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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岛逍遥山幻梦楼内,右护法乌羽和丑姑娘吴茱萸,正小心翼翼的为教主孟笑离腹部的伤口换药。左护法宁愿站在侧边皱着眉,难掩担忧之色。军师纪红鸾与总将顾幽幽坐在桌边若有所思,纪红鸾眼珠乱转,指尖敲打着桌面,半晌,遽然起身开口问道:“教主,我们就这么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纪红鸾没想到,回答的竟是平日不声不响的右护法乌羽,只见乌羽眼冒凶光,尖牙森森,手中攥着沾满血水的白纱,说完这句话,乌羽继续为孟笑离包扎伤口。
平时看似没什么脾气的人忽然大发雷霆,反而将一个急性子的纪红鸾吓了一跳,纪红鸾愣怔在当地,缓了半天,方柔和口气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此事出的太过可气,我为教主不平,为咱们红衣教不平,凭什么我们受了一身伤回来,什么都没得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无事发生,整天得意。”
顾幽幽也起身气愤道:“教主负伤,我可看不过去,要不然我带着人一派一派统统杀了解解气,不杀他个满门抄斩,也叫他们损兵折将。”
左护法宁愿冷声道:“十大门派就等着你们出手呢,他们日夜盼着你们快把盟主一剑杀了,他们好渔翁得利,好有个送上门的理由,灭了咱们红衣教。”
顾幽幽急道:“那你说怎么办?叫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你倒是出个好法子啊?”
正说着,楼下“噔噔噔”有人跑了上来,戏仙山统领冬水在门口站住脚,拱手禀道:“教主,戏仙山接到消息,云南有人冒充我红衣教弟子,穿着我教服饰,报我教名号,对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应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是否前去镇压?”
躺在床上的孟笑离睁开眼睛,眼望棚顶思考一阵,说道:“百姓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并非我红衣教所为,他们就是想借我红衣教名号捞点银子,打听着点动向,先不必管了。”冬水领命而去。
然而几天之后,各地均出现身着红衣的女人队伍,祸害百姓,抢夺民财,随即在当地消失。
十天半月又再次出现一波,人数不多,却目标明确,抢完就跑,离开必报红衣教名号。
甚至有的蛮荒之地,乱砍乱杀不分老幼,百姓一开始不信是红衣教所为,久而久之仍是将所有愤恨盖在了红衣教的头上。
盟主杨咩咩得到消息,立即传唤孟笑离,孟笑离伤愈,便带着弟子前往庐州清峻山庄。
大殿之下盟主杨咩咩见到风尘仆仆的孟笑离,伸手摸了摸那日被她的金鳞血甲划伤的脸,三条肉疤结成烙印,也结成了无穷的恨意,杨咩咩质问孟笑离:“扰乱百姓安宁者,可是你红衣教的人?”
孟笑离回道:“这一伙人并非同一伙人,天南海北均有作案,抢杀之后消失匿迹,再出现时又是另一拨人,很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红衣教。”
杨咩咩又道:“那你有何打算?”
孟笑离沉思道:“她们并非匪帮,无根游荡,若想打压并不容易,不过既然牵涉我红衣教,我定会出面镇压,捉到背后之人方罢。”杨咩咩点头同意。
镇压一事说来容易,这些冒充者神出鬼没,今日在东,明日就在西,一地不杀二回,想找她们谈何容易。
孟笑离根本无从下手,整天愁眉苦脸,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每日嘴里骂的都是红衣教,心里咒的全是魔阎鬼姬。
逼得无法,孟笑离只好下令,哪里被洗劫,便在当地追踪冒充者行迹,红衣教来赔偿百姓损失,但如此窟窿何时能填满,也非长久之计,金银暂可换人心,逝者却难复生,百姓仍是怨声载道。
孟笑离见赔偿无用,便不再出银,赔偿一停,百姓对红衣教的声讨愈发的甚嚣尘上,民不聊生开始纷纷状告红衣教,整整半年,状告红衣教的状纸如雪花漫天,铺天盖地的被送入朝廷大殿。
另一方面,冠鬣帮、逆帆镖局,射月神教终日在盟主杨咩咩身边煽风点火,要求讨伐红衣教,盟主杨咩咩心中倒是一百个愿意,奈何他也是棋子一枚,并无实权,始终以“未得上令,不可轻举妄动”为由,坚持不出兵。
直到次年春,孟笑离分派孤立岛五个山头的副统领各带一队人,又自己亲自带一队,赶往各地绞杀冒充者数百队,仍有新的队伍出现,如吹不败之火,拔不净之草,乱象丝毫未减。
有的甚至在松林派、武当派、丐帮等地界作乱,被各派出面镇压的队伍亦是无数,被活捉者只说有人出钱叫她们作乱,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无一人能说清。
大半年来孟笑离从未回过孤立岛,仿佛回到了创教之初,带领自己的队伍在人间流窜,为争得一席之地,流尽了血汗。
孟笑离疲惫的走到街边一处面馆,红衣教众弟子纷纷在门外的桌边落座,呼唤店小二上菜。
两位护法宁愿和乌羽,一左一右在孟笑离身边坐下,乌羽叹道:“教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孟笑离无奈的摇头道:“我也不知。”
正说着,店小二从屋内出来,一见这齐刷刷的红衣女队,立马脸色大变,惊嚷道:“掌柜的,掌柜的,红衣教的人······”
话音一落,屋内纷纷跑出一堆人,拿木棒的、持笤帚的、举锅铲的,挥水瓢的,什么称手拿什么,几个人胆战心惊的挤在门口不肯上前。
为首的穿着富贵应是店老板,只见他端着木棍,瑟瑟的威吓道:“本店恕不招待红衣教,你们就此离去方罢,若在此间逗留,我们周遭百姓一呼百应,便拿命跟你们拼了。”
乌羽忙道:“那群强盗毁坏了我红衣教的名声,真正的红衣教并未伤人。”
“我管你们是真是假?红衣教一概不招待。”那掌柜的石赤不夺。
乌羽无奈解释道:“我们红衣教也是无辜的啊?”
那掌柜的则坚持道:“这话你别跟我讲,没有红衣教哪来这么多事?谁也脱不了干系,尤其那个魔阎鬼姬。”说着那掌柜身边众人纷纷挥舞武器,对魔阎鬼姬孟笑离骂个不停,引得周边百姓也远远围观,暗暗咒骂。
红衣教众弟子忍不住气,七嘴八舌的冲着屋内人大骂,孟笑离起身怆然道:“是我的错,怪我出生,怪我存在于世,我做什么都是错。”
正惆怅间,一个年幼的女童忽然跑到了孟笑离膝前,见所有人都对着这个人责骂,她便看懂了大人的脸色,虽不知原由,竟将怀中抱着的一个破陶壶抛向了孟笑离,身旁的左护法宁愿立即反应,用剑鞘一顶,将陶壶击得粉碎,但壶中之水四散而飞,溅了孟笑离满身满脸,宁愿惊慌的望向孟笑离,又和右护法乌羽为孟笑离打扫湿衣。
孟笑离却神思怔忡,大为意外的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童,那女童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冷哼一声骄傲的仰着小脸走开了,随后被一个少妇人慌张张抱走了。
乌羽见不得孟笑离如此窘迫,便要转身去杀了那母女俩,却被孟笑离一把拉住,乌羽回看孟笑离,孟笑离却一句话未说,只在心中凄然道:“师父,或许您就因寒心于世人的嘴脸而归隐林市,都道童言无忌,如今我算看透,他们可最会学模作样,复刻着他们父母的悲哀。”
孟笑离回头看到弟子们还在为争一时口舌之快,与周围百姓对骂着,孟笑离阴沉着脸命道:“通知各队副统领,即日起,收兵返回孤立岛,不再插手此事。”
乌羽不解追问道:“教主,这事儿不管了?”
孟笑离板着脸孔,紫绛的脸色,凛然道:“百姓生死与我何干?”
红衣教众弟子愣了一会,随即纷纷举起武器高呼道:“大快人心,回家喽,回家喽······”
城内百姓目送着红衣教的队伍渐行渐远,皆怔怔的没了话,仍有一部分人见魔阎鬼姬走远,议论之声方高涨起来,趿着露趾的破鞋,挤眉弄眼撇嘴唾弃。
自从红衣教不再出面镇压乱贼,那些冒充着红衣教名号的队伍便更加的肆无忌惮,盟主杨咩咩一筹莫展,孟笑离却乐得自在,终日下棋饮酒,观舞听戏,盟主召唤全当听不见,甚至命守山弟子,见盟主请帖全部退还,一概不接。
直过了半月余,忽一日青天白日,五艘无人船撞在了戏仙山码头,两艘在岸滩搁浅,三艘撞在山石船体受损,红衣教戏仙山统领冬水,派人将船打捞上岸。
几名弟子登上破船,发现船舱无人,船里装的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五艘船无一例外,只在一匣子内留有一封书信,冬水统领连忙将信呈给教主孟笑离。
孟笑离将信展开,细细读来,通篇读罢,然后转手将信递给了身旁的军师纪红鸾,纪红鸾莫名其妙的接过信快速的看了看,越看越气,忍不住骂道:“这些冒充者如此猖狂,写信来故意挑衅,说什么感恩我们佯装打压,更感谢我们放她们一马,她们收获颇丰,不能忘了师父的恩情,五船战果毫无保留,全部拿来孝敬教主大人。”
纪红鸾怒道:“谁是她们师父?谁又是她们的教主?她们这不是把屎盆子往咱们头上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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