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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陈一带上他们喊李从阳跟李南春一块儿去学塾。只是看着怀里的清溪,陈零犯了难,自己从没有带过孩子,可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会啊,浑身僵硬,连腰都直不起来,而且也不知道是咋了,清溪一个劲的哭,怎么都哄不好,最终灵机一动,小心翼翼抱着清溪去找方翠枝。
方翠枝见到陈零居然抱这个孩子,吃了一惊,也没问谁家的,赶紧接过去抱在怀里,清溪居然就立刻不哭了,陈零早就满头大汗,这么一小会儿,觉得比跟邪祟斗法还要累人!
“哎呀,孩子这是尿了,他爹,快去箱子里找从阳他们之前用过的尿布衣服那些过来给她换,天一点点儿凉了,衣服湿了容易染风寒!”
李大福小跑着翻箱倒柜去找,结果半天找不到,方翠枝骂骂咧咧的进门,一下子就找到了,然后熟练地给清溪换好尿布衣服。
陈零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将清溪的来历告诉李大福与方翠枝,李大福听后却没有称赞陈零心肠多好如何,而是替他忧愁道:“哎呀,陈兄弟,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养了他们,可是个大负担呀!每天吃喝拉撒的都要钱,你跑哪儿挣去,哪儿有这么多鬼啊尸啊的给你杀嘛!”
陈零挠了挠头,又将王家的事儿讲了一遍,王家给了多少酬劳他也没隐瞒,李大福听后眼睛瞪的铜铃一样,骂道:“王大春狗日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这么对他老娘!”
方翠枝也跟着道:“王老太太命苦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得亏最后碰着陈兄弟你了,不然的话死了都没法瞑目!那老三女婿我也见过两次,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当初王家老三真是瞎了眼了,找了这么个男人,好在老天开眼,他罪有应得了!”
陈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对方翠枝道:“嫂子,以后估计得麻烦你看着清溪了,吃的用的都我来出,我实在是不会带孩子。”
看得出来方翠枝是真的喜欢清溪,眼里都是慈爱,不过听到陈零说要出钱,立刻板着脸道:“出什么钱,你这是在侮辱嫂子!你要是敢给钱,我就不给你带了!”
陈零只好说自己错了,方翠枝这才笑道:“放心吧,多惹人喜欢的小妮子啊,交给我吧,一定给你带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那我就不说谢谢了,李大哥,嫂子我还要去给几个孩子准备点儿其他东西,清溪就麻烦你们了,晚上我再来接她过去。”
两人将陈零送到门口,方翠枝道:“不用接了,你一个娃娃领着一群更小的,怎么带的了孩子,清溪就一直住在我家吧,让大福去腾个房间出来,我带着清溪睡。”
李大福苦着脸道:“那我呢?”
方翠枝立刻红了脸,狠狠踹了李大福一脚:“你自己睡!陈兄弟还在呢,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陈零哈哈大笑,然后告辞离去。
走在路上,陈零心里默默道:“师傅,听说师兄师姐,还有我都是你当年捡回来的弃婴,如今好像我也跟你一样了呢...”
老柳镇四面环山,草木生长茂盛,大荒王朝建国之初,曾与前朝在此地有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山林之中随便挖一挖就能挖到尸骨,因而各种诡异的传言便很多,当然也的的确确发生过许多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怪事儿。
基本上一到天黑,城门就会紧闭,加上上一次那只铜甲尸王入镇,屠杀了不少百姓之后,城门口的戒备就更加森严了,卫通一改之前的懒散模样,开始每日勤恳练兵,整顿军纪,作为本镇守军,为了保护妻儿老小,也跟着他不停操练,守军的整体素质明显每天都在提升。
传言多,自然好奇的人也少不了,尤其是一些半大孩子,一到放学就闲不住,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上山掏鸟,下河抓鱼,反正大人不让干嘛,他们非要试一试才行,好些孩子就是因为好奇心丢了性命,家里人哭的死去活来。
这天放学,李从阳、陈一一伙儿孩子准备回家,从阳天性活泼好动,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就跟凌霄他们打成一片,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不过从阳在学塾也是有对手的。
除了三大姓外,老柳镇还有一个小姓,不过五十来户人,姓宋,宋家与李家有世仇,据说是宋家的老祖宗为了一块儿田,跟李家老祖宗动了刀子,但宋家老祖宗却低估了自己的能耐,被李家老祖宗反过来弄死了,这件事儿最终引的李家与宋家大打出手,打死打残打伤好些人,据说最后直接惊动了朝廷,派了一支军队过来才镇压住,但自那以后,两姓人的梁子就此结下,老死不相往来,并且不可通婚,到如今,虽说过去的深仇大恨已经被历史长河洗刷的很淡了,但彼此还是看不顺眼,偶尔争吵动手也是常有的,见了面顶多不咸不淡的问候一声了事儿。
李从阳的对手就是宋黑虎的儿子宋红喜,长得跟他爹一样,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才十岁左右,就快一米七高,身体也壮硕,反观李从阳,比人家矮了一个头不说,身板儿也没他结实,两人在学塾里各自聚集了本家的孩子,经常打架,但以李从阳为首的‘李家帮’大部分时间都是吃亏的,尤其是李从阳,作为老大,没少挨过宋红喜那结实的拳头。
但是自从凌霄他们的加入,场面瞬间就发生了转变,因为陈零和李大福的关系,凌霄他们自然而然就加入了‘李家帮’,在一次‘火并’中,三个从小到大就四处乞讨,被人打和打人是常态的孩子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猛,宋红喜都扛不住,被揍了个七荤八素,李从阳感觉扬眉吐气了,走路都是带风的。
结果宋红喜自然不服,第二天有纠集‘宋家帮’与‘李家帮’约架,结果还是一样,大败而归,不过‘李家帮’赢的也不轻松,多半孩子都‘负伤’了,疼的龇牙咧嘴,好在为了不让家里人参和进来,双方约好打架不打脸,只要回去不说,家里人也不知道。
见这样打下去终究是两败俱伤,于是李从阳就想了个鬼点子,提议通过其他法子争出个输赢来,这个提议得到了宋红喜的同意,于是双方经过讨论,决定比胆子!
晚上偷偷溜出城,到鸡脖子山上搞块儿人头骨回来,若是谁成功将头骨抱回来,那就算赢,反之就算输,输的一方以后在学塾都要听赢的。
双方一拍即合,决定晚上行动,不得不佩服这些小鬼,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谁都没有走漏风声,大人自然也不知道。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三十来个孩子全都准点儿出现在城门前,清点人数后来到城门南边一处荒草丛处,扒拉开荒草,城墙下居然有个洞,只能通过一个人。
孩子们一个个爬了出去,然后来到一片空地。
宋红喜自幼胆子就大,轻蔑地道:“李从阳,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可要算话!我要是赢了你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儿给我磕三个响头,喊我一声爷爷,以后在学塾见了我,都给我让路!”
李从阳冷老气横秋道:“放心,爷爷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食言过!但是还有个问题,假如我们都带回来头骨,算谁赢?”
宋红喜一愣,对啊,这一点儿怎么没考虑到,于是问李从阳那怎么办,李从阳嗤笑一声,暗骂了一句没脑子的蠢玩意儿,他早就想好了:“比速度,如果我们俩都成功了,就看谁回来的早!怎么样?”
宋红喜拳掌相撞道:“成!来猜拳吧,看谁先去。”
两人猜拳,结果宋红喜赢了,得意地冲李成阳比划了几个从戏里学来的招式道:“等着输吧你就!三儿,等我走了以后就点香,记得好好护住,别让风吹,着的太快,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红喜哥,有我在呢!”被称作三儿的孩子吸了下鼻涕,从怀里抽出一根香,然后用火石点燃。
宋红喜为了节约时间,香点燃的时候就提着一盏灯笼拔腿往鸡脖子山方向跑去,李从阳显得格外淡定,看向一个李家的孩子,那孩子咧嘴一笑,悄悄比划了个大拇指,表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原来李从阳在想到这个法子之前,早就在附近山上挖了块儿人头骨,藏在不远处一颗树下,根本不需要去鸡脖子山,宋红喜这个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憨货就算再快也是个输!
鸡脖子山,都不能叫做乱葬岗了,完全就是一片骸骨堆,密密麻麻的尸骨遍地都是,一到晚上,经常有路过的人能听到山上传来鬼哭狼嚎的响动,不少人直接被山上盘踞的鬼祟迷了心智,死在了上头,因此这里算是老柳镇另一处‘禁地’了,凶名比阴魂林一点儿不差,平日里别说小孩儿,大人都不敢去,必须路过时也会挑在白天有太阳的时间段。
宋红喜脚步飞快,这里的路线他熟得很,没少来过,曾经还和小伙伴儿一起用山上的人头骨当球踢,用腿骨手骨什么的当兵器打着玩,也从没有碰上什么鬼啊怪啊的,因此小孩儿们都觉得是大人为了吓唬他们才编造出来的故事,对于今天晚上这个赌局,宋红喜信心满满,觉得一定能赢。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以前来都是白天,而现在却是夜里!
少年人脚步飞快,能听到夜风在耳畔呼啸,没多时就到了目的地,换了几口粗气,宋红喜想也没想,大步跑上鸡脖子山,山并不高一会儿就爬到了半山腰,不知什么原因,鸡脖子山上的树木长得尤为高大茂盛,风声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宛如有人在低声哀哭。
气温好像突然冷了一些,宋红喜下意识紧了紧衣服,开始低头在脚下搜寻头骨,他记得半山腰也有,只是比较少,如果能在这里找到,就不用费力爬山了,到时候李从阳那家伙绝对没自己快,还不是得乖乖磕头。
灯笼的光线只能照到周围三五米范围,四周一片死寂,听不到蛙叫蝉鸣,宋红喜全神贯注扒开灌木,在脚下搜寻,只可惜找了好一会儿都一无所获,骂了句倒霉,为了赢下打赌,宋红喜举着灯笼就往山顶爬去。
夜色渐浓,山路崎岖难行,而且有很多藤蔓杂草拌着脚,风一吹林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忽然一声尖锐的鸟叫吓得宋红喜一个激灵,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一只双眼通红,浑身漆黑的鸟,就蹲在前面的灌木顶上。
“呸呸呸!你这死鸟,吓唬谁呢?给我死开!”
这种鸟不常见,原名山鹃,当地人都叫它勾魂鸟,据说只有在有人去世的地方才会看到,它是来带走死者魂魄的,所以如果有人见了,都得呸上三下,然后将其赶走。
宋红喜捡起一根枯枝,朝勾魂鸟挥舞几下,想将它惊走,但这只勾魂鸟却一动不动,一双渗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红喜,在灯笼光芒的照射下,闪烁着幽幽红光,看起来有些可怖。
“滚开!”宋红喜怒了,直接将手里的树枝砸向勾魂鸟,勾魂鸟又发出一声尖锐且凄厉的叫声,扑棱棱飞到了树上,却没走远,而是依旧看着他。
“真是晦气了!”宋红喜他爹平日里喜欢去赌场玩儿两把,耳濡目染,这句总挂在他爹嘴边儿的口头禅他也学来了,不再去管这只死鸟,爱看就看吧!等爷爷改天带了弹弓过来,绝对整死你!
“早知道就不猜拳,让李从阳先来探探路了...夜里这路可真是难走!待会儿那小子不会顺着我趟出来这条路上山吧?太不公平了,不行,回去得跟他说好,不能走我走过的这条道...”
宋红喜自言自语,奋力向山上爬去,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沙沙沙...”
脚步声?!
宋红喜心里一惊,举着灯笼向四周照了一圈,不会是有蛇或者啥子野兽吧!顺手在旁边树上折了根树枝抓在手里,就算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手里有个家伙总是好的。
然而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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