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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忆烟一脸不赞同：“姨姨，我劝你一句，回你自己家吧，你的父母年纪也大了，也需要人照顾。他的父母他自己都不管，你又何必为此蹉跎了一生呢？”那妇人一脸惊诧：“我夫君跟我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如今他战亡，我怎么能丢下病重的婆母独善其身呢？”
“你方才不是说还不相信你夫君阵亡，这会儿怎么又信了？”
那妇人迟疑道：“我夫君自十年前上战场，就没有回家，而且我们都收了朝廷的阵亡抚恤金……我今日找九公主占卜，也只是想看看我夫君是否也有卖包子的婆婆他家那样的机缘，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那妇人说着说着就流下两行热泪：“无论我夫君还在不在人世，我都不能丢下重病的婆婆不管啊……”
齐忆烟摇着手里的纸条说：“可是本公主掐算出，你夫君并不是独生子，他应该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为什么他们的娘他们不管，非得让你给婆婆养老呢？”
北秦是个开明的王朝，都允许和离再嫁，又怎会不允许寡妇再嫁呢？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议论起来。
“我看这小娘子也就是不到三十的样子，长得也不错，听她说话，也是个贤惠的。若是当年夫君阵亡就再嫁，也能嫁个好人家吧？”
“哪怕是现在改嫁也有大把的人要啊！我隔壁那个小寡妇都快四十了，还找了个踏实的庄稼汉好好过日子呢！”
“若是她夫家还有子女，还非得拉着这女子不让改嫁，那就有点……”
“太自私了！”
“就是的！哎我说小媳妇，你那个小姑子嫁人了吗？”
“还有你那个小叔子，他娶媳妇了吗？”
那位妇女的脸色在瞬间变幻数次，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犹豫：“我的小姑在五年前就已经嫁作人妇……我的小叔还只是个稚嫩的少年……而我的婆婆常年缠绵病榻，这个家，实在是离不开我的照料……”
这回都不用齐忆烟开口，周围的吃瓜群众都看不下去了。
有几个大婶围上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啊，我们也都是为人母、做婆婆的人，婶子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那婆婆若是对你有半分怜爱，都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却硬要把你留下来照顾她！”
“是啊，更何况你还要让娘家贴补，你婆婆只怕不是看上了你娘家的钱财，就是看上你软弱可欺！”
“你那小姑子都知道嫁人好好过日子，怎的就不知道放过你？”
“要我说，这一家子都是黑心肝！”
“就是！自己家的闺女就是闺女，别人家的闺女就不是闺女了？这家人摆明了就是想拖垮你一辈子！”
那妇人被大婶子们围着说得眼泪汪汪，心里也有几分动摇。
齐忆烟又问：“姨姨，你方才说你等我许久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本公主会出宫算命的？”
那妇人小声道：“我上次去包子铺买包子，恰好遇到公主……”
“你既然都知道本公主算命的事情，那肯定也知道辛姐姐治病的本领，为何不带你婆婆来看看呢？”
那妇人越发迟疑：“我婆婆这些年都是吃回春堂的药……”
“可是你的婆婆真的病了吗？”
“当然是真的病了，我婆婆每天都要吃药，已经缠绵病榻十年了！”那妇人像是怕大家不信，还特地举起袖子在空中扇了扇：“我每天要给婆婆煎药，身上都浸染了药味，不信你们可以闻闻看啊！”
不远处的辛炽霞别过头来嗅了嗅，给了齐忆烟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齐忆烟接着问：“既然你婆婆病得那么重，那她为什么不来辛姐姐这里看看呢？”
旁边也有人附和：“是啊，带你婆婆来这里看看。辛神医都治好了几十例老慢病了，说不定你婆婆来过一次就也瞧好了呢？”
“你上次去买包子，应该也看到辛神医给包子婆婆治病了吧，人家也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不都治好了嘛！”
“还有我这几十年腿疼的老毛病，辛神医给我施了一次针，又贴了三幅膏药，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疼了。你婆婆既然病重，那就带过来看看啊！”
“就是的，你婆婆常年吃药，应该也要花不少银子吧？”
那妇人犹豫道：“我倒是劝过我婆婆，可是她说不愿意再乱花钱……”
“胡说！辛神医看病都是免费的，药品也比其他的医馆药房便宜，来这里看病怎么算是乱花钱呢！”
“十年的药费加起来也不少钱了吧？难道放着神医不看，宁可常年吃药，就不是乱花钱？”
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少年，那少年上下打量着妇人道：“我就是回春堂的伙计，你说你婆婆常年吃我们回春堂的药，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莫不是故意坏我们回春堂名声的吧？”
自从辛炽霞治好了回春堂大夫治不好的老慢病，回春堂的口碑就每况日下，如今辛炽霞的医馆还没正式开业，回春堂已经门可罗雀了。
那个小伙计今日也是听说辛炽霞又来行医，才想着过来偷看，看那辛炽霞是真会治病，还是做出来的名声。
也是碰巧了，就遇到这妇人说她婆婆吃了回春堂十年的药都还没好。
那妇人嚅嚅道：“我婆婆说我做工辛苦，不愿再劳烦我，所以每次都是她自己去回春堂复诊、抓药，我只负责给她煎药。”
那小伙计嗅了嗅妇人身边的味道，说：“我虽然跟着师父才学了五年，但你身上的药味儿我还是能闻出来的，你煎的药里有黄芪、甘草炙、升麻、柴胡和橘皮，这分明是一道温补的药方，根本就不是治病的！”
辛炽霞在一旁赞许地点头：“小哥还漏了一个白术。不过这药方的确是温补益气的，而且一副药也就是三文钱，即便是常年吃，也花不了多少银钱。倒是不知道你婆婆每个月问你要多少药费？”
“什么？一副药才三文钱？”那妇人大惊：“可我婆婆说，每个月的药费要三两银子呢！”
齐忆烟强忍着耐心才能继续跟这个爱吃野菜的纯姑娘继续沟通。
“姨姨，你清醒一点吧，你夫君离家十年，你自己做零活、靠娘家补贴，养着婆家一大家子人，可你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呢？他们可有想办法给家里赚回一文钱？
你婆婆拉着你不让你改嫁，却把你小姑子嫁了出去，你还拿自己的嫁妆给小姑子做陪嫁。
还有娘家给你的体己钱你也拿去给小叔子读书，你婆婆还每个月从你这儿贪墨二两多的药钱。
姨姨，是好好的日子它不香吗？你就非得让人这么磋磨？”
那妇人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她用帕子掩着脸轻声啜泣道：“可是我和我夫君鹣鲽情深，如今他不在人世，我又怎么忍心……”
“可是你夫君并没有死啊！”
笔趣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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