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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已经鸣叫。执剑也让湘云进来催了两次。
实在没办法,钟晚意只好把话摊开来说。
“阿娘,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怕名声不好,传出去会影响我嫁人,对吗?”
沈氏浑身一震,心虚偏开头。
“这么说吧,有秦钊的事情在前,我就再没想过要信任依靠哪个男人,更没想过要嫁人。”
“就算有朝一日得天之幸,能有个相依相伴一生的良人,那也绝不能是踩着母亲的尸骨爬过去的!”
沈氏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你,你这话……”
钟晚意紧紧握住她的手,“阿娘,没有你,我定然是不会独活的。”
本不想用这样带着逼迫的方式让沈氏留下来。
但此时的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氏身形倏然一震。
“小姐,必须得走了。”湘云声音里带了急切。
天色已经有了微明。
“阿娘,你别着急,待我另寻办法,总能走的。”
在钟晚意走后,沈氏楞在原地许久。
她是真的不敢死了。
她赌不起。
再想到当时铁了心要杀钟梨棠的事情她就有些后怕。
若当时得手,那现在……
路上马车行驶飞快。
在一个缓坡时,钟晚意掀开车帘子,道了句“抱歉”。
执剑面色稍缓。
“钟小姐坐好,走快些能赶上。”
德喜在玉笙居门口焦急徘徊,搓手。
见到马车,敢忙迎上来。
“钟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殿下请您过去。”
“等我拿了药箱就走。”
只以为是封行止头疼又犯了。
却见德喜公公满脸的焦虑惶恐。
“怎么了?”
钟晚意狐疑问。
“殿下发了好大的火,您,您一会儿温柔小意些。”
钟晚意是一头雾水,看向执剑。
不是说赶着规定时辰回来了吗?
“他又怎么了?”
钟晚意是想问,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到了正院,封行止的寝房。
空气都是凉飕飕的,仿佛随时都有病刀子割破脖子。
“太子殿下。”钟晚意恭顺行礼。
“不是想跑吗,怎么又回来了?”
封行止声音冷沉如寒冰,眼神更是冰冷锋利,直直的射向面前站立的人。
一瞬间,钟晚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慌乱心虚也不过只是一瞬间。
甚至都没从眼神中划过。
见她如此不知悔改,封行止周身的威慑更重了两分,太阳穴肉眼可见的青筋。
“说话!”
钟晚意不想与他正面冲突。
略缓了一口气道:“只是想将母亲送出去。”
“你觉得孤很傻?”
“你就这么不愿待在孤的身边?”
封行止的目光半寸都没从她面色上移开。
钟晚意没有说话。
沉默已代表一切。
封行止手中的文书往钟晚意的脚边一砸。
“离了我太子府,你和沈氏都活不成!”
钟晚意没有看到文书上的内容,只当这男人是在威胁她。
顿时怒火上头。
“您刚才问我,就这么不想待在太子府吗,我的回答,是,不想,一天都不想多待!”
封行止没曾想他都把话说这份上了,钟晚意竟然还跟他呛声。
一天都不想待在他身边吗?
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受伤,被他垂眸掩饰。
“为什么?”
钟晚意呵呵笑了一声,“为什么?这得问高贵的太子殿下您自己吧?”
“当初我投靠你,给你治病,研制药物,为你所用,但也是讲好条件的,就是护住我和我母亲。”
“可现在呢?我因你那救命恩人,多次冤枉受屈也就罢了,我母亲几次被人肆意迫害,欺辱咒骂,不仅得不到半分公正,竟是连命都要时时被人威胁。”
“请问高贵的太子殿下,若是换了你,该当如何!”
面对眼前愤怒的孤狼。
封行止偏过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孤都是为了你好。”
钟晚意掐着自己掌心不说话,不停的提醒自己身份有别,不要激怒了对方。
可愤怒的神色,气到通红的小脸,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钟小姐,殿下是真的为了您好,说句软话吧,殿下不会跟您计较的。”
德喜小声的劝,苦口婆心。
钟晚意差点炸了,但见说话的是德喜,又忍了一口气。
“我自认为无愧天地,也无愧太子殿下,若殿下真为了我好,不如放我和阿娘自由如何?”
封行止怒火勃然爆发。
“你休想!”
“好生待在孤身边,之前之事不会再有,否则……”
否则如何?
封行止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因他这满带威胁的话,钟晚意最后一丝隐忍和耐性也耗尽了。
“殿下贵为储君,自然是想如何便如何。”
“但还是那句话,我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就算真要下黄泉,那也少不得要拉个陪葬!”
德喜赶忙拉了下钟晚意,无意识的将人往身后护。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话可不兴说的,快给殿下道个歉,快啊……”
钟晚意也不想闹僵的,但见风行止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来气。
怎么对上钟梨棠就温和柔情,而每每对着自己都是这副狗样子?
她欠他什么了?
“本就是公平交易,做不到便已是理亏,没有歉意便罢了,还拿人母亲来做威胁,堂堂储君,可真是让人见识了手段!”
封行止转过头,面色黑如锅底。
“在你眼中,孤就是这样的人?”
眼见又是剑拔弩张。
德喜突然从侧门出去,不知从哪里拿了份文书进来。
“爷,紧急公务,要不,先办正事?”
又挤眉弄眼的示意钟晚意赶紧告退离开。
“禁足玉笙居。”
钟晚意没有再辩。
愤然离开。
对于独断专行,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憋了一肚子的气,钟晚意一瘸一拐的时候还差点又崴了脚。
心里盘算着,得尽快给自己再找个靠山。
即便不能立刻离开太子府,最起码先保障了母亲的安全再说。
可举国上下,又有几个人能跟储君掰手腕呢?
钟晚意走后。
封行止便双手撑住了额头。
半晌打开了那分文书。
只看了一眼。
“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极少看到自家殿下这么怒气外放。
德喜脑海里都是“倒霉”两个字,双腿哆嗦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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