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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一京郊大营将士将马勒停,四下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人,而后问陆轻染她们。“我们刚从那边胡同出来,没看到什么人。”段嬷嬷道。
将士又往她们身后看了看,道:“若看到可疑之人,一定要上报官府。”
“是。”段嬷嬷应了一声,又问道:“这伙人犯了什么事啊?”
“别乱打听。”
将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而后驱马往前面搜查了。
段嬷嬷弯腰打量了几眼那孩子,小声问道:“你爹娘呢?”
小孩儿仍满脸惧色,颤抖的说了一句:“死了。”
段嬷嬷哎呦了两声,“多可怜啊,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些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村的……”
“同村人啊,不过那些当差的为何抓你们?”
“因为……”小孩儿呜呜哭了起来,“我们生病了……”
段嬷嬷眨眨眼,不懂小孩儿这话的意思,正想往前再凑凑,但被陆轻染拉住了。
“姑娘,怎么了?”
陆轻染拉着段嬷嬷退后一步,“你看他的手腕。”
段嬷嬷探头仔细去看,见那孩子手腕上有很多红点点,“蚊虫咬的吧,不过这个季节,蚊虫也不多啊。”
“可能是疫病。”
“啊!”
段嬷嬷吃了一惊,忙推着陆轻染又退后了一步,“姑娘,你确定?”
陆轻染摇头,“当然不确定,但有这个可能。”
“一疫尸百万,这可轻忽不得,难怪刚才那些京郊大营的人那么紧张。”想到这儿,段嬷嬷忙往那四处寻那些抓人的,“咱们得赶紧上报啊。”
陆轻染点头,这事确实不能大意。想来这疫病还在可控制范围内,这些个得病的是私自逃出来的,还逃到了平京,一旦传播开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边!”段嬷嬷见对面胡同有将士正在追一个年轻,那年轻穿着粗布短打,应该是小孩儿口中的同村人,许也得了疫病。
追捕他的将士骑着马,很快就追上那年轻了。
段嬷嬷跟着松了口气,正想唤那将士,让他将这孩子一并带走,可下一刻,那将士却是手起刀落,直接杀了那年轻。
段嬷嬷惊了一跳,忙护着陆轻染往旁边角落里躲了一躲。
“他们……他们怎么随便杀人?”
陆轻染也吃了一惊,但仔细想想便能明白,“他们这样做是要将患病之人统统杀死,杜绝外传。”
“可这些都是普通百姓,又不是罪犯!”
“疫病一旦传染开,朝廷再没法控制,到时死的人更多。”
如果这种疫病传染性足够强,别说伏尸百万了,千万都有可能,国之人口去掉一半都算好的。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有历史记录。
“可他还是个孩子。”段嬷嬷指了指对面狭缝里那孩子,实在于心不忍。
半个时辰后,她们东拐西绕终于将那孩子带到了久安堂。
将他关进一间屋里,陆轻染让段嬷嬷在院门口守着,她则用帕子捂住口鼻,做好防护,然后进了那屋。
这孩子亲眼目睹父母病亡,自村里逃亡至此,一路被追杀,此刻仍害怕的蜷缩在墙角。
陆轻染柔声道:“别怕,我是大夫,我可以为你治病。”
“我们的病……治不好的……”他很瘦弱,声音很小,跟小猫似的。
陆轻染先将一盘包子放到了他面前,“先吃些东西吧。”
见那孩子不敢从角落出来,陆轻染便退后了几步,坐到椅子上。他盯了她好一会儿,确认她没有恶意,这才敢伸手拿起一个包子。应是饿了太久,这孩子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很快就将盘子里的包子都吃光了,还打了几个饱嗝。
陆轻染又将一壶热水放到地上,那孩子噎的难受,忙捧起来猛喝了几口。
等吃饱喝足了,这孩子已不似先前那般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杨智。”
“你们为何从村子里逃出来?”
“那些当兵的将我们村围起来了,放了一把大火。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其他人……全都被烧死了。”说着,这孩子低头用袖子抹泪。
陆轻染沉下一口气,治疗疫病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就是杀绝,可真能杀绝吗?不单是这几个逃出来的,先前与他们村子里的人有过接触的外村人,与那些外村人又有过接触的更远地方的人,这疫病怕已经传开了,只是还没严重到人尽皆知。
“你将手臂伸过来,我来给你号脉。”
陆轻染说着,却见那小孩儿赶忙躲回角落里了。
“姐姐,你快离我远一些吧,我这病会传染的。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就是跟邻居家二柱一起玩,然后他把这病传染给我了,我又传染给我爹娘。”
“不怕,我是大夫。”
陆轻染因不能确定这病是如何传染的,确实也不敢大意,便让那小孩儿将袖子撩起来给她看。原来不光是手腕上是有小红疙瘩,而且全身都有,而且这些疙瘩会越长越大,然后流血流脓,最后全身溃烂而亡。
“得了这病以后,还有其他症状吗?”
“先开始发烧,之后全身抽搐,等这些疙瘩开始流脓后,人就开始意识不清了……”说到这儿,这孩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瑟缩起身子来,“像是疯子,整日大吼大叫,多数……多数先从脸开始溃烂,眼珠也会烂掉……”
应该是想到了父母及同村惨死的样子,这孩子脸色青白,浑身发抖。
可陆轻染看这孩子身上已长出很多红疙瘩,但脸上却没有,那依照他所言,脸上开始长这些红疙瘩,那便是病情恶化到严重地步了。
而且他将疫病传染给他父母的,他还没死,他父母反倒先病死了,所以这病在不同人是身上也有差异。
陆轻染从医书上看过各种疫病,但并没有看过与这男孩所得疫病相似的,现下也只能开一些清毒的方子给他服用。
陆轻染让段嬷嬷这几日留在医堂照顾这孩子,临走时嘱咐她一定要将这孩子关在这院里,不许他出门一步,同时她自己也要做好防护。
从后院出来,已是日上中天。她见许卿卿拉着她儿子小鱼儿还有那位刘大婶儿自胡同口回来了,刘大婶儿身上背着包袱,不住的念叨着:“哎哟,是不是这城里出大事了,好端端的城门怎么关上了,还不许任何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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