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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回答道:“淮安府七里山,幽狼门门主请我出诊,为那位吴茱萸治脸,吴茱萸你还记得吗?”李玉让听后手指敲打扇骨,思虑道:“丑姑娘吴茱萸?她还惦记着此事?是要你亲自去一趟幽狼门吗?”
杜若假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然呢?她是点了名要我去,我还能推了旁人去?更何况神木派弟子走南闯北,什么地方的什么人都医治过,唯独一个幽狼门是门中弟子没去过,也最不愿去的所在,都知道七里山有去无回,虽不至于对我神木派怎样,终究不是个好去处。”
李玉让听后撇撇嘴,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杜若佯装欣赏墙上的画作,随口问道:“兴许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不打算送送我吗?”
李玉让双眉舒展,含笑道:“哪里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过是出去瞧病,倒弄出个视死如归的架势来了,不至于不至于,既然叫你去,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杜若不服气道:“你哪里知道,为医者身份低微,有多少人没有得到心中想要的医治结果,便统统赖在医者身上,出诊而被杀在外面的弟子,亦是数不胜数,神木派又如何,也有打不尽的官司。”
李玉让怜惜的望着杜若闪烁的星眸,随后双手搭在杜若的两肩,温言道:“原来你也有怯懦的时候?不过既然推脱不掉,就尽管去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杜若没有从李玉让那里得到满意的答案,眼神显出失落,她失落的不是去幽狼门为丑姑娘治脸,她更失落于李玉让原来如此的不关心自己,原本也并无担心,只是想试探李玉让一二,结果却满眼失望。
杜若与李玉让对视片刻,忽然脸上挂笑,不以为意道:“跟你开个玩笑,丑姑娘的伤病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时间久一点而已,简单的很,我这便去买些菜来,我们先吃饭吧!”
见杜若转身出门,李玉让笑意含春摇着折扇,目送着杜若走出院门。
杜若前脚刚出院门,李玉让立马合起折扇,返身到书桌上折了一小块纸,写了几个字,然后奔向后院,从鸽笼里挑出一只白鸽,将纸条塞进鸽腿上精小的木筒内,随即将白鸽向半空一抛,白鸽展开翅膀盘旋了一圈,随即向淮安府的方向而去。
苦等多日,百无聊赖的丑姑娘吴茱萸终于得到传报,神木派的小仙医杜若携两名徒弟,已经向七里山而来。
吴茱萸心中既兴奋又怨怼,希望杜若能治好自己的脸,又憋着问出杜若与李玉让的关系,若是二人真的早有定亲,吴茱萸也要想办法拆散了再说。
黑燕子出门去迎接杜若三人,丑姑娘便独自躺在床上盘算事情。
过了一阵,只听黑燕子在门口指引道:“杜神医,这便是吴姑娘的房间了。”话音落处,房门“吱呀”而开,丑姑娘两腿一蹬,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紧盯房门口。
只见黑燕子伸手而让,当先进屋的便是青衣绿靴的小仙医杜若,杜若桃花面容,朱红的双唇,目光直投床上的丑姑娘,杜若立时嘴角上扬,灿烂的笑了起来。
丑姑娘原本恨绝的内心,忽然被杜若这一番春风含笑暖化了一半,丑姑娘不禁在心中疑惑,哪里的这么大魔力,就将我的恨意化解了?
丑姑娘面上同样挂起笑容,扬起一只手热情的招呼道:“你——你终于来了,许久不见,我——我可是太——太想你了。”嘴上说着,身子也并不动。
杜若虽看出形容,将不爽半隐在心里,然后将斜背得药箱搁置在屋中央的桌子上,便赶到丑姑娘的床边,热切道:“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你能坐在这里,我也很意外,当初看见你,就觉得你相貌不俗,果然天命非凡。”
杜若不过是虚情夸赞,丑姑娘却沾沾自喜道:“还是你有——有眼光,我确实也自命不凡。”
一句话说的杜若接不上来,杜若只好岔开话题道:“你其实很漂亮的,等我帮你把这疤痕去掉,你便是无与伦比的吴茱萸了。”说着,杜若俯身去揭吴茱萸的面纱,吴茱萸近看着杜若的脸,肤若凝脂星眸闪烁,心中忽然一痛,吴茱萸自认去掉这一脸的疤痕,也终究是比不过杜若的美,她承认杜若的好看,她又不能承认杜若是好看的,但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内心,吴茱萸知道自己与杜若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十万八千里,任哪个男人在她们俩之间都会更爱杜若吧,何况是相貌出众的无双公子李玉让。
杜若没有察觉到吴茱萸忽然间的失落,而是仔细看着吴茱萸暗苍苍的脸色,还有纵横交错的刀疤,以及皮肤上原生的各种棕斑。
突听吴茱萸轻声问道:“这次是你自己来的吗?”
杜若一愣,看向吴茱萸失神的双眸,不解道:“还有我的两个徒弟,为我助手。”说着指向屋内站着的两个神木派女弟子,两个青衣弟子向着吴茱萸施了一礼。
吴茱萸忽然笑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是说她们,我是说别人。”
杜若更加疑惑,一边转身去开药箱,一边反问道:“再无旁人,你说的是谁?”
吴茱萸眼神紧跟着杜若的身影,再次追问道:“那杜——杜若姐姐这段时间,可——可有定亲啊?”
杜若打开药箱,这药箱四四方方,其中机关暗扣诸多,玄关暗格层层叠叠,里面医药器皿瓶瓶罐罐,琳琅满目,俨然一个百宝箱。
杜若一边翻找着药箱内的东西,一边无心的回答道:“暂时还没有定亲,难道你已名花有主?”
吴茱萸笑着摇摇头,又不肯相信杜若的话,继续追问道:“那杜若姐姐一定心有所属喽?”
杜若这才转头看向床上斜坐的吴茱萸,笑回道:“我既没有心有所属,更没有人与我定亲,我如今是独身一人。”说着杜若将一只精致的小药瓶递给身边的女弟子,交代道:“去烧热水,再晾一碗温水,将这药末调和进去,再端进来。”女弟子接过药瓶,由黑燕子指引着出了石屋烧水去了。
这边吴茱萸听到杜若如此回答,心放下一半,暗自估量着:“许是外界讹传的她与无双公子私定终身,其实他二人清清白白,无双公子心中仍是放不下自己的,自己才是无双公子的真爱。”
杜若走到吴茱萸身边坐下,仔细端详着吴茱萸的脸,吴茱萸仍不能完全放心,又追问道:“那我怎——怎么听说,你与风云馆的无——无双公子好事将近呢?”
提到李玉让,杜若莫名的心下一惊,脑中想着:“我也以为自己好事将近,可惜,他有意时我无意,我有意时,又摸不透他的心思,做朋友尚且患得患失,哪还够得上爱情。”
杜若用食指点着吴茱萸的眉心,嗔怪道:“外面瞎传我的事就算了,你居然还相信,女人的名节都被你这种人给毁了,我跟他只是认识而已。”
吴茱萸干干的笑了几声,心中喜不自胜,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便闭起眼睛仰着脸任凭杜若端详。
杜若看着吴茱萸脸上的疤痕,正色道:“这些疤治起来要久一点,你要耐住性子,而且会有些痛。”
吴茱萸倏地睁开双眼,惶然问道:“有多痛?”
杜若凝视着吴茱萸,认真道:“治疗的过程是不痛的,只不过恢复期会痛,那种痛也许会如同你刚经历刀伤的时刻。”
吴茱萸回忆起父亲的妾室,原本奴颜婢膝的袁善,那天举着刀面目狰狞,一刀刀划向自己的脸,吴茱萸痛的抽搐大叫,吴茱萸永远都忘不了那张可怖的脸,永远也忘不了那种痛,吴茱萸无法想象,那种痛再经历一次又是怎样一番折磨。
杜若看到吴茱萸眼中的绝望,便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我会为你施针,大大减轻你的痛苦。”
吴茱萸又想到当年红衣教教主魔阎鬼姬孟笑离,被困楚雄府,中了射月神教蒙萼的雾蛊,杜若也是以针刺之法减轻孟笑离的痛苦,孟笑离被扎的像个刺猬,饶是如此,孟笑离仍是浑身肌肉震颤,暗自捱受的样子,吴茱萸是亲眼见过的,自己虽与孟笑离的处境不同,施针也是一番苦痛啊。
吴茱萸的内心打起了退堂鼓,自己好不容易从被刀割的痛苦中熬成了疤,虽是丑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不痛不痒的过了这么多年,忽然自找苦吃,又要处理起这些疤来,想是美丽总要付出些代价来。
杜若轻柔的抚摸着吴茱萸额头上的一条疤痕,讲道:“我必须先将你这些疤痕赘生的肉割掉,揭掉旧疤,然后敷药治伤,重新等待伤口愈合,伤口一合,我们便开始控制新疤再生,保证你的脸平平滑滑,若不贴脸近看,完全看不出曾经旧伤。”
“真的可以吗?”吴茱萸略显担忧。
“放心吧,我最擅长的便是治疗这种刀剑伤,像你这种的,我治过无数,江湖儿女打打杀杀,比你还要惨烈的我都治过。”
吴茱萸的心思又活泛起来,睁大好奇的双眼,指着自己的脸颊问道:“你曾说连同我脸上的斑点也可以去掉,是真的吗?”
杜若自信的点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保管给你养成一个白白美美的俏姑娘。”
吴茱萸掩不住的笑意,低下头,忽又抬头迫不及待道:“那我们开始吧?”
杜若转头看向门外,烧水的女弟子已经端着药碗回来了,杜若起身接过药碗,对吴茱萸道:“这是麻沸散,喝下去,我动刀子你就不会有感觉了,你只需要舒舒服服睡一觉就好了。”
吴茱萸赶紧点头接过药碗,一股脑喝了下去,然后就乖乖的躺了下去,杜若便守在床边与吴茱萸闲聊过往,不一会儿,吴茱萸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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