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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帆镖局在西安府总舵,不过百十号人,虽人数有限,但各个骁勇善战。镖局面积虽不大,比之冠鬣帮的人玉山,不过是山之小角,但在当地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门大院,气势恢宏,百姓畏惧。由于红衣教从青州进发,逼近了河南府,逆帆镖局才意识到红衣教的目标就是自己家,再向身在庐州的总镖头陈风傲发去密信,陈风傲再带人返程,已然是来不及了。
孟笑离带领红衣教队伍赶到西安府城内,百姓们皆慌忙逃窜,家家闭户,官兵无一人出来阻拦,逆帆镖局更是大门紧闭。
然而孟笑离带着红衣教众弟子到达逆帆镖局的家门口,却没有立即出战,而是包下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客栈,供弟子们歇脚,连日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俨然一副游山玩水的状态。
逆帆镖局二当家,是个长须壮年,身体魁梧壮硕,长刀虽使得好,琵琶弹的也不赖,闲来无事便弹奏一曲,取乐尽兴,门内人送个外号“老琵琶”。
话说这老琵琶一接到红衣教大有进军西安府的势头,立马飞鸽传书给总镖头汇报情况,另一方面组织人严防死守,镖局内日夜加强巡逻,守卫密不透风。
老琵琶紧张待敌,终于听到红衣教进城的消息,逆帆镖局上下各个手持兵器,蓄势待发,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却始终不见红衣教攻进来。
红衣教一行人吃喝玩乐,全然没有要攻打逆帆镖局的意思。
有趟子手问老琵琶:“二当家,这魔阎鬼姬到底什么意思?来了又不打?难道她们真是来西安府玩的?”
老琵琶却严肃道:“这也许是她们的战术,无论她们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轻敌,绝不能松懈,总镖头在赶回来的路上,我们一定要守住镖局,直到总镖头回来。”
这边说完,另一个手下过来禀道:“二当家,眼下镖局内存粮不多,得派人出去备粮了。”
老琵琶听后,眉目一惊,眼珠在眼眶里滚了一圈,然后沉沉的说道:“没粮了就出去备吧,越多越好。”
随后,老琵琶立即点出四五个人出了镖局,向闹市而去。不料,走到中途,便被红衣教右护法乌羽带人伏击,四五个人扬刀便杀,奈何红衣教人多势众,四五个人愣是坚持了半个时辰,最后全部被杀。
乌羽派人将这四五个人的尸首扔到了逆帆镖局的门前,二当家老琵琶一见之下,心中了然,果如他所料,红衣教不敢贸然冲进镖局,意在坐困围城。
老琵琶怒发冲冠,大开院门,带着人对着长街喊骂道:“岂有此理,魔阎鬼姬你到底什么意思,无缘无故伤我镖师,有能耐现身说话,别搞这些弯弯绕绕。”
可骂出去的话,在空中飘散,连声回音都没有,红衣教依旧我行我素,自在玩乐。
此事之后,逆帆镖局内一时无人敢轻易出门,数天来滴米未进,只靠水饱,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扛起大刀,同几个意气风发的同门,找到老琵琶,气愤道:“二当家,咱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起来,被一群女人围的不敢出声,再不出去,难道我们都要饿死在这,岂不屈死。”
老琵琶见大伙七嘴八舌表达着不满,最后无法,叹声道:“我难道不知道守在这也是个死吗?奈何总镖头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我意欲与他里应外合,共抗红衣教,谁知,天不遂人愿,家中存粮不足,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再等下去,咱们分为几队,前后突围出去。”
守了多日,红衣教终于看到逆帆镖局有了动静,三四队人叫嚷着冲出院门,孟笑离当机立断,进行合围,双方兵戈相见,任逆帆镖局的镖师们勇猛无敌,红衣教毕竟人多势众,饱腹力壮精神足。
二当家带着人冲了几番,毕竟一队才三十来个人,红衣教弟子多于自己数倍,实在力不从心,始终被团团围困,打了几个时辰,不得已,只得命令撤退,红衣教也不阻截退路,故意放开一口,让逆帆镖局的其中两队退回了镖局。
还有一队从后门冲出,出院便被死死围住,前边的队伍退了,这一队的退路却被红衣教封住,便如同几只小羊,误进狼窝。
回到院中的老琵琶见有一队被围攻,不待多想,只能合兵一处,从后门猛冲支援。
奈何冲出门去,红衣教弟子众多,调来一队轻松阻截,莫说支援,再打下去逆帆镖局无非是早点死光。
老琵琶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一队人死伤殆尽,迫不得已撤回镖局大院。
老琵琶意识到,红衣教就是要逼镖局内的人出门,一旦分队突围,反而正中红衣教下怀,她们便可逐一击破。镖局必须合并力量,趁夜出击,才有可能突围出去。
打定主意,趁夜晚星稀,二当家举起大刀,带着逆帆镖局剩余的六十口人,从大门走出来,走了没多远,红衣教女弟子们不出所料的,从各个角落和巷口站了出来,双方又开始了一轮搏杀。
火光摇曳,人头攒动,喊杀声震天,直打到后半夜,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街面上横尸无数。
虽说逆帆镖局身经百战,与红衣教的临时拼凑,不能相提并论,但毕竟遭困多日,弟子们滴米未进,又连拼了几场,有些学术不精的刀都提不动了,战斗力大大减弱。
眼看着己方要顶不住了,老琵琶意识到断然不能再拼下去了,再次召唤弟子们撤退,实在无法,只好固守院内,等待总镖头陈风傲前来支援。
一连几日,总有附近府县中逆帆镖局分舵的弟子前来支援,红衣教只在城外阻截,并接连打退几伙人。便是谁来援助就打谁,使支援队与城内被困的队伍,无法接应。
又一日,红衣教有弟子来报,逆帆镖局总镖头陈风傲带着援军赶到西安府城外了,孟笑离对着镜子,整理鬓发,听到禀报,随性道:“那我们就出城迎一迎吧!”
孟笑离将一批队伍留给纪红鸾,继续围困逆帆镖局总舵,自己则带着左右护法及红衣教主力前去阻拦陈风傲大队。
夏季之初,度过春寒,未临炎热,正是气候舒适的时候,孟笑离与红衣教马队,慢悠悠行到西安府城外,在宽阔的大路上,泰然的迎着逆帆镖局总镖头陈风傲的马队。
陈风傲心里惦记着总舵的情况,快马疾驰,直奔西安城门,跑着跑着,忽然勒紧缰绳,胯下之马,扬蹄长嘶,身后一众逆帆镖局弟子尽皆驻马。
只见陈风傲稳坐马背,雄赳赳气昂昂,面对眼前的红衣教队伍,对孟笑离怒问道:“围我总舵,杀我弟子,困我兄弟,魔阎鬼姬,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孟笑离则阴鸷一笑,高声回应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也体会一下被灭门的感觉。”
陈风傲一听,哪能容得下气,开天刀抡圆了,大喝一声驾马直冲孟笑离。
身后的逆帆镖局弟子,见总镖头身先士卒,立时精神大振,呼和着纷纷冲上阵去。
双方骑队在城外开战,孟笑离见陈风傲大刀呼啸而来,也即飞身应战。
陈风傲与孟笑离在马背上对了几招,被孟笑离一脚踢翻了马身,陈风傲轻功一架,腾身落地,白马扑跌在地,无法站起,陈风傲顾不得马,只感受到孟笑离八层末段的内力一闪而过。
陈风傲见孟笑离半空攻来,出刀有些迟疑,好在是见过阵仗的人,及时反应,挥刀格挡。
双方在这样和煦的季节里,打得昏天暗地,陈风傲内功不及,逐渐败下势来,自知这么斗下去不是办法,便忽然收刀,对孟笑离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孟笑离便也收爪,跳到一边,双方打斗逐渐止歇,陈风傲前后看了一圈,对孟笑离道:“你人虽然比我多,但我镖局内都是能人,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如此打下去,我们不过是两败俱伤,你这又是何必呢?”
孟笑离擦了擦指尖的金鳞血甲,点头道:“陈总镖头说的有道理,我确实也不想造成过多死伤,但你要知道我要你的逆帆镖局,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
“放屁!”一个趟子手怒骂道,骂完,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孟笑离不理,继续道:“我孟笑离也不是一个不好说话的人,凡事都有的谈。”
陈风傲双拳紧握,厉色道:“说来听听。”
孟笑离便道:“我念你陈风傲罪孽不重,不过是跟错了人,给你一个选择,想保下逆帆镖局和你那安顿在乡下的妻女,你当场自毙,以你一人之命,便可换整个逆帆镖局及家人平安无事,怎么样?”
陈风傲一听孟笑离口中提到妻女,再次提起开天刀,在头顶一旋,刀刃划过半空呼呼生风,随即刀身横在眼前,陈风傲怒视孟笑离道:“江湖事别拿家人要挟。”
周围的镖师们也压不住火气,叫骂道:“逆帆镖局内没一个是苟且偷生之辈,没了总镖头,谈什么保全逆帆镖局,魔阎鬼姬,此等话,你想都别想。”
孟笑离仍是不理,只是一展眉,耐心的对陈风傲说道:“放心吧,你的家人很安全,我也很讲道理,擒贼擒王,其余人我统统不杀。”
陈风傲手中紧握刀柄,心下分析道:“魔阎鬼姬要的是我的命,如果真能如她所言,仅我死了,她放过逆帆镖局和我的家人,也算值得了,不过?”陈风傲心念一转,垂下刀尖,思忖道:“堂堂男儿未曾战死,先自尽了,传扬出去也会丢尽了脸面。”
陈风傲再次横刀在前,郑重道:“我可以死,不过,你必须先跟我打一场,死在你的爪下,也算给后辈一个交代了。”
孟笑离却道:“想我跟你打,那你这逆帆镖局就一个都别想活了。”话音未落,陈风傲大喝一声,提刀狂奔。
逆帆镖局弟子们再次持刀相向,红衣与橘茶衣在山间交织,兵戈相斗的“当当”声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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