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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南丐帮帮主郭坚闻腥而动,故意带三位长老闹灵堂,丐帮内部乱成了一锅粥,孟笑离带着门下弟子,包下一家客栈落脚。客房内,孟笑离亲自为纪红鸾包扎勃颈处的伤,然后对一旁站着的宁愿道:“要不是宁愿反应快,纪红鸾这颗脑袋就不保了,哪是现如今的皮外轻伤。”
纪红鸾挺着脖子,斜着眼睛寻望宁愿,兴奋道谢:“真要多谢宁愿师妹的救命之恩,虽然你比我长了两岁,我总想叫你一声姐姐,奈何排名如此,只好唤你师妹,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我纪红鸾的,我纪红鸾绝对义不容辞。”说罢,朝着宁愿的方向拱了拱手。
宁愿抱着剑正望着孟笑离出神,忽听纪红鸾一句“义不容辞”方回过神来,干笑了一声,说道:“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说罢,又神情涣散开去。
纪红鸾则道:“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性命攸关啊。”说罢,转眼又望向角落里沉思的丑姑娘吴茱萸,便对孟笑离道:“不过,今日那钟离门主,怎么会被吴茱萸的一句话震得发傻,一动不动的放我们走了呢?”
孟笑离也转头看向眼神木讷的吴茱萸,问道:“你到底给那钟离简施了什么咒?”吴茱萸被问到头上,手脚慌张的结巴道:“啊?没,没有什么咒,我,我瞎说的,我也不知,不知道他怎么不说话了。”
纪红鸾则跳起身,将吴茱萸从角落里推出来,笑着逼问道:“你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做。”见吴茱萸满脸通红,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孟笑离便道:“你今天倒是起了兴头,一路上跟个野猴子一样,受伤了也没败了你的兴味,你别为难她了,她也许就是误打误撞而已。”
纪红鸾意识到自己的毛躁,忙收敛了起来,浅笑着回到座位,得意道:“今日各大门派聚首,各路高人同场,我纪红鸾虽未出手,但痛批的他们哑口无言,也当得一个侠字了。”其他人听后,只当是纪红鸾说笑,又不敢大笑,只微笑应和,孟笑离一听,竖起大拇指乐道:“我红衣教人才济济,无论哪一项都有人拎的起来,惹人嫉妒也该认了。”众人说笑一阵,各自回房休息。
黄昏时分,孟笑离与乌羽、宁愿两位护法在房间同缸泡浴,乌羽白日里见到诸派高手,神经紧绷,到了晚间心情放松下来,没多久便在暖烘烘的热水中枕着木桶的边沿呼呼大睡。
这边孟笑离与宁愿沉默半日,终于由孟笑离开口打破沉寂,孟笑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不知丐帮现下情况如何?”
宁愿僵直的端坐在浴桶内,听问立马拱手回答道:“回教主,手下人报说,梁克用顺顺利利的送走了南丐帮的郭帮主,南北两派相安无事,只是把三位长老暂时留在了北地养老。”
孟笑离不解,挺了挺身子,将宁愿的手压下去,轻声道:“不必跟我拘礼,我们随便说说话。”然后又追问道:“素来听说,南北丐帮一向不和,怎么这次却未动干戈,便各回各家了呢?”
宁愿面无表情,淡淡的回答道:“回教主,南丐帮郭帮主,为了分一杯羹,又怕碰一鼻子灰,便将三位长老也请了来,北丐帮梁帮主,在三位长老面前不好有什么举动,自然用钱打发了郭坚。所以这次并未动兵卒,两家和平散场。”
孟笑离仰躺在浴桶中,叹道:“倒不见得二位帮主多有孝心,不过是怕外人口舌,咱们虽不知郭坚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这三位长老年岁大了,还要被小辈利用,也是着实不容易啊。”
见宁愿冷着一张脸,并不搭话,孟笑离凑过去道:“我来给你擦背吧!”宁愿受宠若惊,连忙拒绝道:“教主,这怎么使得?这可不行。”孟笑离却不由分说,用热毛巾扭干了水,将宁愿的身子扳过去,为宁愿擦起背来。
垂眼看到宁愿背后亦是无数道疤痕,形态各异,想是各种兵器都在这细嫩的皮肤上无情的蹂躏过,孟笑离只觉触目惊心,轻声叹道:“怪不得你这样强健,比之那戏子、女妓出身的不知糙了多少,结实的像个汉子,原来也是身经百战,吃了数不清的苦。”
宁愿慌张的转过身,夺过孟笑离手中的毛巾,随口道:“出身江湖,身上哪有一块好地儿,教主,您还是别给我擦了。”宁愿惭愧的说道:“您是主子,我是手下,哪有劳动您给我擦背的道理。”
孟笑离却柔声道:“我虽教你武功,但你替我卖命,我们实际上两清了,出生入死,我们本该是朋友。”
“朋友?”宁愿惊诧的望着孟笑离的眼睛,惶惶然道:“这怎么可以?哪有这样的规矩。”
孟笑离却睁大眼睛好奇的望向宁愿,笑道:“那又哪条规矩不允许我们成为朋友。”
宁愿没有回答,目光下垂,小声嘀咕道:“我从没有朋友,更不敢交朋友。”
“为什么?”孟笑离热切的追问着,宁愿却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害人害己!”见孟笑离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宁愿也不多解释,贴着桶壁,与孟笑离保持着窄狭的距离。
孟笑离并未穷根究底,便只轻声叹道:“都是爹生娘养,血肉之躯,怎么该有这许多贵贱之分。”
孟笑离眼神惆怅,继续叹道:“其实我一直很惭愧,那一个死在我面前的女弟子,她被瞻鹜道长杀害时,我甚至不知道她何名何姓,她一心投奔于我,没死在战场上,却成了两派斗争的牺牲品,这些女人,不论长幼,谁又该死呢?都说红衣教救了她们,但若没有红衣教,她们至少还活着。”
宁愿认真的听着孟笑离的独白,面无表情,更不搭话。孟笑离又道:“我成立红衣教不过是一己私愿,没想到是踏着别人的尸体登顶,红衣教始终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红衣教,却要那么多人为红衣教拼命。”
宁愿终于开口劝慰道:“教主不必多思,没有红衣教她们确实还活着,活的猪狗不如又有什么意义呢?没了红衣教,她们是什么?是最卑贱的奴仆,任人践踏的女妓,从不被任何人尊重的妻子和女人,她们愿意来,自然有她们非来不可的理由,教主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宁愿的一席话,将孟笑离一直以来的心结打开了,孟笑离深深地点点头,宁愿又支吾道:“来红衣教之前,只听说魔阎鬼姬大杀四方,凶残冷血,是个吃人的魔鬼。可是据弟子了解,您却是讲义气重感情,真心想维护女人自尊,心底留有善念的好人。”
孟笑离听后咯咯笑起来,反问道:“即是如此,当初你为何要投奔一个魔鬼呢?”宁愿一时语塞,顿了顿,回答道:“因为弟子想,即使您是魔鬼,也是对外人狠毒,您总不会吃弟子吧?”说罢,孟笑离忍不住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起来,简直不能自已,宁愿便在一旁哭笑不得,不知所措。
孟笑离的狂笑将熟睡的乌羽惊了起来,乌羽坐直身子,擦了一把口水,惊疑道:“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了?”
孟笑离连连摆手,劝道:“没什么,你继续睡你的。”乌羽便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二人,起身出浴,整个人湿哒哒的迈出浴桶。
这边孟笑离仍然笑个不休,宁愿只在一旁静静的看了半晌,突然说了一句:“我们今晚就启程吧!”
孟笑离笑的耳背,便努力的顿住,回问道:“你说什么?”宁愿深叹了一口气,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重复道:“我们最好连夜启程,几大门派都在此地,难保不来人暗杀,教主若听弟子一句劝,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越快离开越好。”
一旁擦拭湿身的乌羽,不解的盯看宁愿,孟笑离望着宁愿严肃的表情,渐渐收敛了笑容,思索了半日,却道:“你太过度紧张了,不用担心,我若怕十大门派围杀我红衣教,我就不会带人来丐帮冒险了。”
宁愿却坚持道:“除了十大门派,万一还有别人呢!”孟笑离又是一愣,转而又笑道:“那些江湖侠客,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不敢的。”说着也起身准备穿衣,乌羽忙将毯子披在了孟笑离的身上,孟笑离解释道:“咱们这么多人,连夜赶路实在不便,十大门派人心不齐,根本不会围杀我。”宁愿听罢虽心有担忧,也只好依从孟笑离的安排。
每天夜里,宁愿与乌羽都轮换守在孟笑离的房门口,一个在里同榻而眠,一个在外严防死守,双重保证孟笑离的安全。
附近一处暗巷,黑漆漆的站了一群人,中间两位白衣人在黑暗中格外扎眼,一个道:“谁派他来的?”说话的便是风云馆二公子吴玉虬。
另一个淡然答道:“以他的身份,不是上头指派,他也不敢独自前来。”这一位正是风云馆大公子李玉让。
吴玉虬默然半晌,叹道:“他杀不了她!”然后转头吩咐手下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吴玉虬在一张纸条上简单书写了几个字,又叫一个提着鸽笼的手下,抓出一只信鸽,吴玉虬一边将纸条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管内,一边解释道:“我先将此事通报给师父,毕竟牵涉到朝廷。”
说着吴玉虬便要将鸽子放飞,李玉让有心出手阻止,但吴玉虬已将信鸽脱手,二人在黑暗中短暂对视,并未说话。
白鸽一得到自由,便张开双翅,直飞上天,翅膀“扑啦啦”一阵回响,刺激了客栈内修功的孟笑离,孟笑离正与乌羽在床上并排而坐,驾驭子夜的邪气升腾。
忽听得半空中一阵鸟雀猛然拍动翅膀的声音,孟笑离耳朵微微动了一动,收了内力,警惕的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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