
善勇直接离地而起,人在半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已是双眼半闭半合,面如金纸。
巴音、呼结眼见善勇中招,虎吼一声,挥刀直向风逸砍去,一取下盘,一取脑袋。
可挥刀之时,突觉后背袭来一股劲风,心头一惊,还不及回头,背上一痛,只觉对方劲力好生熟悉,已经不由自主扑向风逸。
原来血刀老祖为人狡黠,既工心计,心肠亦是毒辣之极,他始终想的是自己怎么活命。刚才看似奋勇,实则一直保存体力,找寻机会脱身。
眼见善勇步了胜谛后尘,再打下去,下一个不知道是谁,若是纵身而逃,以风逸的武功,自己没有机会上房。
故而不惜将两名徒儿当作暗器击向风逸,好给自己争取上房时间。
所以这一推,使足了劲力,含着他修为数十年的血刀经上乘内力,巴音、呼结两人都像人肉炮弹一样,射向风逸。
风逸与这两人距离既近,不足六尺,血刀老祖这一出,也是让他好生意外。
这固然伤不了他,但已不及闪避,只能挥剑一削,左掌斜挥。
剑光一闪,巴音直接被从头顶到腰劈成两半,肠肠肚肚流了一地,众人齐声惊呼。
呼结被他用掌拨向一边。
血刀老祖哈哈笑道:“老祖先走一步了。”
他轻功本自超绝,再借一推两徒的反力,嗖的一下跃上屋顶。
风逸那时正在挥剑出掌,自然不及阻拦,这时紧忙飞身而上。
血刀老祖将血刀口中一衔,飞身退后的同时,两只大袖扯的仿佛船帆,只拂袖一挥。
半个屋顶的青瓦如被飓风带动,带着呜呜之声,都朝风逸裹来。
日光下只见一片青芒,笼罩向了风逸。
风逸身在空中,右手剑光飞旋,将袭来瓦片搅成粉碎,可他在空中格挡如此多的瓦片,使力不小,又无处可以借力,真气难以为继,只能向地面落去。
那宝象见到师父用师弟逃命,也乘着风逸追击师父,早已朝着围墙飞蹿而去,还大叫一声:“还不放箭!”
“放箭!”
凌退思一声厉喝。
此前几人混战,无法放箭,这时风逸身在半空正在格挡瓦片,可算有了机会。
羽箭乱如雨点,向风逸射到。
凌退思的弓箭手又岂能与血刀老祖相较,风逸在空中拨剑用不了多大力,拂袖振剑的同时,非但将羽箭击落,大袖拂出的羽箭更是反射回去。
就听“哧嗤……”之声接连响起,数十人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有的人被羽箭射中了头颅,有的人身上中了羽箭,也是立马跌倒,鲜血汩汩流淌,整个万家,瞬间成了血色修罗场。
风逸未等二轮弓箭射来,脚下轻一点地,已经再次腾空而起,重新窜上了屋顶。
举目一看,血刀老祖那道黑影隐没于屋后一角。
霎时间,风逸脸色铁青,目光冷厉,又看向了一脸震惊的凌退思。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究竟先杀谁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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